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良看到安平时,一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里掏枪,安平冲他冷笑一下,“周局长,挺准时的嘛!”也不再理他,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周国良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打电话来的男子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当时忧心忡忡,也无暇细想,这时仔细一想,那男子就是安平。

周国良手臂无力垂下,脸上阴晴不定,无奈地钻进了驾驶座,“安平,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明目张胆的回来。”

安平一笑,“周局长,换了我是你,说话一定会客气很多!”

周国良的气势弱下三分,强忍怒气问道:“你想怎么样?”

“手机,枪!”安平伸出手来。

周国良迟疑一下,掏出手机递过去,又缓缓抽出腰间的六四手枪,突然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刷地指住安平,拇指一压,扳机张开。

安平不以为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又伸出来,“别装了,要是舍得你儿子,你就不会来了!”

“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我儿子安全得很!”周国良尽力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局长,你杀过人吗?我杀过九个,死了也不冤枉。”安平笑得很淡定,“敢回来,我就不怕死,我死了,你儿子肯定也得死。你情『妇』家里该有不少你的相片吧,随便往大街上扔几张,一定很多人有兴趣。”

周国良握枪的手颤抖起来,这个赌注太大了,稍有错误,就将一无所有,他下不了决定。

安平帮他做了决定,从容而缓慢地把枪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微微一笑,说:“开车吧!”周国良面容灰败,手脚僵硬地拉下手刹,发动了车子。

“去哪?”

“看守所!”

听到这三个字,周国良觉得喉咙里直发苦!

安平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用周国良的手机拨通了红霞家里的电话,“是我,对,周局长很愿意帮忙,对小宝好点,别吓着他了!每隔十分钟我会给你打个电话,没接到就按章办事。”说完随手关掉了手机。

周国良脸『色』越发难看,但却毫无办法。被人家捏住了死『穴』,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个儿子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安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飞机挂掉电话,坐在桌前继续吃面,不时还冲着小宝笑一下,眼睛却留意着墙上的挂钟,默算着时间。

车行迅速,不多时,已经到了看守所门外,安平让周国良停住车,“你进去,把张鸣跟许大牛带出来,事就算完了!”

周国良冷哼一声,“说得轻巧,这两个都是重犯,都在上头的特别监控下,你以为是个小偷啊,说带就带!”

“你堂堂一个公安局长,连个犯人都带不来?”安平冷下了脸。

周国良倒不敢过分得罪他,叹了口气,说:“别说是我,就是市长来提也不行,没有公安厅领导的同意,谁也不能把他们带出看守所。”

安平看他说得诚恳,自己又在『政府』部门呆过,倒相信他说的是实情,思考一阵,问道:“领导在看守所里住着?”

“那倒不是!”

“那现在这里面谁说了算?”

“当然是钟所长说了算。”周国良随口答道,答完又觉得不妥,“我可没办法指使他把人带出来。”

“那把他叫出来可以了吧!”安平一笑,拿出手机,“电话号码多少!”

周国良无奈之下,说出一串数字,安平拨通电话,问道:“你好,钟所长吗?——请稍等。”

把手机递给周国良,安平从皮包掏出了那把黑哥很推崇的m92,藏在了大衣底下。

周国良打完电话,安平拿回手机,扭头看着窗外,过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拿着瓶茅台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安平上次试图去探望林晓峰的时候,见过他一次,知道他就是钟所长。见他走近,低头走出去,帮他拉开了车门。

钟所长也没看他,直接坐进了后座,拍了周国良肩膀一下,“周局,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啊?找我拼酒。呵呵,先回家,换掉制服再说!”

