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和飞机听见响动,齐齐呼地坐起,阿牛一副询问的神『色』看着张鸣,飞机却已经伸手到袋里要掏枪了,安平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这种偏僻的地方,没人会认出我们来,别紧张,我去看看!”

张鸣点点头,转目四顾,房内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东西忘记收拾,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当下站起身来,坐到飞机身边,右手向后伸出,轻轻搭在装着枪械的背包上。

安平一个深呼吸,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应道:“来了!”轻轻拉开房门,刚退后一步,房门就被呼地推开,一名神『色』高傲的男子斜斜地靠在门框上,推门的却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旅店老板站在两人身后,陪着笑说:“许哥,你看,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间房真住了人,我这就去张罗一间好的给你,你看怎么样?”

那高傲男子却是理也不理他,只冲安平敷衍地笑了笑,用极为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兄弟,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安平笑着摇头:“我们几个是结伴旅游的,自助旅游,背包客!”

那男子歪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旁边满脸横肉、一副电影里土匪模样的汉子粗着嗓子说:“我许哥来这办事,每次住的都是这间房子,这次还得住这,你们几个收拾一下,换个房间吧!”说完,也不等安平答话,提着个旅行袋就进了门,看见里面张鸣三个目光阴沉的样子,一下倒楞住了。

安平看那高傲男子一身高档衣物,在这穷乡僻壤里,脚上的皮鞋却还是光亮照人,猜到他该不是简单人物,这个地方濒临边境,这副打扮来往的,最有可能是黑道上的人物,虽然不知道这男子干的是什么买卖,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自己几个身上还背着重案,没必要节外生枝,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没什么,要是这样,老板你就给我们换间客房吧!”

那老板显然不敢得罪这位许哥,可也不好意思赶着安平他们换房,正没主意,没想到安平这么好说话,连忙点头答应:“行,行,跟我来!”

安平进了房,笑嘻嘻地拖起一脸不情愿的飞机,阿牛扛起背包,四人搬进了隔壁的房间。

安平关上房门,绕得房间四周走了一圈,这房间虽然比先头的那间大,但窗子的位置就没那么理想了,正对着大街,不象刚才那一间,窗户下头是一条小巷,而且离对面的屋顶也只有两米不到,要是有什么事,脱逃起来很是方便。

飞机还一脸的不服气,安平搂着他肩膀笑了:“别苦着脸,走,我们一块吃红烧肉去!”阿牛听见,呼地跳了起来,逗得张鸣直笑。

四人在街上找了一间小饭馆,虽然没什么好菜,可毕竟是这么久以来吃上的第一顿真正的饭菜,四人吃得淋漓痛快,好不容易吃完,才沿着小镇狭隘的街道闲逛了两圈,这是安平的提议,虽然在这里看似很安全,可毕竟还是小心为上,熟悉下环境以防不测总没有坏处。千里跋涉都挨过来了,要是折在了这里,那就不只是让人笑话那么简单了。

小镇不大,只有十字交错的两条街,房屋虽然都很残旧,可大部分都是用青砖建起来的,倒很是坚固,而且楼与楼之间间隔很小,一副挣扎着往镇中心挤却又不愿意挨在一起的样子。镇区外头只有一条公路,两边都是稻田,新苗『插』下,还没长高,一片稀疏的翠绿。镇区的另一边,却是连绵的山地。

四人逛完回来就直接进了门,到了晚上九点来钟,旁边那许哥住着的房子突然热闹了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张鸣小心地开了条门缝观察,却看到进出的人中大多数一副乡农的打扮,进门的时候手里都提着个小袋子,出门之后手里就多了一叠钞票,一边笑嘻嘻『舔』着唾沫数着,一边拐着脚下了楼。

这小镇只有这么一间两层楼高的旅馆,今天四人进门的时候,那老板还闲在柜台前拍苍蝇,当时飞机还笑了他一句:“老板,你这里几年没人来住了,该不会客房全成了老鼠窝了吧?”当时那老板的回答是,这里的山区有很多特产,每年夏季秋季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外地的商人来这里收购,那时才是他做生意的时候。

可是,现在才是春季啊,那许哥怎么就来干起这看起来分明是收购的买卖了,他收的是什么?

张鸣小声把看到的情况对三人说了,四人小声讨论了一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懒得再想,就要躺下睡觉,安平拿出地图,要跟张鸣讨论出境路线的问题,张鸣说:“整个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该怎么走,你拿主意!”

安平沉『吟』道:“行动之前,我只是想了个大概,具体的步骤没能计划得很清楚,毕竟我对这个地区的认识也十分有限,要是没个熟悉情况的人带着,很难出境!”

“那你到底想到哪里去?”

“最理想的地方是越南,那里华侨多,生活水平相对较低,我们带着的钱足够潜伏好一阵子了,要是不行的话,缅甸也可以!”

张鸣皱起了眉头:“恩,我也这么想。我们不能由关卡出境,只能由山区潜过,以前市里的白粉贩子倒有几个跟这边的人有接触,我跟他们交情也还行,没出事之前让他们帮忙指条道还行,现在怕是没什么可能了!”

“白粉?”安平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你说隔壁那家伙,有没有可能是来收购白粉的呢?”

张鸣一呆:“不可能吧,这里的老乡能这么厉害,还能弄出白粉来卖给他?”

安平说:“白粉他们当然做不出来,那需要一定的技术,但是在这大山里种个几百棵罂粟对他们来说倒是容易得很,我看过公安局的内部简报,这个省区很多落后贫困地方的农民把种这玩意当成了致富门路,警察也拿那些乡民没办法,他们种的不多,又都是分散开来种,抓到了也定不了刑,最多关两天罚点款了事,所以屡禁不绝!”

张天鸣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倒也有点象,可那些老乡带来的只是一个小袋子啊,里面能装多少罂粟?再说,那玩意成熟期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吧?”

“你要是毒贩,也不会笨到来这里收罂粟果吧?收到了也背不动!那玩意成熟以后,果实里的桨体会自动凝结成块,直接挖出来,就是鸦片原体,很耐收藏,再经过简单加工之后,就是毒品。如果隔壁那家伙是干这个的话,来收的应该是这东西!”安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时就跟张鸣商量要不要想个办法过去探察一下,张鸣想了一阵说:“算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少理为妙,明天一早,吃饱上路,先到了边境才是正事!”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这才躺下睡觉。

到了半夜,睡得正香的安平被张鸣轻轻摇醒,正想开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别大声,楼下来了人,好象是警察!”

安平吃了一惊,悄悄爬到窗前掀起了一角窗帘观察,旅馆门前晕黄暗淡的路灯映照下,四个神『色』严肃的汉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对面的小巷子里,影影绰绰的还象还有好几个人,楼下一名背对着安平的男子右手紧贴在大腿外侧,手掌内赫然是一把瓦蓝的五四式手枪。几个人商量了一阵,一名男子上前,楼下传来敲门声,过了一会,旅馆老板睡意朦胧的嗓音响起:“等等,来了!”

张鸣又已经轻轻摇醒了阿牛和飞机,四人凑在窗前,张鸣低声道:“安平,你看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

安平轻轻摇头:“不知道!”

“那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

安平又摇头:“那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得走!”

“怎么走?”

安平伸手从床边的背包里轻轻掏出了一把手枪:“得让隔壁那小子借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