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赵明又来到天元大酒店,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准备死守。

晚上九点多了,仍然没有菊萍见菊萍过来。赵明又找到兰兰,兰兰见他一幅执拗的模样,便摇头笑道,“佛日: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

第三天……就在赵明等得极不耐烦的时候,菊萍出现了,与他在一起的还有马森。两人一路说着什么,菊萍看上去很生气。

马森象是注定是赵明的宿敌,一见面便冷嘲热讽起来,赵明对马森也极为反感,两人几乎又要吵起来,兰兰忙叫把马森拉到外面去了。不久便一个人走了进来。

“菊萍,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他害得你还不够吗?”赵明很生气地对菊萍说道。

“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在一起,我每次见到他就感到要出什么事似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他骗过我。可你呢?我小姨躺在医院,肾都被捅破了,你却一去不返,你叫我不要跟他在一起,可你跑到那里去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当时多么渴望你能在我身边。”菊萍满脸涨红,“……我没有权利责备你,可是你也不要指责我跟谁在一起,最起码,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帮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菊萍,我没有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更没有想过要把你一个人丢在那边面对那些事。我当时已经借好钱了,可没想到碰到陈二拐他们,他们非但把我身上的现金抢了,还把我打得昏迷不醒,我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后。等我出院了,便再也找不到你了。”赵明说。

“陈二拐?……”菊萍睁大了眼睛。

“是的,你叫我回去拿存折的时候,他们却还在若无其事地打麻将。我一气之下就报了警。后来他们逃走了。我从我姐那儿借好钱后,又在广州遇见了他们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总要碰到这样的事……”菊萍嘴里喃喃地念道,双眼空洞而凄苦。

“菊萍,请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独自己承受这些苦难。我出院后一直在找你,加上这两年工作繁忙……”

“赵大哥……”菊萍擦了擦眼泪,“你能样对我,我已心满意足了。这几年,我们都改变得太多了,我已不是以前的菊萍了。”

“菊萍,你千万别这么说,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你仍然是我心目中的菊萍,我仍然象从前一样爱你,更何况个人的境遇又是谁能测的呢。”

“赵大哥,没有用的,这几年的奔波让我明白了很多,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抗得过命的……有时,我觉得人生就象是一场雨,哗啦啦地从天上掉了下来,落入井里的便是甘泉,落到沟里的便成了污水。不甘心的,拼命地朝井口挤。可世事皆有天定,忌能如人所愿。只消一阵轻风便可把你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菊萍神色暗然地说道,“就说那件事吧,一切都是我小姨引起的,她骗了马森,马森为帮小姨又骗了陈二拐,而我又把你拉了进去,然后又伤到我小姨……你又把陈二拐他们举报了出去,陈二拐再把你打伤,你说我能怪谁?”

“菊萍,石老板上次的事还没完呢,点名要你过去。”一个女孩知包房那边叫道。

“好的,我马上过来。”菊萍应道,“赵大哥,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能不去吗?”赵明看着菊萍的眼睛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菊萍犹豫了一下,“改天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请你别说,也别劝……我自有我的原因。”说完但转身而去。

赵明丧气地靠在吧台上盯着杯里的啤酒发呆。

第二天,赵明约了刘浪一起来到天元。刘浪一路听赵明说着菊萍的经历时,也跟赵明见到菊萍时一样惊讶,颇为她感到惋惜。

刘浪的到来令菊萍欣喜不已,她立刻嚷嚷着要请刘浪一客,三人出了天元,来到一家小排档。菊萍询问刘浪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刘浪便得意地吹嘘他在东莞卖衣服时的风光岁月,赵明则把他被稽查人员追赶的丑态抖了出来。

几人聊着聊着,不免回忆起了与胡燕、小白鸽、袁亮在一起的时光,不知道他们几人过得怎么样了,三人心中不免惆怅。世路难行,生活总是按它的意思来雕琢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人们似乎永远都处于从属的地位。几年来,大家都已不是凤凰工业城里时的青春少年了。那时的人和事也变得面目全非了。正如幼树的树皮,两年前还是一片光洁,充满韧性。两年后已变得支离破碎,斑驳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