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的日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胡非说,每年的今天,张鸣都会到湖畔的别墅去,而且带的人绝对不会多,很多时候,身边只有飞机和阿牛两个人而已。

蝮蛇问得很详细,这次张鸣带的人也不多,却又有持无恐,是因为余鱼和杜峰都在他身边。

这两个家伙是很厉害,可还没厉害到令人恐惧的地步,作为猎杀的资深枪手,蝮蛇和蜘蛛都有打败两人的信心,尤其是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之下。

出其不意的偷袭,总是很难抵挡的,强悍如狼,灵动如狐,总是躲不过背后的冷箭。

所以,吉祥如今的进展便很顺利,出得这片疏林,再有一百米,就能到达那别墅的后墙了,至于蝮蛇和蜘蛛,他们的进攻点,是另外一个位置。

疏林里有一个守卫,还没看见吉祥的影子,就被打碎了脑壳,一支普通步枪,两三百米的距离,对吉祥来说,这实在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吉祥用望远镜观察了很久,确定前方的空旷草地并没有人窥伺,像豹子般倏然窜起,向着那围墙飞奔而去。

到得围墙下,吉祥随手丢掉手中的长枪,高高跃起,单手搭上围墙顶端,身子刷地『荡』起,轻巧越过墙头,身子还在半空,背后一阵大力传来,似是被人踹了一脚,身子打横飞出。

身在半空,吉祥勉力扭腰转身,却见围墙下站着的男子已经举起了手枪,不及多想,后背一凉,已经直没入别墅内的游泳池中。

吉祥屏住气息,四肢划动,贴近池壁,两颗子弹中从身边滑过,带起连串旋转波纹。

靠在池边,吉祥脑袋微微伸出水面,手中短枪同时已经举起,脚步声正在向头顶接近,应该是刚才踢他的人,吉祥仔细地判断着位置,倏然把短枪伸出了池沿。

但他没有扣下扳机的机会,枪刚伸出,他的后脑已经被冰冷的枪管顶住,一把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把枪扔掉!”

吉祥扔掉了枪,在那人的示意下爬上池沿,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一共是两个人,一个在围墙下,另外一个刚才应该还在屋里。

想起刚才穿过那开阔地时的踌躇满志,吉祥不由得苦笑而已,在自己还以为充当着猎手的角『色』的时候,其实早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这两个人真不简单,明明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居然能沉住气一直等到自己翻过了围墙才动手,在最适当的时机才动手。

资料上有两人的简介,短头发的应该叫余鱼,长发的应该是叫杜峰吧,果然正如资料所说,都是高手啊。

不过,两个高手都在这里,那另外一边,应该没有谁能挡住蝮蛇和蜘蛛才对,想到这里,吉祥无端端地打了个冷战,他妈的,胡非应该会把这别墅的防御跟他们清楚说明才对,这后墙外的空地明显是有人进行不间断的监控,蝮蛇为什么还让自己从这边潜入,难不成他是故意让自己去做诱饵?

吉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暗骂,在杜峰的示意下站了起来,脸上的化妆品被水一浸,早已经开始软化,黏呼呼的十分难受,吉祥随手用衣袖抹了两把,抹去了那些胶泥。

站在他身旁的杜峰本来想开口问些什么,看见他的脸后却突然愣住,另一边的余鱼更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嘴巴张得老大。

吉祥有些诧异,旋即想到,老鹰说过,自己的脸曾经经过手术改造,跟一个叫安平的是人,是很相像的,难道这两人,跟安平也很熟悉?

三人齐齐僵住的时候,屋内突然呼喊声起,枪声也随即响起,吉祥知道,该是蝮蛇和蜘蛛动手了。

蝮蛇和蜘蛛的进入极其轻松,他们是直接开着胡非的车进入别墅的,进门下车,两人就直接动手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应该是吉祥先潜入后院隐藏,然后蝮蛇和蜘蛛由前院进入,开始动手,吸引对方注意后,吉祥再伺机而动,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如今看来,吸引对方注意的是吉祥,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的反倒是蝮蛇和蜘蛛才对。

突然的嘈杂让杜峰和余鱼齐齐转移了注意力,吉祥身子一矮,避过杜峰指在胸口的短枪,刷地绕到了杜峰身后,一个后摆腿踢在杜峰后背,杜峰身子飞起,往余鱼撞去,吉祥则借着那一脚的势子,向前跃出,两个翻滚,接近屋子后窗,脚下一用力,就窜了进去。

余鱼似乎没来得及开枪追击,吉祥暗松一口气,弯腰沿着墙壁向大厅『摸』去。

大厅外的枪声已经稀疏起来,吉祥见识过蝮蛇和蜘蛛的出枪速度,既快且准,看来张鸣手下带来的几个保镖,除了余鱼和杜峰,能挡住他们的还真的不多。

吉祥就这么呆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到枪声完全停顿,这才慢慢拉开一丝门缝,向大厅内望去。

厅里有几个人躺在血泊里,墙角还有一个吉祥曾经见过的高大汉子捂着流血的胸口喘气。

张鸣单脚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愤怒神『色』,蝮蛇手中的短枪,正点在他的头上,蜘蛛站在蝮蛇身旁,双手两把短枪,跟面前三名男子对峙。

那三名男子中包括余鱼和杜峰,还有一个气势十分张扬,应该是资料上叫许飞的人,外号飞机。

蝮蛇的声音冷漠而淡定,“放下枪,不然张鸣就得死了。”

飞机双眼圆睁地喘着粗气,手中的短枪有些颤抖,看样子正在犹豫,杜峰冷冷地笑,“你敢开枪,就得陪着他死,我保证你们两个都会死!”

是的,放下枪,大家都得死,拿着枪,才能对对方有威胁,飞机的手定了下来。

蝮蛇当然知道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揪着张鸣的衣领让他站了起来,开始向后退却,蝮蛇不敢在这里开枪,可是他可以把张鸣带走。

吉祥看到这里,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蝮蛇和蜘蛛一上车就会立刻离开,他可不想被两人丢在这里。

吉祥的出现让众人齐齐吃了一惊,张鸣叫他“安平”,飞机和受伤躺在地上的阿牛则是惊声叫他“安哥”。

吉祥没有出声,站到了蜘蛛旁边,伸手想向他要把枪,蜘蛛没给他,示意他出去把车开过来。

吉祥转身的时候又听见有人在叫安平,这次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大厅楼梯底下走出了一个泪流满面的白衣娇艳女子,赤着脚踏在血泊里,颤抖着向他走来,哀怨地叫着安平的名字。

飞机焦急地喊她,“兰姐,危险,快回去。”

吉祥看到那女子的脸,脑中一阵轰然,他确定自己一定认得她,可是,却想不起她的名字,眼前的场景似乎十分熟悉,模糊的记忆中,一个同样充满危险暴力气息的大厅里,曾经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躺在血泊中,『摸』着自己的脸,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叫的也是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