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定单生意基本没有希望了,但由于与袁亮的重逢,还是让赵明几天来都显得兴致勃勃,这天他一下班便跑到菊萍的租房。

“菊萍。走,带你见一个人。”赵明兴冲冲地拉着菊萍的手就往外走。

“见什么人呀,我今晚有事儿呢。”菊萍挣开他的手。

“赵明你干嘛来着?敢跑这里来拉人。”兰兰从卧室里走出来。

“走,一起吃饭去。”赵明冲兰兰笑道。

“今晚没空,我跟菊萍要去‘夜不眠’玩儿。”兰兰说。

“改天再去吧,我给你介绍一位青年才俊?你不是还没男朋友吗。”赵明说。

“别逗了,今晚真有事儿,雯雯去了‘夜不眠’当领班,叫我们过去玩儿。”兰兰说,“要不……你们去吧,我跟雯雯说菊萍有事来不了了。”

“那好吧,以后再给你介绍介绍。”赵明拉着菊萍的手,“走。”

“什么人呀,我都跟雯雯约好了。”菊萍说。

“一位故人,到了你就知道了。”赵明说。

“谁呀?你不说我不去。”菊萍说。

“走吧,到了那边你要是不高兴,我再送你去‘夜不眠’行吧。”赵明不由分说把菊萍推上出租车。

“什么人呀?弄得神神秘秘的。”菊萍一边往里面坐,一边不满地说道。

“见了你一定高兴。”赵明笑道,“师傅,步行街。”

一路上菊萍不住地探问,赵明答非所问地卖着关子。

车子在赵明的指点下七拐八弯地来到刘浪的成衣店。

菊萍一下车便看见刘浪正跟袁亮狂侃着:“……袁兄,你这么大的学问,去当个秘书,未免太屈才了吧,莫非是个女局长?老不老呀?可别丢了兄弟们的脸呀……”

“你丫真本性难移了,就知道惦着这档子事,我们局长可是老同志,连接着革命的血脉。”袁亮说

“袁亮……”菊萍兴奋地叫道。

“菊萍。”袁亮看到菊萍,从店里走了出来。

“哎哟,可爱的菊萍妹妹,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要是在街上碰到我可不敢认你了。”袁亮拉着菊萍的**量着。

“袁亮大哥。”菊萍又叫了一声,突然间两行清泪刷的流了下来,她似乎很难承受起意外的温暖了,“你怎么老不来看我,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这不来了吗。”袁亮笑道。

“菊萍,怎么啦?”袁亮猛一看到菊萍脸上挂着泪痕,心里不由一紧。

“没什么,见到你高兴。”菊萍擦了擦眼泪。

“菊萍,跟我说实话,你这几年不容易吧。”袁亮双手扶着菊萍的肩膀,严肃地看着她,“是赵明欺负你了吗?你跟大哥说,我教训他。”

“没有。”菊萍被问得心里一酸,忙把头一低,靠在袁亮的手臂上,暗自把眼泪擦掉,“袁亮大哥,赵明他一路跟我卖关子,不给我说是你来了,不然我要给你带一份见面礼来。”

“哎呀,还是菊萍小妹好,打算给我带什么见面礼呀。”袁亮笑道。

“啤酒和烤鸡腿呀。”菊萍说。

“呃,那是,那是……啤酒和烤鸡腿是我们的最爱。”三人笑了起来。

“菊萍,还喜欢吃话梅吗?袁亮仍然一只手扶着菊萍的肩膀,”亲热地问道。

菊萍点点头。

“改天我买给你吃,挑最好的。”袁亮说。

“我要那种盒装的。”菊萍说。

“好,就盒装的。买它一百盒。”袁亮说。

“开话梅店?”菊萍说。

“那……就买两盒吧。”袁亮说。

“袁亮大哥,我请你喝啤酒。”菊萍说。

“菊萍,这回还轮得到你请客吗?”刘浪说。

“为什么?”菊萍说。

“不用你请,告诉你吧,袁亮现在是政府的人了。”刘浪说,“咱们现在政府有人了,可以用公款吃喝呀。”

“去你的,那儿来公款让你吃喝。”袁亮给了他一拳。

几人坐在大排档里。

“对了,袁兄,你税务局有熟人吗?”刘浪问道。

“要税务局的人干嘛?你没办执照呀?”袁亮说。

“那倒不是。你认识税务局那个脸蛋白净、短头发的女孩吗?”

“短头发?税务局有三个短头发的女孩,你说那个?”

“就最漂亮那个。身体挺拨,跑步跟阵风一样。”刘浪干了杯酒,“我练摊的时候那丫头片子老追我,妈的好几次都差点被她抓住了。我现在不练摊了,所以想去问候一下她。”

“好小子,才开几天店,就惦记上税务局的女孩了。成,不过你先把今晚的帐给结了。”袁亮说。

“唉,说实话,现在真不是时候,兄弟穷了呀!当年我在东莞卖衣服的时候,生意那叫火呀,我那时候专吃西餐……为什么呀?数票子数得手发麻拿不起筷子呀,那时候的生活多滋润呀,小姑娘没事都要到我店里来拾茬两句,才回去睡觉……”刘浪说。

“那是……浪兄背着个包在广州的大街上狂奔的姿势也挺帅的。”赵明说。

“那不是开始背了嘛,马有失蹄,人有失意嘛。钱都让股市给套住了,妈的搞得我现在请客吃饭都要费半天思量。袁兄,我下回请你吃五颗星的。”刘浪说,“唉,目前资金周转紧张呀……我一直在坚持着,等待股市雄起的那天。”

“对,凡事要坚持。浪兄,你算是悟到人生的真谛了。”袁亮说。

“那当然了。”刘浪说,“我的原则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开小车去……”

“浪兄。”袁亮打断他的罗唣,“我的原则是,吃饭前考虑这饭能不能吃,吃的话该不该我付钱,能不付的就一定不付,我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走。

“你现在了解袁亮这人了吧。”赵明侧身把手搭在刘浪肩上,“我的原则是,跟袁亮出来吃饭的时候一定不能带钱包,因为他从不把钱包带在身上。”说完也跟出门去了。

“我没有原则。”菊萍忙说,“只是我吃饭的时候不会超过八十块钱,我不觉得吃二十块钱一盘的白菜就能抬高自己。这样吧,我出八十块,剩下的你付行吗?”

“不要了,我昨天卖了一条裙子四条牛仔裤。”刘浪说,“菊萍你离他们远点,这两个人在深圳的时候就开始骗吃骗喝。”

“我会的。”菊萍笑道,“你说跟他们保持八十块的距离还是六十块的距离呀?”

“一百块吧,反正越远越好。”刘浪说。

袁亮和赵明见菊萍跟刘浪正叽叽咕咕地聊得亲热,便点了一支烟在门口等着。

“赵明,你还记得周正明吗?”袁亮问道。

“周正明?”

“就是在凤凰工业区放我们一马的周队。”

“噢,周队,记得、记得。”赵明说。

“对,两年前他也来到广州,进了这里的治安队。有一次刑警队缺人手,我看他是党员又当过兵,对警察这一行还比较热衷,便找人把他借调了过去,去年已通过考核正式成为一名人民公安了。”袁亮说。

“太好了,那家伙象个爷们,有空你约他出来喝上两杯。”赵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