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采臣,已经在回a市的路上。小鬼暂时没什么事,只是紫渊璃玉想困住她,那他就回去告知云耀她的所在吧。想到这里,有些不快——云耀这次派去保护小鬼的人怎么和上次小岛的能力相差那么大?

庄园渐远,心底突然生成强大的不安……难道紫渊璃玉要对她做什么?采臣停住了,回望一眼秀丽的庄园——明明一切如常,可是!

“带她走!”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冒出,他不能控制着在片刻间来往,问夏已经被他卷入怀中离开庄园几里之外。

云上的猫儿几近虚脱:呼!片刻的时间迷惑那人耗费的灵力让他躺在云上不想动惮,而且又不能让他有所怀疑!还有十天,赶紧婚礼,你们赶紧离开!过分啊,若他真身在哪会那么费力?!

“你……”问夏来不及反应,看清是他之后,心头狂跳,胸口的花儿生成感应,带着她向他倾去。她极力控制着用力推开他,“你干嘛!”似乎只有厌烦的语气才能控制自己倾斜的心。

采臣并不在意,简短地说:“那里有危险。”

“危险什么!”问夏语气更恶劣,但看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警觉关心,“你……”她知道了,守护已经是他的习惯——心口的彼岸更加猖狂起来……

见她不语,他渐渐冷静下来,这才觉得自己莽撞了。以他的身份他的法力,默默保护她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是这次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带她离开……

望了一眼几里外的庄园,仍然是如常秀丽。她的表情……果然责怪自己了吧。于是他说:“小鬼对不起。我……”我不该出现影响你,“我送你回去吧?”原来还是舍不得离开她。他给自己找着理由:既然带出来了,就没带回那里的道理。

“回哪里?”问夏抬眸就撞进他眼里的自责。心口的火热让她更烦躁起来,恨恨地瞪他,似乎只有不给他好脸色才能不动摇内心的选择,才能压制胸口的异常!

“回天堂。”他老实回答。

他欲牵她离开,问夏却避开,厌烦地喊道:“你何必?何必这样子!很烦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采臣一愣,垂下了头——原来自己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困扰,难怪她会那么厌恶自己。于是他说:“婚礼之后,我自然离开。”我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

之后是沉默,良久的沉默。采臣自己舔着伤口,而问夏……

自从她选择了云耀,她就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了。他一如既往地跟随守护令她烦躁。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未想以守护为名出现她的班级;无言相对,她一心想着和他保持距离,而他也尽量不打扰;距离越来越远,她本以为能继续嘻笑继续无忧,可老天却给他开了扇窗,在她的心口,婚期欲近往昔欲多,心越来越乱……

心口的火热叫嚣着提醒她,提醒着她和眼前这个人的过去,他们的过去!

“我恨你!”她仰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狂乱和怨怼,语气决绝而冷酷,透出一股再也不回头的决心。

“小鬼?”他诧异不解。

“恨你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不在我身边!”心口在发热在燃烧,她咬牙忍住煎熬宣泄着沉痛往事,“冥界地狱,奈何桥边,我被那些鬼将押着不能动弹不能反抗……”说起梦境,她不能自抑红了眼眶,“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她大声质问,泪雨滚落。若他在身边就不会有现在的煎熬现在的痛,可他不在!

“小鬼……”采臣料不到她会记起,料不到自己会面临他错憾许久的质问。伤害已经造成,他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我不是!”她大声否定,眼里的狠色是要隔断过往的坚决,“我是问夏!从我喝下孟婆汤之后,我就再不是她!”

问……这一字卡在喉咙里,面对是与昔日一模一样的容颜,是他深深眷恋的人,他怎么也喊不出口。原来放下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自嘲地发现自己还没接受她投生为人的事实。

心口的灼痛更重,她强忍着。十一月清寒的天气,额间已经沁出密汗。

他已经觉察她的气息变化,担忧道:“小鬼你……”伸出的手被她打开,话被截断:“我是问夏!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问夏的人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走过他,茫然前行,眼泪打湿了视野,她想对自己对他彻彻底底地狠一次,是否这样就能阻挡越来越清晰的记忆狂潮,是否能摆正心中倾斜的天平,是否能……在这次狠狠痛过之后,将胸口的彼岸之花燃烧待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