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历来有个规矩,每代的家族族长选定了继承者之后,都会亲自去挑选一个孤儿,让他跟选定的继承者一起长大,并尽心教导他,那么,将来这个孤儿长大之后,就会成为那继承者最忠心可靠的心腹,洪爷只有一个儿子,叫洪飞,而我,就是被洪爷挑选出来的孤儿。”

“碰到洪爷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运,我跟洪飞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学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洪爷在我们面前总是很宽容公正,对我很好,一直以来,犯是洪飞能得到的东西,我也能得到,我很感激他!”

“我和洪飞长大以后,开始渐渐接触家族的生意,洪飞很能干,才二十五岁的时候,洪爷就『逼』着他结婚,好把位子传给他,那时候,带着女儿来相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洪飞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直到、直到她来了。”

“她叫文颖,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洪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从那以后就常跟她出去,可他、他实在不该带着我去的,我也很喜欢文颖,后来,有一次她在车上悄悄地拉我的手,我才知道,原来、原来,她也是喜欢我的。”说到这里,许文强眼中溢出温柔神『色』,看得安平心了一颤,心里浮起李林的模样来。

“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洪飞是我的好兄弟,洪家是我的恩人,我……”许文强的声音低沉起来,“文颖叫过我跟她一起走,我没答应,后来、后来,她很快就嫁给了洪飞。”

“那段日子里,我没日没夜地烦恼,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子,很快就病倒了,洪飞开始自己出门照顾生意,中了仇家的埋伏,就、就这么死了,他的枪法一向比不上我的,我本来该跟他一起去的!”

过了好一阵,许文强才接道:“洪飞死后,我带着人把那个暗算洪飞的仇家灭了,但洪爷很伤心,很大一部分的生意也都交给了我去打理,文颖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也、也出来帮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故意找机会好接近我的,我没能收住心,洪飞死了不到一年,我就偷偷跟她在一起了……”

“后来,洪爷终于知道了,我知道这事瞒不过他,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去见她,我本来是该死的,可洪爷终于没下手,只让我受了三刀六洞的刑,就把我赶了出来。——他对我算是很好了,他、他,——我一辈子总是欠着洪家的!”许文强眼中已经隐隐渗出泪光,脱下上衣来,左手臂膀上三个杯大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

安平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经历跟许文强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却不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吗?

张鸣看到许文强臂膀上的刀疤,心里已经相信了他,他对男女之情看得很淡,听完许文强的叙述,心里只是暗暗叹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却这样毁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许文强自然不知道他心思,顿了一顿,接道:“洪爷把我赶出来之后,要我离开y省,严令我终身不准靠近洪镇方圆百公里之内,否则格杀勿论。我也没有走远,就在这里安了身,靠着以前结识的几个老朋友,做起了毒品生意,我不指望这东西能挣多少钱,只是每次出货的时候,都能有借口到y省走一趟,能离她近一些,也是很好的!”

安平叹息道:“你想我们帮你托东西,就是给她?”

许文强点头:“离洪镇不远有一个小城,那里有一片树林很漂亮,我跟文颖以前常去,你们只要把东西带到那里放好,她终究会发现的,看到那东西,她就能知道我还想着她,她会很开心的!但是,现在不用了,洪爷让人带来了信,只要我能把那个人杀了,他就能原谅我,让我回去,——只要我能回去,这里有一百多万现金,可以全给你们,再安排你们出境,越南那边的华人帮会里有很多我的朋友,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答应照顾你们的,怎么样,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看到安平眼中期盼的神『色』,张鸣自然知道他是很想答应的了,这小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在许多事情上的决断甚至已经比自己还要准确,但这心软、好管闲事的『毛』病终究还是改不了,但这许文强提出的条件也实在十分诱人,张鸣前后推敲,觉得他实在没有欺骗自己几人的必要,终于开口问道:“要在这西南地区杀个人,对洪爷来说还不容易,他为什么非得你去,又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帮忙呢?”

许文强答道:“那个毒贩是西南地区另外的一个大帮会的骨干,这两年势力大了起来,一直提议帮会『插』手洪爷的军火生意,所以他必须得死,但洪爷的人不方便动手的,一旦失手被对方发觉,很容易引起两个大帮会的血拼,这是洪爷不愿意看到的,而最适合动手的就是我这个被帮会放弃的门徒,成功了固然好,即使失败了,也不会跟洪爷扯上关系,当然,只凭我一个人,成功的希望是很渺茫的,所以我希望四位可以帮忙?”

张鸣皱眉道:“你认为凭我们五个人,几把枪,就能对付一个势力庞大的毒贩子?”

许文强脸上再度现出熟悉的高傲神『色』,“你放心好了,洪爷虽然不方便出动人手,但却可以给我们提供军火和情报,有了这些东西,只要几位听从我的安排,伏击狙杀那个家伙不会比杀条狼难很多!”

话说到这里,在众人关切目光的注视下,张鸣终于轻轻点头,许文强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掌握住张鸣手臂,”谢谢你,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当日下午,许文强带着两匹矮马离开,这种西南地区特产的马匹耐力惊人,善于在山区负重行走,凭借着马匹的帮助,他只用了两天就回来了,告诉安平等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出山,行动的时间到时候另行安排!”

当晚阿良就被许文强赶进了山,阿良牵着两匹驮满浆果的马匹缓缓远去,三步一回头,目光中尽是依恋神『色』,安平和张鸣对望一眼,虽然许文强推说让阿良走的原因是那家伙除了忠心之外根本没有开枪杀人的勇气,只会成为行动的累赘,但安、张两人却是明白,这次行动绝对不会象许文强说的那么容易,稍有不慎,伤亡势在难免,这应该才是他不愿忠心的阿良去冒险的原因吧!

然而,用一时的危险换取今后的安宁还是很值得的,虽然这安宁不会很长——他们的仇还没有报完,周启光还没有死,他们还得回去!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他们想要收获安宁和喘息的机会,先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周启光过份地索取了的东西,只有死亡才能赔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