夜,更深沉了。

庭院中的树叶被风吹拂的刷刷作响,更加突显出大厅内的冷凝气氛。洛晴绾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任由路易斯·爵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根处,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文叔安静的擦拭干净,一切都已经看不出刚才血淋淋的模样,只是洛晴绾还没有办法从刚才令人惊慌的氛围当中脱身。

她安静的没有任何动作,任由这个高大的男人平躺在沙发上倚靠这自己,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失血过多路易斯·爵紧闭着双眼的模样,这个一向都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温顺的不带任何威胁力,苍白虚弱的模样惹人心头一动。洛晴绾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去,却在看见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時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洛晴绾脑海当中忍不住的浮现出在巴黎時那个助理倒在地上的模样,也是这般的鲜血淋漓,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粘稠血液,而那细微的颤抖,也同样的惊扰到路易斯·爵。

伴随着浓密睫毛颤动,路易斯·爵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便是洛晴绾害怕惊慌的看这她沾血的手指,雪白的小脸带着害怕。如果说刚才的路易斯·爵不带有任何的侵略姓,那么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那种隐藏在细胞当中的危险姓逐渐的复苏。他冰凉的大掌罩在洛晴绾的手指之上,俊美的脸上带着喷溅姓的血点,为他的脸增添的一丝野姓。

“用不用送你去医院?”洛晴绾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心下将自己的抽了出来,水漾的眸子里波光微动,不承认自己刚才在心里有一瞬间的担心他,而这样的念头在自己的心里腾起的一瞬间便令洛晴绾感觉到莫名的羞耻。

伤口虽然包扎了,但是难免会有感染的危险,洛晴绾担心如果他就这样殒命在这里,路易斯家族的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便放过他们的。

路易斯·爵却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略显苍白的脸上被一层细密的汗水所笼罩着,令洛晴绾的心为之一颤,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连受伤都脆弱的那般惊心动魄,轻而易举的夺走女人的心魂却又不自知。双手下意识的扶在他的手臂上,令他大半的力气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这点小伤口,死不了。”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腹部的枪口,路易斯·爵坐起身来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跟平日里相比无异。

洛晴绾的眉心一皱,她讨厌不爱惜自己的男人,路易斯·爵恰恰好可以算的上她心里名单的第一人了,洛晴绾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拢了拢自己的披肩。

“既然是小伤口我就回去睡觉了,明天走的時候你直接跟文婶他们打招呼就可以了。”洛晴绾的声音很是冷淡,转过身来就想要离开。

“不想要知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路易斯·爵薄唇微启,俊美的脸庞上略带阴郁,被解开的衬衫领口张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与被纱布紧紧包裹起来的腹部,殷红的血迹从纱布缝隙里冒出,可是他丝毫不以为意。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轻易的让洛晴绾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确很想要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路易斯·爵会受这么重的伤,而苍爵彻夜未归。盈盈的转过身来,洛晴绾小脸上透着不解,如雪肌肤纤柔身段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路易斯·爵的面前,那张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更添三分的邪气。

“今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洛晴绾的手指蓦然攥紧,那上面还沾染着这个男人的血,在她的皮肤上犹如点点红梅。

“我杀了个人。”再简单不过的五个字轰然的在洛晴绾耳边炸开,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看着路易斯·爵的脸,他不咸不淡的口吻令洛晴绾再度回想起之前她为中弹的姚邵谦报仇的情景,这个男人的大掌紧扣着扳机,在砰然巨响的声音人命就此陨落,在也令人遍寻不到生机。

“谁?”尽管知道这个问题自己不该问,可是洛晴绾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厉云修?”如果说刚才路易斯·爵说他杀了人已经够令洛晴绾震撼的,那么此時此刻他再度的开口,说出来的话语几乎已经令洛晴绾站不稳身形,勉强的用手撑在沙发的椅背上,洛晴绾的表情已经接近麻木,久久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能微张着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時之间,房间里被死寂所笼罩着。

倏然的,路易斯·爵勾唇,眼底布满了嘲讽似的看向一脸震惊的洛晴绾,高大的身形站起,文叔不知何時出现,将手中崭新的衬衫递到了路易斯·爵的手中。洛晴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文叔对这个男人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排斥,甚至主动找出苍爵的衣服给这个男人,可见他们两人很是熟悉。

“我开玩笑的,看你吃惊的样子?”嘲笑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在洛晴绾的耳边,令她脸上的表情顿時一僵。

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么?洛晴绾刚想愤怒的反驳,却在见到路易斯·爵额头上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作罢,她尽管讨厌这个男人,但是还不至于狠心到将一个伤患赶出去,这样的想着,她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是也将刚才想要将路易斯·爵轰出去的冲动强忍了下来。

洛晴绾不想在跟他有所纠缠,看也不看的便向着二楼的方向走去,只是临上楼还特意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维持这刚才姿势的路易斯·爵?

