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当日带着昏『迷』不醒的安平坐上皮卡,出到城郊,便把车停到了一个废弃停车场里,那辆张鸣特意找来的皮卡看起来也实在跟报废车辆差不了多少,拆下车牌后,放在一堆烂车中倒也不显眼,飞机从草丛里拉出一辆摩托,胡『乱』把安平受伤的手臂用衣服一扎,捆在后背上就直接开到了仓库里,这也是安平手臂会发炎的主要原因之一。

看者『性』命垂危的安平,飞机想不到什么办法,一狠心掏出藏在地窖备用的手机跑到山顶上,给常帮张鸣一伙兄弟治伤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那医生一听是他,就说:“别说了,你们那事现在是沸沸扬扬,不好意思,我帮不上忙!我当没听到过你电话,你也别找我!”说完就挂了电话,飞机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回到地窖,安平满脸通红的左右转侧,胡话不断,飞机彷徨无计,咬咬牙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掏出一包大麻来,那是他瞒着张鸣偷偷买的,原本是为了在地窖中躲藏时能有点东西解解闷,现在看来得用上了。

飞机颤抖着手卷好一支大麻,往安平鼻子里吹了大半支,大麻本身有镇定作用,倒让安平平静了下来,神志也清醒了一点,飞机用冷水给安平抹了把脸,轻声问道:“安哥,认识懂治病的朋友么?告诉我,要信得过的!”

安平由于大麻『药』力的刺激,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懂得傻笑,却不答话。

在飞机问到第三次时,安平睁开眼睛,说:“认识,苏兰,我跟她挺好的!”

飞机也不管他清醒还是糊涂,直接把他的话当真了,连忙问道:“电话号码呢?告诉我!”

……

苏兰一身便装站山道边上,接到飞机电话后,她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听到跟安平有关,就哄住飞机,定下了见面的地点。

初冬的寒风扑到脸上凛冽如刀,苏兰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转头就看到了转角处冷着脸走近的飞机。

飞机躲在偏僻处观察了苏兰半天,确定她是单身前来之后,才缓步走出,安平再得不到有效治疗,怕是活不了几天,他必须拼,要是被眼前的女人出卖,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飞机从来不怕死。

苏兰一脸平静,摘下墨镜,说:“你别说,我知道你是谁,安平在哪?我是为他来的!”飞机远远地看了她一阵,心里倒相信了她,“跟我来!”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安平藏身的地窖,苏兰看着憔悴不堪的安平,心里隐隐作痛,观察完他手臂上的伤口,斩钉截铁地说:“我必须把他带走,再没医生治,他就得死了!”

飞机紧张起来,“这里什么『药』都有,你看该给他吃哪种?带走不行,他哪也去不了!”

苏兰看了看满地的『药』瓶,转身镇定地看着飞机,说:“我不懂,所以要带他走!”

飞机呼地从大衣里抽出把短柄猎枪,指着苏兰,“你不是医生!”

苏兰一把拨开眼前的枪管,冷冷说:“对,我不是医生,可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你不能!要帮忙就过来,不帮忙的走开!”

飞机一时倒楞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有『性』格的女人。呆得一会,居然把枪收了起来,上前跟苏兰一左一右把安平扶了起来。

一直用摩托车把安平送出山道,放进苏兰的高尔夫后,飞机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在苏兰上车之前,他说道:“我记着你样子呢,也知道你车牌,你最好真能把安哥治好了,要不,我会去找你的!”

苏兰合上车门,带上墨镜,说:“你不会来找我的,下次见到我,你就该跑了!”

“为什么?”

“我是警察!”苏兰伸出头来盯着飞机,“要是你让人抓了,千万别说见过我!”

飞机愕然……

苏兰一路驱车飞驰,心『潮』翻涌,望着车子后座轻轻呻『吟』蠕动的安平,心里又痛又恨。安平动得一会儿,便再无声息,苏兰停了好几次车,心惊胆跳地转身探他脉搏,确定他只是昏睡过去才放下心来,进城前照了照后视镜,发觉脸上满是泪痕,拿出纸巾擦干净,才把专门带出来的圆头警灯放在仪表板前显眼的位置上。

……

苏兰在一条巷子外停下,李林住的小屋就在里面,她只见过李林两次,却看得出李林有多爱安平,她相信李林肯定会有办法救安平。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爱上一个男人后,那种感情比所谓的江湖义气要深沉得多,也可靠得多。

李林接到电话不久,就一脸焦急地出现在苏兰的视野里,苏兰示意她上车,一看到蜷缩在后座里奄奄一息的安平,她就哇一声哭了出来,苏兰直接把车开回家,跟李林一起把安平扶进了门。

苏兰住的地方很安静,她并不担心有人看见,没人能想到安平会藏在她家里,就是想到了,也没人敢突击检查,这房子是她父亲为官多年,名下唯一的产业。

苏兰拦住只知道哭的李林,问:“你看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治他?”李林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说:“是伤口发炎,有『药』就能治!”

“那需要什么东西?你开单子我去买!”苏兰转身就要去找纸笔。

李林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些,说:“你买不全的,我到医院拿去!”

苏兰把李林送到市医院,在她下车前再三叮嘱:“小心,别让人发觉什么不对才好!”

看着李林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后,苏兰关上车窗,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神疲惫不堪。

……

一连十日,张鸣在每天八点准时接受刑警的问话,相同的问题反复问了几十遍,张鸣也不烦,每次都谦恭地作着一成不变的回答,他知道,只要他们相信自己的口供,把自己当成主犯,阿牛就会有免判死刑的机会。

铁门外的脚步声在八点依时响起,这次来的却是两个警察,身后还带着个男子,张鸣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名男子,冷冷地说:“周启光,本事不小啊,这里你都能进来!”

周启光缓步上前,饿狼一般盯着张鸣,嘴角阵阵抽搐,“你本事更大,这样都死不了,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