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在警察第一次用大喇叭喊话的时候,就把身边的枪支弹『药』全扔到了巷在外边,大声喊叫:“投降了,我们投降,叫辆救护车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喊完转头低声叮嘱阿牛:“记住照我说的做,要不,你张哥就是死了,也不安心。”阿牛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躺在地上说不出话,眼泪却下来了。
一队武警小心翼翼地以分散队型『逼』近,看到张鸣两人都倒在地上,并没有反抗的意图,才加快速度围了上来,几支81式突击步枪远远指住两人,十多人满脸戒备神『色』,手持85式冲锋枪接近,张鸣笑了:“警察同志,我们身上没武器,帮忙叫个救护车,我们都快不行了!”话没说完,一个武警急步上前,一枪托把他砸昏了。
张鸣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运到看守所的病房里,触目都是白『色』,气氛沉闷压抑,头上挨了枪托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痛,比腿上的枪伤还难捱。铁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持枪武警。
张鸣觉得他们有些大题小做,铁门铁窗,手上还带着个一头连在铁**的铁锁链,自己大腿让人打了个对穿,能跑到哪里去?还武警站岗!
“警察同志,麻烦你,给点水喝!”张鸣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也不害怕,在牢里,一般人都不难为死刑犯,同是犯人的怕,等死的人最凶,谁都不敢惹,狱警讲个忌讳,也不跟快死的人一般见识,不怎么过分的要求大多都答应。
可这武警显然不知道这个规矩,从铁门的栅栏里看了他一眼,“『操』你妈的,谁他妈的跟你同志啊,老实待着。”
另一个武警提着枪向办公室跑去,领导交代了,这重犯一醒,马上汇报。
过得不久,十来个领导模样的人挤满了病房。公安厅某领导亲自带队审查,气势威严地说:“张鸣,国家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知道自己犯的案子有多严重,只有老实交代,才是唯一的出路!”
张鸣心里觉得他跟驴有一拼,可脸上很认真,“领导说得对,给我包烟,再给我瓶水,我一定老实交代!”
喝了水,抽着烟,张鸣交代: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从如何认定是周家兄弟烧了他的夜总会,到怎么跑到外地买枪,最后以家人安全为威胁大把金钱为诱珥,『逼』迫许大牛(阿牛)、孙飞(飞机)参与复仇计划等等,说得有模有样,合情合理。
最后,他说:“领导,我知道我犯的罪大,活该被枪毙,连累着几个朋友也犯了事,这心里特后悔,你能告诉我他们现在怎么样的吗?”
某领导被满脸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里精光毕『露』,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全交代了?我看没有吧,还有个安平是怎么回事?你跟他什么关系?”
“安平?”张鸣脸上一副吃惊的样子,“这案子跟他也有关系?我可真不知道,我跟他以前倒是同学,中学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见过,他怎么了?”
“他也参加了这次枪战,而且是杀死周启洋的重要嫌疑犯,这会跟孙飞正在畏罪潜逃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某领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鸣听到安平跟飞机暂时逃过一劫,挺感激这领导的,“哦,是吗?我就在小巷里跟他们干了一仗,其他的还真不知道!安平为什么来啊?”
某领导面『露』疑『惑』神『色』,问:“你真不知道?”旁边一个中年人看不下去了,低声在领导耳边嘀咕了几句。领导脸『色』一变,瞪了那人一眼,吓得那人连忙低头闪到了后面。
“我劝你还是趁早全部交代了好,别以为你跟许大牛串通了口供就能骗过党和『政府』,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剩下那两人也跑不了。xxx,给他录个详细口供!”领导义正词严地说完,挥挥衣袖走了,众人连忙跟上去,只留下了一个刑警。
张鸣心里暗暗好笑,好,原来阿牛也没事,周启洋还死了,安平那小子还真能干啊!
……
安平此时正躺在一个地窖的棉被堆里,这是张鸣一早安排好的撤退集合点。在动手之前,张鸣首先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全身而退,当时跟安平商量,认定大多人犯了案子以后,导致迅速落网的最大原因不外乎几个。
首先就是急着外逃,飞机、汽车、火车、轮船这些公共交通工具的上落点是盘查最严的地方,越急着往这些地方跑,越容易被抓。
其次,就是潜逃途中容易犯错误,没车的偷车,没钱的抢劫,这些行为无疑是自己暴『露』自己,至于往家里打电话寻求帮助,甚至到银行取钱等行为更是愚不可及。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躲藏在陌生的地方,缺少必要的生活必需品,无论是别人送来,还是自己去买,经常『露』面重复同一事件,最终必定引人怀疑,导致被捕。
所以,动手前十多天里,出于未雨绸缪的考虑,飞机和阿牛出去安排好了这个藏身点。当时的计划是,一旦动手,无论成功与否,只要当时动静不大,未曾引起警方太大注意的话,立马开车逃到外地,再行计较。如果引起警方关注,就制造潜逃假象,就地隐藏,待风声稍缓,再行遁逃。
如今这个藏身点里食物十分丰富,而且全是罐装袋装食品,足够四个成年男子吃上一个月有余。地点又在山里,极其隐秘,本身是一座空置的仓库,最难得的是地下还有一个小地窖,藏身于此,不但安全,而且能躲避寒气的袭击。
张鸣的安排不可谓不精密,地窖里除了有厚实的被子铺盖外,还有十多个大电瓶,甚至乎电热管,电饭锅也有,当然更少不了的是常用『药』物。
周家兄弟不是笨蛋,张鸣的报复当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在帝王酒店里见过张鸣用枪后,他们当然不会拿刀子来跟他拼。他们是c市真正的老大,张鸣能找到一杆枪,他们就能买到一卡车。近身枪战,受伤的机会无疑是极大的,『药』品必不可少。
张鸣的想法很正确,所以现在安平正是靠了这些『药』品,暂时还能保住小命。他的左臂被周启洋打中后,子弹贯穿而出,没有留在里面,这是值得庆幸的地方,更值得庆幸的地方在于——周启洋用的手枪除了样子好看之外,威力实在不怎么样,子弹穿过,居然连骨头都没碰到,要是他拿的是跟安平一样的五四,子弹随便在里面打个滚,安平即使不死,大概也只能剩下半条命。
可如今幸运的安平还是只剩下了半条命,飞机给他喂的『药』不少,手臂的伤口也包扎得很仔细,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混混,一个流氓,毫不意外地缺乏医学常识。
所以,一天以后,安平的伤口发炎了,随后发起烧来,整日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
飞机毫无办法,拿着一堆写满英文字母的『药』瓶瞪着眼睛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