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正在去帝王酒店的路上,怀里还揣了把刀。

就在昨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人把绢子被周启光胁迫着回到c市的过程告诉了他,而且特别强调,不是为了他的安全,绢子是不会回来的。最后说:“要是想见绢子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前,在帝王酒家大厅里候着。”

用这个原因来解释绢子突然的不辞而别很合理,安平心里已经相信了,可还是很谨慎,问:“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人冷冷一笑,说:“我是谁不重要,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自己去看个究竟!”

安平又问:“你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你想帮绢子,还是想帮我?”

“我谁也没帮,只不过把实话告诉你而已!为了你女人的这份情义,你就该把她从周启洋那弄出来!不过,这事可不容易,我在市公园西门的假山底下给你留了件东西,去找找看吧,没准能帮上你的忙!”

“你要真想帮忙,来公安局把你刚说的话复述一遍会更有用!”

“少扯淡了,你们局长见了周启光也得点头哈腰的,你还指望他们帮忙?好了,话就说到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好了!“陌生人说完,喀嚓一声挂掉了电话。

安平跑到通讯科一查,不出所料,刚接到的电话是从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打来的,想起林晓风的案子,他终于没把这件事向李队汇报。一下班就直接坐出租车到了市公园。

市公园西门一带荒芜已久,人迹罕至,角落里是一座青苔满布的假山,环绕着假山的水池没什么水,浅浅的池底,缠绕着水草,安平看看四周无人,脱掉鞋袜走了进去,踩着冰冷的污水在假山四周『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油布包,跑到僻静处打开一看,层层的包裹之下,竟是一把黑漆闪闪的崭新“五四”式手枪和两个满满的弹匣。

安平吓了一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国家早有规定,即使是警察,也只有在当值并执行危险较大的任务时才能佩枪,安平只是个户籍警,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枪,他能认得出这是把五四,还是因为入警训练时拿这个类型的枪打过两次靶的缘故。

安平当时就想把枪丢回水池,可想了想绢子,却还是把枪包好藏在了外衣里。在路上走了一段,觉得把枪带回家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他在小买部里买了个挎包,把装着枪的油布包裹放进去,再进个超市开了个储物柜,把挎包放进去,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才回了家。

回到家时他突然想通了,那个给他打电话的陌生人肯告诉他绢子的消息显然是别有用心,如今还给他留下了把枪,目的就更明确了,他一定是希望自己用这把枪给周家兄弟致命的伤害,那个陌生人极有可能是周家兄弟的仇人,他想假自己之手报仇,这是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想,陌生人告诉自己的话,反而可以肯定是千真万确的,就凭这点,明知是计,他也不得不去!

所以现在安平就在去的路上,车子到了帝王酒店门外,安平下了车,在大堂里找了个相对大门而言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他没有带那把枪,用上了那东西,即使能把绢子顺利带走,也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是他亲身见识过周启洋的凶狠,正如那陌生人说的那样——“这事可不容易”,所以他带了把刀以防不测,刀子坚硬锋利,但不长,他毕竟是个警察,对最普通的刀具管理条例还是很了解的,这刀子虽然威胁『性』不小却绝对算不上管制刀具一类。

出发之前,他打过电话给张鸣,可没能得到有助于查证那个陌生人身份的资料,索『性』就不再想他,一心一意地盯着大门看。酒店总台里的大钟才指向七点半,对安平来说,这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帝王酒店共有三层,只提供餐饮,不提供住宿,但占地面积却不小,安平只来过一次,所以盯着大门之余,也仔细观察着环境,以便一旦成功接近绢子就能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他要告诉她,他对她不顾一切的付出很感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她的屈辱来换取自己的安宁,即使事后要一起离开这座城市,他也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挂钟指向了八点,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一楼的大厅因为面积很大,还是显得有些空旷,在八点五分的时候,安平终于看到了绢子。

她的步伐很缓慢,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三个男人一前两后将她护在了中间,登上了楼梯。

看到绢子婀娜的背影,安平心里一热,带上墨镜,竖起的及膝大衣的领子,又把大衣下方的几个纽扣解开,装着刀子的内口袋『露』了出来,刀柄伸手可及,他从后面追了上去。

安平穿着软底皮鞋,踏在地板上基本没什么声音,直走到押后的两名男子身后也没被发觉,看准其中一名男子一脚凌空正准备踏到上一级楼梯时,他抓住了那男子的衣领用力后拽,那男子失去重心,惊叫着滚下了楼梯。

另一个押后的男子吃惊地转过身来,灰影一闪,安平却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一脚狠狠蹬在他的膝盖侧面,虽然安平的力气不足以蹬断他的腿,但是关节受伤一时不免站立不稳,安平顺势又给了他一脚,登时把他踢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在前面引路的男子一边叫喊,一边下楼向安平冲来。

安平知道自己能够一下打倒两人,只是因为出其不意而已,如果正面对抗的话,随便哪一个都能把他打倒,因此见那男人冲过来时,毫不犹豫就把刀拔了出来,那男子看见他手中刀子寒光闪闪,连忙停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安平上前拉住绢子的手,沉声道:“绢子,走!”

绢子认出了他,一把摘掉墨镜,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跟着安平向楼下跑去,看着面前安平的背影,眼里满涌出幸福感动。大厅里的食客听到响动都站起来看,安平收起刀子,拉着绢子向大门跑去。

大门呼地打开,一群人正正挡在门口,看到奔跑中的两人,大多面上都现出了惊异神『色』,当先一人却是一声喝骂,“『操』你妈的!”举脚踢向安平,安平举手一挡,小臂一痛,身子也向后退出两步!

定神一看,面前站着的却是满脸狰狞的周启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