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某饭店地下楼,商业精英们受邀出席科技公司办的派对。

蔚茵茵打听到耿之界也在受邀名单内,呵呵呵,为此她已经苦读两日养鱼密笈,并盛装出席,好把握这个猎男机会。

她的计划如下——先和耿之界作朋友,打入他的生活圈。对他放电,但是适当矜持。故意暖昧,诱他注意。当然,在他被她迷得受不了时,他会开口问她电话,她当然不会给他,最後是他留下他的电话号码,而她将会「ㄍ一ㄥ」过一个星期才打。这招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她打算只跟他聊聊天,吊足他胃口,等约会超过三次才让他牵她美丽的小手,超过十次才给他亲亲,如果他表现良好,才会继续三、四垒。

呵呵呵,她想得好美。宴会开始没多久,美丽的蔚茵茵已经成功吸引住男人们的注意,他们卯起来对她哈拉说笑。

坐在深男人间,她习以为常地享受被爱慕的滋味,终於耿之界来了。他的位置真巧,就在茵茵对面。

嘻嘻,当然是精心计划过的,安排位置的领班是她好友ㄟ。

茵茵有一搭没一搭地微笑著回应爱慕者的追求,一边不露痕迹地打量沈默的耿之界。

他一身铁灰色西装,发鬓略嫌凌乱,但没关系,那更衬得他狂野不羁充满男性魅力。他眼色慵懒,既不加入爱慕茵茵的行列,也不开口聊天,但他不时会拿豹一般专注锐利的眼神看她。

终於茵茵将话题引到鱼上,好诱他插入话题。

「我养了一缸鱼,我很喜欢鱼…」她看他唇角微扬,但他没有说话。咦,没反应?他不是爱养鱼吗?

「蔚小姐喜欢鱼啊?」倒是一旁秃头的男人很有反应。「蔚小姐真浪漫。」

「鱼不好养ㄟ!」左边瘦得似竹竿、古龙水味呛死人的男人插话。「我养过,不知有没有荣幸,看看蔚大美人养的鱼!」他呵呵笑,口沫横飞。

下辈子吧你!茵茵礼貌微笑。「喔,有缘的话啊。」Shit!耿之界竟然没反应,他不是养过鱼吗?

耿之界托住下巴,懒洋洋地看了茵茵一眼,在男人们的交谈声中,他们的目光有一瞬交会,他犀利的目光好自信,像什麽把戏都瞒不过他眼睛。她心中不由得一紧,看见他勾起唇角,他望著她的眼光冷硬、傲慢…与残忍。

优雅尊贵的表情,硕健俊美的身型,他独具魅力地侧坐在那,长腿懒懒交叉搁在地上,对他们的谈话漠不关心,也不感兴趣。忽然,他对她微笑,笑得好像随时要扑上来吃掉小绵羊的恶虎。他像是喜欢她,却没有任何行动。莫非他比她还会ㄍ一ㄥ?

时间流逝,晚宴快结束了,茵茵疲於应付那些热情的男人,她开始不耐烦,她注意到耿之界抬手看表。茵茵眼色一沈,信心大受打击,不敢相信,这男人对她视而不见。茵茵急了,释出善意,故意说给耿之界听。

「不知道为什麽,我的鱼昨天死了两尾。」其实是五尾。她猜耿之界会给她一些回应,譬如问她是不是哪儿出了错?若要追她这可是大好的搭讪机会。

「是不是哪儿出了错?」说话的是那个秃头男。

「该不会是水质问题吧?」竹竿先生热情积极。「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呜呜…茵茵心中狂泣,美丽的脸蛋露出非常勉强虚伪的笑容。「谢…谢谢,我想我自己可以解决。」她眼角微微抽搐。大家抢著发言,耿之界就是不吭声。

晚会结束,耿之界头也不回离开会场。走得好潇洒,浑不知茵茵的心在淌血。

不可能!第二次,她又尝到失败的滋味。这个耿之界简直是石头,对她这等美女竟视而不见。她怎麽可能会失败!?她调查过,他单身而且根本没女友,他的性向正常,他是个聪明健康成熟的男人,他怎会拒绝和她这样绝色优秀聪敏的女人搭讪,他应该也要像其他男人那样巴望她的青睐啊…泣…这到底出什麽错?