“如果晚上伤口的发炎的话一定要记得说。”她本就不是那种狠心的女子,不论如何苍爵能够让他留在这里便是信任路易斯·爵,能够让苍爵保护的人也将是她所要保护的。事看么口。

路易斯·爵眼底幽暗,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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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晴绾的心里一直都沉甸甸的,倚靠在床边直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或许是因为厉苍爵不在的原因,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一股的寒意。

再次醒来却是被一阵的喧闹声给惊醒,她慌张的从床边坐起还以为是路易斯·爵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赤着脚向着门外冲去,打开门的瞬间楼下的哭闹声音越发的清晰传进洛晴绾的耳底,令她没来由的烦躁了起来。

纤白的玉指紧扣在扶手上面,她有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为何馥瑾玉会哭哭啼啼的出现在大厅里,就连厉顾明月也在,两个女人就像是唱戏似的掉着嗓子嘶吼着,如果不是文叔和文婶挡在楼下恐怕他们早就闯了进来。洛晴绾甚至顾不得思考他们为何会知道苍爵的住址,一大早疯了似的出现在别人家的大厅里,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礼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晴绾的话音刚一落下,馥瑾玉哭肿了的双眼猛地抬起头来恨意十足的望着洛晴绾粉黛未施的小脸,作势就要冲上来,豪宅内的保镖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与厉顾明月带来的人相互对峙着,气氛一下子的降到谷底,而就算是如此洛晴绾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厉家的这两个女人毫无姿态可言的出现在这里?

“贱人?我知道是你害死他的?你嫉妒我所以要破坏我的幸福对不对?”馥瑾玉声嘶力竭的大声嚷嚷着,一点都不在意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接近疯狂的模样,洛晴绾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或许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你在胡说什么,我害死谁了?”洛晴绾不明所以的开口,大厅内没有一点昨天晚上留下的血腥痕迹,就连空气都是新鲜的,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无法改变昨晚路易斯·爵到来的事实。

“云修死了?他死了?”馥瑾玉几乎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大嚷着,从早晨接到警方的电话時她就像是崩溃了似的,明明昨天签约仪式上还好好的男人,此時却被告知他就这么的死了,任是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洛晴绾整个人如坠冰窖当中的呆愣在原地,她的手指紧扣在扶手上面,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天晚上路易斯·爵开玩笑的话语。

“我杀了个人。”

“厉云修死了?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洛晴绾梗着嗓音开口,努力的抑制这自己的眼神向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去,不知道路易斯·爵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若是这个時候他出来……

洛晴绾简直不敢想象?

“是那个废物,肯定是他?昨天我亲眼看见云修跟他说话的,之后他就没有回来?”馥瑾玉头发凌乱的勉强站在原地,厉顾明月撑着她的身子眼睛就像是杀人似的落在洛晴绾的身上,厉义雄现在正在赶往出事的地方,昨天他委派着人跟踪厉苍爵的车子知道了他们现在的住址,厉顾明月就是从厉义雄那里得到的地址?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云修昨天是跟厉苍爵对话之后才消失出事的,这笔帐她算是算在了厉苍爵的头上,厉顾明月环顾一周都没有见到厉苍爵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

“你胡说什么?馥瑾玉你以为这里是你能够撒泼的地方么?”或许是戳到了洛晴绾心底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她猛地大喝出声,坚毅的小脸之上透着不容亵渎的冷芒,那表情竟生生的令馥瑾玉感受到了压力。可是当她一想到自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嫁给厉云修便已经成为了寡妇,愤恨的眼神几乎要将洛晴绾给吃了。

“叫厉苍爵出来?我有事情要问清楚?”厉顾明月终于开口,低哑的嗓音看起来应该也哭了很长時间。

“苍爵不在,有什么事情预约了時间在来好了。”洛晴绾眉心紧锁,她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時候开口说苍爵一夜都未归,更不要说此時馥瑾玉那几乎要将自己撕碎的眼神一直都注视着自己,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

“不在?我看他分明就是有鬼?”馥瑾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也令洛晴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厉云修的死凭什么要怪到苍爵的头上?馥瑾玉你也太可笑了,你以为这里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么?把他们给我架出去?”洛晴绾的声音透着寒酷的色彩,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冷冰冰的,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上二楼来的,更不会允许厉顾明月的人在这里对着苍爵的地盘指手画脚的?

‘咔嗒’一声,客房的门口传来开门的声响,洛晴绾慌张的回头看去,乌黑的发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当她漂亮的瞳孔内倒映出男人的脸時,就连呼吸都因为紧张而停止了起来。

男人下身的身形笔直的向着洛晴绾的方向走了过来,黑色的衬衫将他高欣的身姿全然的包裹住,完美的黄金比例令人眼前一凉,只见他缓步的停在楼梯口揽住洛晴绾的肩头向着楼下冷冷的扫去,眼神当中没有任何的温度,馥瑾玉与厉顾明月在他的眼底仿佛是死人似的,银质的面具将他的脸全然的挡住,将他的脸与外界隔绝了开来,任是谁也不知道那张面具下的脸在想些什么事情。uljt。

“不是要找我么?怎么看到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厉苍爵嘶哑低沉的嗓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生生的令久违二十多年没见的厉顾明月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从地狱归来的鬼魂般……

“是你杀了云修对不对?”厉顾明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一种难掩的恨意,在自己的眼里厉苍爵就应该像是垃圾一样的被永远隐藏在老宅里,可是现在……

他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