周国良回头冲他苦笑一下,他还明白过来,安平的m92已经顶在了他脖子上,钟所长手一颤,差点把茅台都给砸了。

安平仍旧笑容可鞠,“钟所长,别紧张,找你帮个小忙而已,很容易的。”

……

看到两个狱警押着张鸣跟阿牛走到了大门,安平示意周国良把警车开近,钟所长把头伸出窗外,说道:“把他们押后头去!”声音有些颤抖,那两个狱警倒没在意,立刻就照办了。

周国良开的是辆三菱四驱,后厢的位置很宽阔,两个狱警把带着重镣的张鸣和阿牛铐在了后窗,安平强自忍耐,没有回头去看。狱警才下车,拍拍周国良肩膀,示意他赶快开车。

周国良才调完头,一个狱警突然又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叫,安平紧张起来,手心渗出了冷汗。

那狱警跑近,示意钟所长降下车窗,从窗口里递了把钥匙进来,“铐子钥匙!”安平松了口气,m92往钟所长腰里一顶,钟所长连忙接过钥匙,“好,行了,你回去吧!”

狱警笑着退开,心里有些郁闷:今天真是见鬼了,钟所长要亲自押犯人,周局长还亲自开车。摇摇头,走了回去。

车子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安平才回头看了一眼,平静说道:“张哥,阿牛,你们还好吧!”

张鸣抬起头来,盯着安平看了好一会,大声叫道:“好!他妈的太好了!”哈哈大笑,阿牛过了好久才弄清楚状况,也张开大嘴呵呵地笑,笑一会,叫声安哥,又笑一会,叫声张哥。

钟所长被安平『逼』着到后厢开镣铐,周国良扭头铁青着脸说:“又快十分钟了,别忘了给你那位朋友打电话。

安平从皮包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张鸣,笑道:“用不着打了,他就在前面等着呢!”

周国良“『操』”了一声,就想踩刹车,安平的手里m92冰冷的枪管贴上了他后脑,“别做傻事,你儿子是安全了,你可没有!”

张鸣把钟所长铐在了后厢,拖着阿牛坐了上来,问道:“飞机呢?”

安平一笑,“该在前头等着!”

张鸣忍不住又哈哈一笑,“好兄弟,有你的!”

安平拿枪『逼』住周国良,让他把车一路向城郊开去,过了几条街,就看到了路边的旧皮卡,车子停下,飞机背着个大帆布袋跳了上来,一把抱住张鸣跟阿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张鸣拍拍他肩膀,满怀感激,阿牛一边笑一边叫疼,他腰里的伤比张鸣的要重,还没完全痊愈。

车子重新开动,安平问道:“飞机,那女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大两个的捆屋里了,小的在楼下餐厅里,我让个服务员照顾着他,这会估计吃得正高兴呢!”飞机笑嘻嘻地说,经过这段日子的生死与共,他心里说不出的佩服崇拜安平。

安平笑笑,“怎么样?周局长,放心了吧?送我们出了城,你就能走了。挺容易的吧!”

周国良冷哼一声,没说话。

安平放松了下来,计划很完美,也很顺利,没费一枪一弹,就救出了两个好兄弟,只要出了城,那就暂时天高海阔,任我纵横了。现在想起来,去抢黑哥的枪倒有点多此一举了。不过,即使今天没用上,有了这些家伙撑腰,以后他们倒能走得安心许多。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正想着,窗外一辆黑『色』面包车呼啸而过,车身一侧,向着他们撞了过来,轰一声巨响,三菱失控,周国良脚刹手刹齐用,还是停不稳车身,三菱歪着车头撞在了路边花坛上。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两辆轿车跟在黑『色』面包车后面打着横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伙手持枪械的家伙冲了下来。

安平四人没敢迟疑,打开车门,冲了出来,飞机往车头上一蹲,肩上的帆布袋甩在地上,一把抽出了那把ak,一声大喝:“『操』你妈的!”站起身来,手中长枪火舌狂喷,枪声震耳欲聋,弹壳飞舞,一梭子下来,正在前冲的男子倒下了好几个,其余的连滚带爬退了回去。

张鸣趁机探身而出,向着一辆轿车的油箱位置啪啪啪地打出三枪,轰然声中,火光冲天而起,那轿车爆炸开来,化作一团火球,旁边的几个男子被气浪抛出老远。

飞机蹲下身来,换了一匣子弹,自言自语的叫道:“干你娘,爽,这玩意真他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