我变丑了吗?茵茵心中充满困惑,耿耿於心,找不到答案。

惨的不只这桩,散场後,天下起雨,茵茵的车子发动没多久便熄火。

蔚茵茵冒著细雨掀起车盖,就在路边检查起来。她肩夹电话,毛毛雨淋湿她精心设计的时髦发型,她拨给修车厂,大概太晚了,没人接听。茵茵弯身拿起引擎盖旁放的汽车修护常识,打算用她的聪明才智解决难题。

「嗯…这条线…嗯好、好…」她一边看书一边开始检查车况,不得已两手搞得脏兮兮,她专注地将线路一一检查,还查看水箱状况,她专注认真以至於不知有人来到她身後,更不知她顶上的雨,已经被一把黑伞拦住。

伞下,耿之界好笑地打量著眼前美景。

蔚茵茵忙著看书修车,却不知她穿著玫瑰色紧身窄裙,足蹬五寸的紫高跟鞋,她这样俯身有多迷人。纤细的腰身,浑圆挺翘的臀部,会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停止呼吸。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很专心地按著书上讲的做。她这样认真研究的模样,真是有点好笑。一般女人应该早去路边拦车求助了吧?

耿之界眼色含笑,她该不会以为这样看看书就能动手修好吧?

蔚茵茵理不出头绪,退一步双手环胸,手摸著下巴瞪著车子思索。

「奇怪,都没问题啊!」转身,撞见他,骇得扬嘴瞪住他。「你、你什麽时候…」阿勒,吓死人也!

耿之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捂嘴的时候,无意间让手上的污渍脏了她腮畔。白皙脸颊多了抹黑手印,令美丽的蔚茵茵看来滑稽可笑。他没提醒她,只是挑起一眉,兴味盎然地打量她。「发不动,嗯?」

茵茵眨眨眼,瞬间恢复镇定。优雅地拨了拨头发,充满魅力地微笑道:「嗯,对啊…」虽然情况狼狈,不过,这可是跟他熟稔的大好机会。「你…会修车吗?」她仍不放弃电死他,浑不知自己脸上那坨黑渍有多可笑。

耿之界忍住笑意,他凑身瞄了瞄车况,指向某处。「车子的皮带断了两根。」

才瞄两眼便马上找出故障点,使得他在茵茵心中的地位瞬间加码到不行。

耿之界瞅著她。「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那个?」

茵茵微笑,神色镇定。「嗯,先听好的吧。」呴呴呴,我电死你!她嗓音甜蜜,笑容可掬。

他对她的热情却无动於衷,只是就事论事道:「皮带断掉不是什麽大问题,你慢点发动,试著开,应该还可以撑几公里。」

乾脆你送我回家好了。茵茵心底这麽想,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笑得益发灿烂迷人。「那坏消息呢?」茵茵深信她的笑容,加上今夜完美性感的打扮,足以融化冰山和北极。她笑得自信优雅,笑得美丽动人,笑得如沐春风,笑得脸上的黑渍彷佛也在笑。

耿之界也笑了,却不是因为她美丽的笑容,而是大美人脸颊污渍太好笑。黑了一大片,她却浑然未觉,还谈笑风生的溜。

耿之界右手插进口袋。「坏消息是,硬开的後果可能导致水箱温度过高,车子抛锚。」

「这麽晚了不知哪儿还有修车厂ㄟ…」茵茵装傻,温柔地问。快说送我回去啊,笨蛋!开玩笑,能送到本蔚大美人可是他上辈子烧香修来的福气。

耿之界抬头望了望天色,其实已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如…」他微笑思索。

不如?嘻嘻,要送我了,总算电到你了ㄏㄡ`!茵茵窃喜,一双电眼瞅著他。

他微笑,打量她明亮的眼睛。「不如我帮你拦计程车。」

哇咧、咚!茵茵忽然一阵虚弱。「也…也好。」

呜呜…那ㄟ安呢?一般男人,对她这样无助的美女,都会毫不考虑、义无反顾护送到家,他竟说要拦计程车?他竟舍得让她这绝色美女一个人回家?

