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全国的c市“十·一五”持枪杀人案前夕,月光一如既往的清凉如水,天气预报说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晚。

城郊别墅内,赤身『露』体的周启洋正在打开第二支威士忌,身后的圆**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妖艳女子,周启洋仰头灌下一杯酒,粗声粗气地把女子赶出了房间。妈拉个『逼』,这『骚』货连绢子的一跟手指都比不上。

闹区中,一辆稳稳奔驰的林肯上,肖爽正在向周启光汇报这一阶段走私货物的进出情况,“周哥,两天后的这批货数量太大了,买家一定要跟你当面谈,你看是不是该亲自走一趟?”周启光不置可否,他在想着张鸣,这小子到底躲在哪呢?都快一个月了,招好兵买好马就等他来了,可他偏偏就是不见踪迹,难道怕了,躲了?

李林正躺在**抱着枕头流眼泪,这该死的混蛋,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你到底上哪去了啊?安平,我想你!李林抹了把眼泪,想起了苏兰跟庞大明,她决定明天去找他们问问。

苏兰正在酒吧里喝酒,一个好姐妹故意逗她:“苏兰,你的那个帅哥弟弟呢?”苏兰手里转着杯红酒,吐了口气,笑道:“问他干嘛?人家又看不上你,你天天惦记着也没用!”那姐妹大声叫屈,“我什么时候说过惦记着他了?窦娥都没我冤啊!”众人都笑,苏兰没笑。

庞大明正在楼顶上喝闷酒,越喝记忆中林晓锋清瘦的样子越清晰。

城北郊区的两层小楼里,张鸣跟安平正在检查手里的枪,飞机跟阿牛一人拿着把锯短了枪柄的五连发猎枪在练瞄准。

安平摆弄着手里的五四手枪,动作生涩,目光里却尽是专注。他身上的伤好了,脸孔也恢复了昔日的轮廓分明,飞机总是觉得他越来越象杀手了。

张鸣手里的是一把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为这枪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最后才托得一名枪贩子从边境帮他带回来,花了他整整八万块。这把枪光看着就酷,这也是张鸣想得到它的最重要的原因。

枪贩子对这把枪却嗤之以鼻,“这玩意威力是大,打得也远,可又沉又大,震得没谱,开一枪能把枪口甩天上去,拿来玩玩还行,真指望它做什么事可不灵光。外国的军警没几个用它,这玩意其实是把猎枪!”

张鸣当时笑了,“没事,我就图它好看,有瞄准镜吗?给我加一个。”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用到这把枪,只把它当收藏品。

张鸣曾经专门跑到深山里试过这把44口径的手枪,单手持枪打了一发,强大的后座力差点没把他胳膊震脱臼,可那威力实在是大,子弹打在坚硬的树干上,爆开老大一个缺口,看着让人心惊胆跳。

这次,张鸣决定行动的时候带着它,有机会只要用这玩意随便往那两个狗娘养的身上来一炮,挨着点边就能要他们半条命。至于控制,张鸣对自己双臂的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昏黄的灯光下,四个男子面『色』各异,在手中枪械的衬托下,却都显得桀骜而彪悍。

“把东西收起来,明天有消息的话,就得动手了,都早点睡!”张鸣收起手枪,拍拍安平的肩膀。

安平近来话越来越少,复仇的**在胸中抑压了一个月,让他郁闷若狂,精神恍惚,要不是张鸣竭力劝解,他早拿着枪往街上冲了。

但今晚,他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他有个预感,明天一定会有结果的!

第二天早上十点,张鸣终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的电话。

“张哥,看见两孙子了,都在他们公司楼下,不过人挺多的,有十几个呢!”

