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看到大门前围着十多个人,知道冲不过去,转身拉着绢子向后门跑去,原先跟着绢子一起来的三名男子却已拦在身后,安平重新抽出了刀子,挥舞着向前冲去。

那三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抄起身旁的凳子,安平见状,想向侧面跑去,拉着绢子的左手却是一紧,回头看去,绢子被赶上来的周启洋拖住了,绢子啊的一声叫,被周启洋向后扯去,握着安平的手顿时脱开,安平心急火燎地转身扑上去,迎面呼地砸下了一把椅子,啪的打在他身上,安平双手护头退得几步,脚下风声又起,又听到啪的一声,胫骨一震,剧痛无比,却是被一张椅子打在了脚上,安平站立不稳,向前倒下,刀子在地板上一磕,脱手飞出。

绢子放声悲号,想要扑上前去,却被周启洋拖住了头发,几名男子围上前去,对着地下的安平拳打脚踢,安平挣扎着想站起来,转眼又被雨点一样的拳头皮鞋打倒!

一名男子在周启洋的示意下咬牙拾起地上的刀子,其他的男子把他和安平围在中间,大厅里的食客早已经躲得远远的,本来就看得不太清楚,再被那帮男子挡住视线,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周启光低沉的声音里透出无尽恨意,“把他脚废了!”持刀男子面无表情,身子蹲下,手中刀子刷地『插』向安平脚跟,显然是想把安平脚筋挑了,刀子落到一半,一道人影扑上,把安平护在身下,男子吃了一惊,手中刀子一缓,却没能收住,戳在了那人肩上,入肉极深!那人一声惨呼,抬起头来,却是绢子,趴在安平身上满脸泪水地叫道:“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周启洋看着手里扯下的一把长发,怒不可抑,就要上前亲自动手,身后一阵『骚』『乱』,几把椅子没头没脑地飞了过来,一个年轻人迅捷非常地跳过两张桌子,迎面冲来,右手一把长刀,用布条紧紧缠在掌心里。

周启洋等人挡开飞来的椅子,十多人向那年轻人围过去,年轻人黑发甩舞,手中长刀纵横,登时砍翻了几个,血花四溅下,周启洋的一众手下齐齐退避,但他们也是悍勇之徒,退开两步,各执椅凳又围了上来,因为人数众多,不多时便占了上风。那年轻人也不畏惧退却,绕着圈子游斗,动作极是敏捷灵活,跑动之余不时抽空把刀子向众人身上递去,显然是个打架的高手。

这年轻人正是飞机,张鸣最出『色』的手下之一,他收到周启洋会去帝王酒店吃饭的消息,赶过来还没进门就和周启洋碰了个正着,正好安平拉着个女孩迎面跑来,又被一帮人『逼』回了大厅。周启洋带着的一帮人里有几个很出名的流氓,飞机自然认识,看到这个形势,知道自己上去也没用,连忙跑出外头给张鸣打了电话,张鸣让他等着,他就在水果摊上买了把长刀缠在手上,脱下外套罩住又跑了回去。

进门一看,安平被打倒在地,周启洋已经让人围了上去,他十来岁就出来行走江湖,知道这场景就是要掩人耳目好下狠手了。

飞机只见过两次安平,但他知道安平是他老大最好的兄弟,要是就这么让安平出了事,就算老大体谅他不怪他,飞机也觉得自己的脸该要没地方搁了。再说他心里很喜欢安平,这人没什么架子,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张鸣难得跟安平见面,每次都是两个人躲在包房里喝酒谈心,有一次张鸣带了飞机去,让他在门外盯着,安平却搂着肩膀把他拖了进去,不但给他倒酒,而且跟张鸣说话也不避着他,这么久以来,只有从张鸣出道开始就跟随左右的阿牛受到过这等待遇,飞机觉得很有面子,出来混,讲的就是个面子,他心里早把安平当了另一个老大。

所以他没再等,冲那帮人甩了几张椅子就拿着刀子上了,只要先把他们拖住,等张鸣来就万事大吉了。他对张鸣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虽然对方是十年前就名扬江湖的大哥,但是他觉得真要干起来,张鸣还是一定会赢。

打了一阵,飞机毕竟寡不敌众,渐渐被围了起来,两张椅子拍在他身上,木屑飞扬,飞机连吭都没吭,忍痛向椅子拍下的方向冲去,手中长刀自下而上挥出,那人手中椅子刚扫在他身上,心里不免松懈,又想不到他悍勇至此,被刀子砍在下巴上,骨头都裂了开来,倒在地上翻滚号叫。

飞机趁机冲出包围圈,向着一干食客冲了过去,吓得他们尖声惊叫,纷纷奔走躲避,这是飞机打架十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对方人多,你就得往围观的人堆里扎,那样他们就不能把你围起来,你才能趁机逃跑,甚至反击,经过刚才的一阵打斗,飞机心里有了底,一对一的话这帮人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四散奔逃的食客把围上来的十多个人隔开了,一个追得近的男子被飞机转身劈倒在地。

但食客终于都跑开了,飞机被围在了角落里,一个高瘦汉子跑进酒店厨房里拿了几把刀出来,分给了众人。

为首的刀疤脸认出了飞机,紧了紧手中的剔骨刀,骂道:“『操』你娘的,飞机,不去看着你老大的赌场,跑这添『乱』来了,看不废了你!”

飞机扬扬血迹斑斑的长刀,满脸的桀骜不逊,“上来试试,看谁废了谁!”

另一边安平终于爬了起来,绢子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有气无力推他,“快走,安平,你快走……”

安平的心里在滴血,他很后悔没有把那把五四带来。

周启洋回头看见,双眼通红地抢过一把刀子急步走过去,安平的心思全放在了怀里的绢子身上,根本就没抬头看他。

飞机心里一急,大声叫唤:“安哥,小心!”一挺长刀要往外冲出,刀光飞舞之下身上登时开了几条口子,又被避回了角落里。

周启洋已经走到了安平跟前,“『操』你娘!”他高高地扬起了刀子,“要你死!”厉喝声中刀子刷地向着安平脖子『插』落。

一声大喝传来,“阿洋,住手!”

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叫他,那就是周启光。

周启洋的手顿了一顿,刚进门口的周启光丢掉大衣,跑过来一把将他抱开,沉声骂道:“你个王八蛋,你疯了?!”伸手夺过刀子。

围攻飞机的一群男子听到叫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齐齐向后退开,飞机身上中了几刀,浑身浴血,好在伤口都不深,还能平伸着长刀倚在墙上喘气。

安平抬起头,迎上周家兄弟阴冷的目光,怀里的绢子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门口一阵『骚』动,挡在门前的一个周启光的贴身保镖被人一脚踹得连滚带爬的翻了进来,其余的也都在不断向后退却,一身黑衣的张鸣走了进来,手上搭着件大衣,身后是壮得铁塔一样的阿牛,阿牛手里提着把斧子,脸上毫无表情。

肖爽扶了扶眼镜,站到了周启光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