茵茵一时受到太大打击,表情僵滞了一秒。

耿之界眼底闪烁著有趣的光芒,她的诧异和失望太明显。

他接著问:「或者要我送你回去?不过…」他故意把尾音拖长,笑得很邪恶。「我怕你太美丽,我会舍不得让你回家。」

「嗄?」

蔚茵茵错了,错得离谱。

原来耿之界不温柔,他开车很野蛮,驶得飞快把她骇死。她甚至怀疑他迫不及待想把她送走。

原来耿之界不是她想得那麽正直,车上,他唇角一直挂著坏坏的笑容,他黝黑的眼睛释放的是邪恶的光芒。

蔚茵茵坐在飞快疾驶的黑色跑车内,她紧抱皮包,瞪大眼睛,感觉自己无助的像误上贼车的小红帽,而她身边坐著一只穿西装打领带的大恶狼。

讽刺的是,她心跳如擂,不知道是高兴是害怕,是兴奋还是紧张?

她把耿之界想错了,可是除了震惊,她竟不感到失望。

他听节奏强烈的迷幻电音舞曲,他操控驾驶盘的双手强健有力,他踩油门的姿态沈稳潇洒,他不羁的黑发衬著他轮廓深刻的五官,他眼色狂浪。

他霍地扯开领带抛至後座,霎时茵茵心跳漏了半拍。

他一上车便跟她**,茵茵无力招架。

他说话非常直接。「你整晚打量我。」他露出邪恶的笑容,黝黑的一双眼睛绽著坏坏的光芒。他瞟她一眼。「你对我放电,可恶的女孩。」轻易地便看穿她伎俩。

哇哩咧…茵茵瑟缩肩膀,力持镇定,小手握住车把。「胡说,你胡说。」她急急否认。

他瞄她一眼,低沈的嗓音魅惑至极。「你的眼睛说著你喜欢我,却故意和别的男人搭讪刺激我。」他揭穿她把戏,像个纵横情场的老手。

茵茵气结,胀红小脸。「乱…乱说。我的眼睛说你是神经病,你有妄想症。」

他微笑,踩油门加速。「你穿得这麽美丽,害我好心动。」

「神经病,我本来就都穿得很美丽。」

「你的眼睛太漂亮,还勾引我…」

「乱讲!」茵茵反驳。「你臭美,我眼睛漂亮是天生的,不是为了要勾引你,自大狂先生。」

他仰头哈哈大笑。「我以为你整晚等著我吻你。」

哇咧…茵茵瞪住他,一向伶牙俐齿这刹那却无话反击。

瞧他专注地凝视前方路况,但吻…方才他说吻…她不由得打量著他坚毅的薄唇,忽地她毛管奋起,怎…怎麽回事?脸颊热烫,她…她竟该死地感到兴奋?这个恶魔!他比她还会**,呜呜…茵茵,冷静啊,你怎麽可以自乱阵脚?

说了那麽多**的话语,可是他没逾矩,平安将她送回家。

车子煞住。他按钮,车门弹开,他斜过脸来,笑望住她。「再见了,可爱的蔚茵茵小姐。」

就…就这样?蔚茵茵心跳飞快,愣在位子上。

暖昧了半天,他没有问她电话,也没有主动给她电话,更没有约会她的打算,他表现得像根本不在乎他们下次还会不会碰面!巨大的失落感如潮浪般瞬间淹没她,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感重创她。

「喔。」又输了。茵茵不知为何很想掉泪,感觉自己沮丧得像很有把握却考了零分的学生。她跨出车外。「谢啦。」外面还在下雨,巷内漆黑冷清,他却没打算借她伞。如果他借伞,那麽她将有藉口再见他。这个寡情的男人!