“好,你看着,别跟丢了。”张鸣挂掉电话,安平已经开始往身上套大衣了。

飞机和阿牛各拎起了一个袋子,四人沉着脸走进门外灿烂的阳光里,钻入街口的一辆旧皮卡飞驰而去。

当张鸣的第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打在闹市中缓缓驶过的黑『色』本田车窗上的时候:

李林正走进公安局的大门……

苏兰正在科室的后阳台上发呆……

周启光为了一笔大生意正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林肯里……

而肖爽正在街道拐角处透过车窗看着持枪奔跑的安平。

安平的黑『色』大衣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右手举着一把机头大张的五四式手枪,左手掌流着血,那是他自己拿刀片割的,奔跑的速度不慢也不快,仿佛被一种神秘的旋律控制着,动作开合之间极有韵律感。

张鸣带着副墨镜,嘴角挂着笑,手中端着把还在冒烟的短筒双发猎枪,他对第一枪的精准很满意,子弹从车子的左侧前窗穿过,黑『色』的玻璃应声粉碎,四散迸『射』,司机位置上的男子血肉模糊地趴在方向盘上,车子倏然加速,一头撞在街边的路灯柱上。

路灯掉了下来,乓的一声在车前盖上磕得粉碎,张鸣的第二颗子弹同时打在了车子的后窗上,车窗碎裂,三名男子低头打开车门要冲下来,飞机和阿牛一左一右夹了上去,两人手中的五连发猎枪连声轰鸣,枪口火光在白天也耀眼非常,齐『射』之下车内众人无一幸免,全被打成了马蜂窝,血水由车厢流出,沿着长街流淌。

三人的突袭很成功,可是,目标却不在这辆车上。

本田车的前后,还有两部随行的面包车,前面一部左右车门同时打开,七八个男子涌出,手里都拿着枪,才下车就是乒乒乓乓的一轮『乱』『射』,硝烟滚滚中,把枪里没有了子弹的张鸣三人『逼』进了小巷里。

后面的一辆面包车发动机急促轰鸣,打着滑转了个弯,轮胎刮地的声音响彻长街,青烟四起,向着来路急速驶去。车上的周启洋挥舞着手枪,红着眼睛叫喊:“停车,他妈的把车停下来,我要杀了那帮混蛋!”

但很快他又改变了主意,“开快点,开快点,撞死那个王八蛋。”

车子前方不远,站着满脸阴沉的安平。

看着逐渐接近的车子,安平侧着身子端起五四,左手往枪托上一扶,啪啪打出两枪,子弹打在面包车的护杠上,火花四溅。

安平的手臂剧震两下,又迅速复位,他的力量还是差了些,初次『射』击没能控制好弹道,两枪试探之后,枪口略一调整,啪的又是一枪,准确地命中迎面冲来车子的轮胎,车子打着滑侧向路边,轰地撞在墙上。

长街中的人群开始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安平微微眯着左眼,盯着面包车的车窗,车窗刷地打开,两支黑洞洞的枪管伸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火,安平的子弹已经迫不及待地飞了进来,五四手枪强大的穿透力把两名男子的头颅打了个对穿。

安平眼前的红雾更浓了一些,面包车身的颤动看得更加清楚,看来,车里的人从另一边爬了下去。安平知道自己的手枪威力毕竟有限,不能穿透车身,放弃了『射』击挂在另一侧的油箱的打算,微微拱背端枪凝神戒备。

另一边张鸣丢下手中没了子弹的短筒猎枪,从腰上拔出沙漠之鹰,双手牢牢握住砰砰连开两枪,那巨大的轰鸣声吓得『逼』近巷口的几个持枪男子又退了回去,一时不敢『露』头。

飞机和阿牛趁机重新上好子弹,端枪站起。阿牛看了眼张鸣丢在地上的双发短筒,弯腰去捡,巷口伸出一支手枪,啪啪啪地『乱』放了一气,张鸣和飞机闪到两边,阿牛倒在地上。

“『操』你妈的!”张鸣砰砰回了两枪,巷口转角处砖屑飞扬,那把枪连忙缩了回去。

飞机把阿牛拖回巷子中间的转角,“阿牛,怎么样?”

阿牛轻声呻『吟』一下,看了伤口一眼,说:”中腰上了,还真他妈有点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