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说“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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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薇亚本来堆满笑容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点淡淡的忧愁,细细的眉毛蹙了起来,明净的双眼好象也有些黯淡了:“我去讲一个沉睡的国王的故事吧。”

“嗯?”我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好象你没有给我讲过这个故事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妒忌老野猪了。

“其实这个故事我自己不是很喜欢,我本来想讲给你听的,不过怕你听了以后觉得没意思,以后就不会跟我念诗集了。”奥莉薇亚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是这样,”我没有太在意她的表情。

我对老野猪的妒忌之情减少了几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毕竟好听的故事我都听过了。忽然我瞪大眼睛从栏杆上翻了下来,没人在栏杆上让奥莉薇亚靠着,她也惊慌的跳了下来。

“干什么啊,你?”她一边理着裙子一边埋怨。

“你傻了么?”我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头顶想让这个乐天派再清醒一点,“你不讲个有趣的故事吸引他明天继续听下去,他明天早晨就会杀了你的!”

“知道啊,”奥莉薇亚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很无奈的样子,“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好故事呢?我已经讲了七百一十二个故事给他听,我的故事都快讲完了。”

“那怎么办?”我没有心情拍打她的脑袋了,两张忧虑的脸对望着,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我总不能代替奥莉薇亚弹琴讲故事给老野猪听吧?我讲的故事都很乏味,而且我也不会弹琴,实在不足以吸引他。如果老野猪对战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舞一套镰刀给他看……算了,我想他不会喜欢的。

奥莉薇亚终于又笑了,从皱鼻子开始,她狡猾而又美丽的笑容一点点的重新出现在脸上。“别担心,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奥莉薇亚一边摇着我的胳膊一边说,“这个故事骗你不行,骗骗老野猪应该没问题的。”

这次轮到我皱着眉头,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号角又吹响了。奥莉薇亚慌慌张张的跑去讲她的故事。我皱皱眉头,真见鬼,难道这头猪只有三岁大,睡前要听故事才能睡着么?就算是三岁的猪,屠夫也会嫌老的。

“明天早晨不用带镰刀来勾我的魂,不会有事的。”奥莉薇亚在远处一边做鬼脸,一边打手势,然后一溜烟的不见了。我知道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贵族小姐的奔跑简直是在侮辱她,不过对于奥莉薇亚,这个词确实很合适。

奥莉薇亚的声音藏在弦间,诉说一个遥远东方的故事。我听不见那个故事,我只是想到我小的时候在东方,看见印度国王黄金的屋顶,中国皇帝锦绣的皇袍,街头抛刀吐火的艺人,裹着大头巾穿着小短褂的少年,遮着粉色面纱的纤纤少女在土黄色的楼上对少年微笑……琴声象流水,时光象流水,记忆也象流水,如果我们能踩在水波上回到从前,去看曾经流逝的一点一滴,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正沉浸在自己很艺术感的幻想里,觉得自己可以写一首诗的时候,忽然琴声停了,灯熄灭了,一切都安静下来,寂静而且寂寞。

似乎奥莉薇亚又一次用故事救了她自己。我尝试把打断的思绪连接起来,于是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说“我们能踩在水波上回到从前”?为什么我说“我们”呢?关键是为什么我在醒着做梦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是拉着奥莉薇亚的手走在水波上呢?还有我居然觉得奥莉薇亚在对我很温柔的笑,上帝作证,她有多少时候是这么温柔的呢?

我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哲学上的好命题,可以去好好研究我自己的心理活动。于是我轻轻跃起在空中,抖动我的黑袍,无声的飘上了塔顶。我开始很严肃的思考,不过想了整个晚上我也没得到结论。

最后我只得拿那个卫兵的铠甲当镜子用,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色,漆黑的头发,好象是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奥莉薇亚那个傻丫头居然说对了么?我竭力摆出一个潇洒的笑容,不过效果似乎更糟糕,至少我愁眉苦脸的时候还象个忧郁的艺术家。

“嗨!”我叹口气,没精打采的回酒窖里做梦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梦见和奥莉薇亚在水波上拉着手走回从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