茵茵离开车子,弯身正要关上门时,瞥见车子的後照镜,她倒抽口气,僵住势子,猛地掩住脸,哇咧…天啊!她傻了,晴天霹雳啊!

「我…我的脸…」右脸脏成那样?天啊!莫非从刚刚她就…

寒意顿时爬上背脊,对一向爱美又极重视外表的蔚茵茵而言,这简直像当众放屁那样恐怖。在心仪男人面前,她明媚的脸竟然沾了一大坨黑黑的油渍?哇咧…她骇地傻在车旁。

她震惊的表情逗乐他,他仰头哈哈大笑。听见笑声她转过脸来,又羞又恼地瞪他。「你早就发现了?」脸红似火,她掩住脸颊非常懊恼!可恶,他故意不说,让她可笑地黑脸这麽久!

猛地,一只大手伸来,按住她颈子。茵茵瞠目,他邪魅的对她笑,一把低沈沙哑的嗓音。「我们吻别吧,可爱的茵茵…」一瞬蛮劲,他将她揽入车内。

「什…」来不及会意,火辣的嘴已覆上她柔软唇办。她身体一僵,他强硬的舌头已顶入她湿润的唇内。

黑夜,忽然像被谁放了火。茵茵的计划被这邪恶的男人推翻。

她打算约会十次以上才给他亲亲,结果一段车程他就夺去她初吻,而她蠢得忘了拒绝。他的舌头既野蛮又亲昵的侵犯她生嫩的嘴,她像个笨蛋在他热情的亲吻下颤抖,双腿发软,宛如被雷打中那样惊骇又兴奋。

这…这是怎麽回事?茵茵恍惚了,她闭上眼睛,四肢酥麻,陶醉在他温热的气息中,软化在他极富技巧性的热吻里…

冷风透窗,昏暗房问,有个可怜的人儿被噩梦惊扰,在**辗转反覆,低低**。

梦中无数艳羡的目光追逐她——

「看!那就是双星集团总裁的女儿,蔚茵茵。」

「看!多麽漂亮。」

梦中茵茵在颤抖,威严的声音不断催眠她。

「茵茵最棒了,我蔚笙的女儿什麽都拿第一。」

「茵茵,你是我的骄傲,茵茵…这次你又拿第一对不对?」

她的语气无助。「爸,我英文可能…」

「茵茵,世上无难事,只要你努力没什麽办不到的。」

「爸爸…」

「爸爸真高兴,你演讲又拿第一!真棒,我就知道你行。」

梦中茵茵拿出成绩单。「爸,这次我总分…」等等,茵茵瞪住考卷上的分数。「零,零分?」大大的鸭蛋挂上头,哇咧…

「啊…」猛然惊醒,一身冷汗。茵茵脸色苍白,捂著胸口。「零…零分?」她捧住脑袋,神经!她几时零分过了?她自小什麽都拿满分。

她槌了一下床铺,气愤咒骂:「该死!都是那个耿之界。」害她作噩梦。

吻得她快窒息,却没有约会她,害她想不出哪儿出了错。

他到底什麽意思?没说对她感兴趣,没问她哪天有空?他只是热情地吻她,夺去她呼息,**地占有她的唇并植入他的气味,该死地满溢她胸腔。然後他对被吻得头昏脑胀六神无主,双颊艳红气息紊乱的蔚茵茵,露出迷人而性感的笑容,那炫目而充满自信的笑容,一瞬间杀死她无数脑细胞。

「晚安,美丽的茵茵。」结果他只说了这句,驶车离开。

而她该死地像个白痴,愣在路边,目送他远离。

阿咧…茵茵蒙住脸。笨笨笨,真笨,她今晚表现得像个幼稚无知的少女,耿之界肯定很得意,原来一个吻就让茵茵变成了傻瓜。

可恶!茵茵摔了枕头,又踢了被。

「不可能、我不可能输!」她拒绝失败,大半夜的茵茵下床把整套SK2保养品拿出来,把脸敷得闪闪发光,一边修剪指甲,一边思量对策。

下一次,下一次再见耿之界,她绝对要扳回一城!

