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洋在一个狱警的带领下,走进了看守所一个偏僻的小单间,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个犯人拿着水桶扫把刚要离开。周启洋叫住了他们,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小熊猫,一人发了一包,等两人高高兴兴地走了之后,又把剩下的大半条塞给了狱警。狱警倒没客气,接过烟道了声谢就走了。

周启洋今天特别高兴,因为他哥告诉他,绢子找回来了。至于他哥让他签的文件,他倒是没在意,虽说那文件能让他拥有周氏集团的一半股份,可反正是两兄弟的钱,在谁名下又有什么区别?

在周启洋的脑子里没有爱情的概念,他也从来不相信那种狗屁玩意,他只是觉得绢子就是好,至于好在哪里,不在思考范围之内,反正喜欢就行,没人能把他喜欢的东西拿走。

绢子此刻正在周启洋的郊区别墅里,门口轮流有保镖站岗,屋里的一切通讯设备都已经撤走了,包括她自己的手机。

绢子曾经对周启光说:“这算什么?软禁我吗?有必要吗?我要是想走,就不会跟你的人回来。”

周启光说:“不管有没有必要,现在你是不能走了!”

绢子强忍眼泪,“周启光,我当初怎么就没看清你啊!”

“别这么说,你眼光独到得很,我当时有钱,现在更有钱,你肯跟我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周启光的眼神里尽是嘲讽。

绢子无言以对。这就是奢求的代价,是她必需承担的,哪怕只是为了历尽磨难仍然深爱着她的安平!对付一个警察是很不容易的,可难不倒周启光,绢子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有屈服。

忘记一个曾经深爱的人很难,要忘记一个曾经深爱无比的人两次便是难上加难,所以安平做不到,他常呆呆地坐着,在闹市中也会突然感觉到寂寞,刺骨的忧伤寂寞,每当看到背影略似绢子的女孩时,心脏都会不由自主地猛烈抽搐,手脚便会一阵麻木。

李林依旧常来看他,看着他在沙发上发呆,感觉着他浓郁的忧伤,安平曾经想跟她说些什么,看到她胸前挂着的白金链坠,却又没有开口。李林也从没问过,她知道,能让一个男人颓废忧伤至此的,只有爱情,她背着人偷偷地哭,却无法抑制地爱着他。

苏兰看安平整天丢了魂似的,强拉着他去喝了几次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盘问他,安平却总是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跟她碰杯,苏兰的脾气一来,索『性』懒得理他了。

肖爽这十多天很忙,周启洋案子的手尾要搞定,几批走私过来的货物要接受分发,几件道上的纠纷需要排解,脑子一天到晚没停过。到了晚上九点,最后一批货终于下了船,他终于有了吃晚饭的时间。

正想着该去哪吃饭,老胡的电话来了,“肖爽啊,有空么?过来吃夜宵,我们喝点酒!”

“呵呵,正好,我还没吃饭呢!”

“那就快来,有位大爷给我送了两条蛇!刚做好了!“

老胡是个食家,还专门喜欢吃些古灵精怪的东西,c市里要是把最会吃的人排个名次,他绝对出不了前十。蜂、蚁、蛇、兽都是他的最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得到了野味喜欢亲自烹调,用他的话说,这些好东西到了酒店那些厨师的手里只能是暴殄天物。

老胡的餐桌上从来少不了好东西,而且从来不用他费心,吃完了隔天就有人送来,因为他是个医生,而且是c市『性』病专科的第一人,c市权贵的秘密御用医生!用那些权贵打趣的话说,得了病,如果老胡说没得治,那东西估计就得割了喂狗!

肖爽刚认识老胡的时候,老胡还没那么出名,只是皮肤医院里一个普通的小医生。那时候肖爽大学刚毕业,在一家小公司里当业务员,有一次来了个客户,老总安排他带着去高兴一下,过两天就发现得了难言之疾,肖爽把客户带到了皮肤医院,老胡随手拿根玻璃棒拨了几下,开了一百来块钱的『药』就把那客户给治好了。客户后来请了老胡吃饭,肖爽做陪,客户走了之后,两人成了朋友。

同是怀才不遇,不免惺惺相惜,一来二去,两人开始无话不谈,肖爽建议老胡专攻『性』病,“如今这世道,能惹上这病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做个当红的小姐,每个月赚个十来万的都不是玩笑!这些人的钱不赚,赚谁的去啊?”老胡接受了提议,一年之后,名声大嘈,饭局不断,红包不断,而且那些大爷们也都知道老胡喜欢野味,就常叫人送了来,有好东西的时候,老胡就叫肖爽来家里喝酒。

尔后,也就是在老胡家,肖爽认识了周启光,三个人喝了一次酒,肖爽跳槽到了周启光的第一家公司——亨通房产,最后,凭借着过人的心计,一步一步登上了周氏集团副总经理的位子。

肖爽到了老胡家,桌上的水蒸蛇肉还冒着热气,两人喝着酒,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这些年来,两人心里都藏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说话反而不比以前随意了。两人心里都清楚,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顺便『乱』讲的。

今晚老胡喝得有点高了,醉眼惺忪地对肖爽说:“兄弟,这些年你可没多做好事,也该是收手的时候了!”

肖爽放下酒杯,笑道:“怎么说?”

老胡答道:“不是兄弟咒你,这世上还真有报应,我可不想你碰上了!”

“我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来啊,还值得老天报应!”

“『操』蛋,周启光那些钱怎么挣来的你比我清楚,你跟着他这么多年,升得又这么快,那些事能少得了你?”

“少胡说八道,现在人家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要报应也轮不到我啊!”

“他好?他好个鸟,我告诉你,他这辈子都别想有儿子送终了!”老胡生气了,他把肖爽当成了兄弟,他希望肖爽出人头地之后懂得见好就收,他相信凡事太尽必先早绝的道理,他服务过的那些大爷们不止一次提过要升他做皮肤医院的副院长,可他总是婉言谢绝,人要知足,才能过得舒心活得长久。

肖爽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不育,没得治了!”老胡希望这个消息能带给肖爽一些震撼,能让他从此金盆洗手。

肖爽笑咪咪地过来扶他,“胡哥,你喝多了,来,我扶你进房!”

离开老胡家后,肖爽把车开到江边,在河堤上坐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