「组长!?」V.J.企划部,温霞飞诧嚷。

「组长!?」同仁们一个个瞪大眼看茵茵走进来。她…她…她怎麽了?

正在抽取柜上文件的陈颖,眯起眼睛,停住动作。唉呀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目光焦点中,蔚茵茵步入企划部。

下午要出席十方的设计产品成果展,这麽重要的会议,茵茵一向会打扮的光彩夺目,魅力逼人,绝对是一身媲美明星的行头,无懈可击的彩妆,衬上精力充沛、笑容可掬的脸庞。

可是她今天梳直了一头性感的鬈发,没有以往炫目时髦的眼影和口红。没有性感的紧身套装,没有露出那让男人流口水的纤纤长腿,没有窄裙让大家养眼喷鼻血,她竟然就这麽素净一张清秀、甚至有点苍白的脸,穿著高尚优雅的大衣。唇上口红颜色很淡,感觉还有点贫血。

她步伐不再急促,姿势不再精明干练,她甚至是很轻飘飘、恍惚地荡入位置。墨绿色大衣把她的憔悴衬得很凄美,像梵谷的画忽然变成烟雾朦胧的张大千。

在众人惊骇莫名的目光中,她缓缓坐下,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

「组长?」霞飞马上近身问。「你生病了?」第一次见她这样憔悴。

男人们马上抢著帮茵茵倒热茶。一向被茵茵镇得死死,此刻忽然全都充满男子气概,围绕著茵茵表现关怀,极尽呵护。

「要不要紧啊?组长?」

「唉呀,你看来好憔悴。」

「我陪你看医生好不好?」

「我载你去…」

一群男人急得团团转。他们那个高高在上的茵茵女皇,此际苍白得像可怜无助的小公主,大家心疼死了。

霞飞拍拍组长的背。「组长,下午的十方发表会,我去就好,你早点休息。」

「不…」茵茵抓住霞飞手腕,低声咳嗽,对她眨眨眼。笨蛋,她要去电耿之界ㄟ。

霞飞莫名,不明她眼中狡光为何?

陈颖哼一声,已然瞧出端倪。她绕过来弯身凑近茵茵耳畔道:「大美人,使出绝招了嗯?」她笑讽。「想扮可怜?」

茵茵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她踢了陈颖一脚。

没错,茵茵反覆检讨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耿之界讨厌强势抢眼的女人,茵茵决定今天要对他扮可怜、装憔悴,引诱出他大男人的气概。今天她要像个生病的可怜小雏菊,骗得他心疼死,让他忍不住熊熊给她呵护、给她爱。

这招绝对有效。瞧瞧四周,V.J.的男人们已经陷入疯狂,为了憔悴可怜的茵茵,抢著关怀示好。

呵呵呵,耿之界你等著瞧吧!

为了企划十方的广告案,蔚茵茵与霞飞受邀出席十方集团的产品成果展,透过V.J.的人脉,间中邀来几名财经界的资深记者。

耿之界隶属开发部软体师,他一出席,便吸引众人目光。女记者们难得看见不秃头、不大肚子,又帅得要命的高科技人才,马上迫不及待追著他问问题,暗地只想塞电话给他。

茵茵挤不进那堆女人间,也拉不下脸主动示好。她按捺住想接近他的冲动,静待时机现身他面前,然後再趁势扮可怜。呵呵…她打著如意算盘,收心专注於发表会上。

她打开笔记电脑,会议开始,灯暗,幻灯片播放。没想到她的笔记电脑萤幕上竟然出现乱码,无法读取资料。

「该死!」茵茵低咒一声,著急地敲打键盘。

主席开始谈论重要资讯,这下不用伪装,她的脸色真正灰到底。见鬼了,电脑里有很多重要资料。

「组长,它是当了?还是中毒!?」霞飞瞪著闪动的萤幕,急问。

茵茵立即指示:「霞飞,你先拿纸笔记录。」该死!茵茵处理电脑出现的程式,试图解决难题,她手忙脚乱。

萤幕上不断出现一行字——这个程式即将关闭,哇咧!茵茵火大地想摔电脑了。忽然,顶上响起低沈嗓音。

「用我的。」那端,耿之界瞧见她著急的模样,拿一台银色轻薄的笔记电脑借给茵茵。茵茵抬头,幻灯片的光影打在他身後,她看见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好。」没时间道谢,茵茵收下耿之界的电脑开了新档,飞快地敲打键盘纪录产品发表的重要资讯,霞飞则帮著草拟备份资料。

耿之界抽去茵茵电脑,干脆在她身旁坐下,将电脑摊在膝上,迅速在她死当的电脑上输入程式。

会议结束时,茵茵指示霞飞:「霞飞,把第一页最後一行加注,我等会儿要发问,问题是十方的…」

「喔。」霞飞马上动笔,将茵茵口述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茵茵交代完,总结道:「…还有列下产品名称,提醒我索取细目图片。」

听著她强势地发号施令,耿之界不禁莞尔,他垂眸注视电脑萤幕,弹指间,便排除了故障的程式。

结果茵茵没能扮可怜给耿之界呵护,倒是演出了一出精明干练的强悍戏码。呜呜…没法度,工作最重要。

会议结束後,茵茵和耿之界讨论十方二○○二年推出的软体细目。

耿之界敲打著键盘,更换光碟修理电脑,一边回答她问题。片刻後,他将电脑还给她,它已经成功地起死回生,重新运转。

「好了。」他的笑容耀眼而自负。「你的电脑中了病毒。」

好了?茵茵有些错愕,她收下电脑,就这麽一会儿工夫?瞪著耿之界俊颜,对他的好感强到心脏闷痛。他修理电脑那轻而易举的神态,好像天下间都没啥事能难倒他,他耀眼而充满魅力,於是让一向独立又聪敏的蔚茵茵,第一次有想跟人撒娇的冲动,想躺在他胸膛,想舔他漂亮的喉结,想帮他调整领带,想摸摸他紧实的腰身…

这些愚蠢的遐想简直像**,害茵茵呆了好几秒直至霞飞叫她。

「组长。」霞飞检视茵茵的电脑文件。「中午记录的高欣企划遗失了。」

Shit!茵茵低头搜寻文件,很不幸的耿之界告诉她残酷的消息——

「文件中病毒,不能开启。」

「该死!」茵茵皱眉,声音极度沮丧。「天…我企划了两天啊!」

蔚茵茵露出懊恼的表情,无助地敲打键盘。耿之界对她著急的模样发笑,他沈稳厚实的手帮她点选几个按键。

「你这样胡找没用,要救回文件除非拆解几个程式。」

「帮我!」茵茵抬起脸,不用扮可怜,她的沮丧起自然了。

耿之界挑起一眉,看著她的表情像看著个甜蜜的糕点。他说话的嗓音喑哑低沈,不顾霞飞也在,他说:「到我家吧。」

「嗄?」茵茵骇得差点摔下椅子。霞飞则瞪住耿之界,好像瞪住个坏蛋。

她们诧异的表情令他忍不住微笑,他解释:「解毒软体放在家里,跟我回去,我帮你救回文件。」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去他家?是不是太冒险?她其实并不很了解他,虽然期望接近他,但是,去他家ㄟ,这个喔…呴呴呴…茵茵心中挣扎。

「我只有今晚有空。」他直言。「来不来随你。」他嘴角挂著懒懒的微笑。那双如夜空星子般的眼睛藏在深浓的睫毛下,磁石般吸引住她的目光。

霞飞揪住茵茵臂膀,跟她咬耳朵。「组长,他看起来很邪恶喔,他笑起来很坏,你不可以去…」孤男寡女非亲非故,开啥玩笑?

当然,就算对耿之界有好感,她也不至於拿自己开玩笑;只见过三次面就扑到他家去,未免太不矜持了。不不不!尽管他那麽风采俊魅,那麽耀眼出色。

茵茵心里挣扎,但仍理智道:「不如电脑让你带回家…」欲擒故纵是粉重要的,千万不可以表现得自己好廉价。

「不。」他说话直接乾脆,黑色眼睛闪著炫目的光彩,他笑得狡猾,像一双饥饿的黑豹。他放肆道:「有美女在,我会修理的比较起劲。」故意开她玩笑。

喝!霞飞倒抽口气。真不要脸,亏他讲得出来;蔚茵茵也被他直截了当的言语惊骇。美女那句话虽然中听,但他喑哑的嗓音太暖昧。

「耿先生…」此时一名女记者亲热地攀上他臂膀。「我们报社今晚社庆,你要不要来?」

哇勒…半路杀出程咬金。茵茵冲口而出:「我跟你回去!」

女记者诧异,霞飞惊呼,耿之界微笑并转头对那女记者低声说道:「抱歉,今晚我要跟V.J.最美的女人约会。」甜言蜜语他说得流畅自然。

阿哩勒…霞飞蹙起眉头。又、最美?真是的,把她当隐形的,太毒了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怕啥!?茵茵合起电脑。「是。」她对那名不知好歹,敢跟她抢男人的女记者,抛出个胜利的笑颜。「真不好意思,耿先生已经约了我。」

霞飞拽住茵茵臂膀。「组长,不要随便去男人家里!」她跟茵茵咬耳朵。「万一他是个变态呢?」

「喔。」茵茵抽出磁碟,低声悄道。「霞飞,你先把资料带回公司储存。」她贴近霞飞耳朵。「放心,组长有电击棒。」敢乱来就电死他!

几尾巴掌大的鱼儿,浮游在闪著日灯的鱼缸。透明的玻璃缸前,倒映出一张美丽的脸,脸上表情有些惊愕。

「哇!」茵茵傻在鱼缸前。「这鱼我见过!」她在书上读过,一片红的圆润鱼体,还有银身黄顶的鱼体,更有豹蛇纹的…「这是…」她思索著名字。

「七彩神仙鱼。」耿之界道,长手自她肩後横来,调整著鱼缸上的日灯方向。身後,属於男人的体热,害茵茵心跳如擂,鱼缸前倒映的丽颜很快也似缸里的一片红。他弯身,他的脸靠近她颊畔,茵茵呼吸乱的一塌糊涂,从没一个男人令她这样紧张!

「呃…据说七彩是最难养的鱼。」他干麽靠那麽近?茵茵绷紧了身体,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她颈背毛管立即不争气奋起。

听得出她紊乱的呼息,明显感觉出她的紧张。耿之界微笑,得意的感觉充塞胸腔,茵茵纤瘦的身体等同被他困在鱼缸前。他喜欢这种感觉,暖昧诱人,她发梢有意无意擦触他颈项,她身上的香味暖昧悦人。

「茵茵,你的电脑先等等。」他说。长夜漫漫,他不急著修理。

「嗄?」茵茵偏头见他拉开鱼缸底下的抽屉,取出针筒。

哇咧…她瞪大眼睛,针…针筒!?茵茵身子一缩,什麽暖昧的想法立即烟消云散,闪身至一旁面对他,马上保持一步远距离。

「你…你拿针筒干麽?」该不会真是变态吧?茵茵拽紧包包,电击棒待命中。

耿之界取出针筒,像个准备动手术的医生那样瞟她一眼。「你猜呢?」看她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真正有趣。

「我…我哪知道。」茵茵瞪著他,小手探入皮包,握紧电击棒。老天,千万不要真让她遇见个变态了。

耿之界耸耸肩,弹弹针管,修长的手指扭开鱼缸旁的一瓶玻璃罐。

她闻到一种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某种危险的气息。

茵茵又退了一步。「那是什麽?」她紧张得快要晕倒了,声音紧绷,脸色苍白,瞪大漂亮的眼睛,开始後悔自己不该和他回家。

耿之界对她的惶恐不以为意,满不在乎。他开始用针筒吸取罐底透明的汁液,他冷冷道:「这是福马林,保存尸体用的…」

哇勒…咚!茵茵快昏倒,尸…尸体?呵呵,她还不想死!茵茵心底发毛,闪到他背後,缓步挪往大门。呴呴呴,她好像招惹了一个粉恐怖的恶魔。快逃…

他背後像长了眼睛,轻声制止她。「电脑还没修好,你去哪?」他举高针筒,打量刻度。

「我…」茵茵腿软,声音虚弱,手已经覆上门把。「谢谢…我…你修好…再…再联络!」转身马上用力扭动门把。我使尽扭,我使尽开!门却悄无动静。阿咧…她用脚顶住门再扭,门还是无动於衷。茵茵快尖叫了,他锁死了吗?妈啊!茵茵眼眶一红,急得快哭了。我还不想死啊…想到明天社会版头条,双星集团独生女惨死变态手中,天啊…茵茵开始不顾形象用力敲打门把。

「那是密码锁,你这样硬开没用。」他声音饱含笑意,那低沈慵懒的嗓音很像恶魔。像恶魔饿了的声音。他打量针管,脸上浮起一抹促狭的笑容。「印象中你不是很勇敢的人吗!」记得那次街上她独身挑战个凶悍暴力的男人。这会儿,他却把一个这麽勇敢的女人吓得芳心大乱,他感觉挺有趣的。耿之界把福马林缓缓注入鱼缸。「一管针就把你吓跑了,嗯?」

他干麽?茵茵看著那福马林注入鱼缸。「你…你…你在杀鱼!?」茵茵惊呼,这个耿之界真变态的!先杀鱼再杀她吗?呴呴呴,她是喜欢冒险刺激,可是也没必要刺、激、到、这种地步吧?天啊…

「不。」他侧身,结实强壮的手臂,沈稳冷静将针筒内的福马林全数注入鱼缸。他垂眸凝视神仙鱼。「我在救它们。」他看著鱼儿的视线很温柔。「有一尾鱼生病了,福马林是最危险、但最有效的杀菌剂。」他沙哑的嗓音,温柔地解释。

「200ppmm只要计算精准,它们就能死里逃生。水质PH不得小於5.5以下,1-2CC的误差就会失败,所以要用针筒测量。」他沈声缓缓解释。

登登!茵茵楞在门前,忽然觉得自己像傻瓜。他在救鱼?哇咧…她想到哪去了。她松了好大一口气,额上布满细汗,活似洗了三温暖。

「喔…呵呵…」她尴尬地脸红耳热,「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在救鱼啊…」她双手环胸反应迅速,立即佯装打量门扉。「这是隔音门吧?」她摸摸门板硬掰。「我一直就想装一个,很贵ㄏㄡ`…」死也不承认自己刚刚想到哪去。

耿之界勾起唇角,打开过滤器,流动的水纹,光影闪烁在鱼儿美丽的鳞片上。他转身,双手慵懒地撑在身後高台,如豹的视线锁定在她明媚小脸上。她美丽诱人,令他感觉有点寂寞,今晚不想一个人。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他的目光使茵茵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他嘴角一直挂著懒洋洋的笑容。「现在…你还要走吗?」声音浑厚低沈。

日灯下他像个迷人的魔鬼,系银色领带,穿PRADA黑色西服的俊美魔鬼。他慵懒的嗓音,麻痹她的心。方才他注入鱼缸的那一针,彷佛也像打在茵茵心上,她感觉自己在他深邃的视线下,脸颊发烫身体燥热。呜呜…她喜欢这种心跳怦怦的感觉,虽然那黑色漩涡似地眼瞳会害她有灭顶的危险…

他的视线像有魔力,将茵茵双脚钉在地上。

危险的、堕落的、颓废的、**的…种种复杂情绪,尽闪在那一双俊魅的眼睛底。

明知不应该,茵茵却恍似闻到罂粟花香味,某种未知的危险引诱她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