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强学过多种搏击技术,跆拳道、空手道以及散打,甚至对中国传统武术也有一定研究,他是被当作洪飞的影子培养的,优秀的搏击技巧是基本的需要,关于这点,他也有足够的自信。

然而,面对眼前的这个黑瘦汉子时,他却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那汉子看来身材瘦削,但拳脚上蕴涵的力道却大得惊人,而且那种力道并不是普通高手常有的雄浑刚劲,却是说不出的凌厉尖锐,抽打在防御的手臂上,仿佛利刃削砍一般,让人直疼到骨子里头。

在封住对方的一个边腿后,许文强身子勉力后缩,让过一个凌厉的膝击,终于还是被对方的手肘扫中的左肩,踉跄后退几步,他终于醒悟过来,这男子用的是泰拳,而且看那纯熟的功架,这家伙极有可能是个职业的泰国拳手。

再过得几招,那黑瘦男子开头看似纷『乱』的散打动作正式蜕变成了连接不断的泰拳套路,不再掩饰自己的搏击流派的目的,很明显是怕夜长梦多,要尽快解决对手了,许文强心里暗暗后悔,从他进门开始,这黑瘦男子就从未开口说过话,初时还以为他只是沉默寡言而已,现在想来,原因该是这男子不通本地语言才对,再加上他特殊的肤『色』和五官轮廓,本来应该不难猜到他的身份,这种拥有可怕杀伤技巧的保镖,应该第一时间用枪支清理掉才对。

安平站起来之后,脑中的眩晕算是减轻了一些,意识却逐渐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刚才被人打倒了,那人是敌人,必须干掉,『摸』『摸』衬衣口袋,安平取出了一片非金属合成刀片。

许文强斜眼看到安平摇晃着接近,心中一急,叫道:“安平,别过来!”他早已经知道安平身子虚弱,刚才中了一脚,还能站起来就算是幸运了,这时候靠上前来,不但帮不上忙,再挨上那泰拳高手一招半式,估计命都得丢在这里。

安平却是置若罔闻,那黑瘦男子几下连击,『逼』退许文强,扭头看了安平一眼,眼中闪过鄙夷神『色』,但想起对方先前展示的惊人枪法,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略一思索,单腿后甩,接连两个后转身腾跃,来到安平身前,哇的一声怪叫,右脚呼地向着安平当头劈落,要先把这虚弱男子打得不能动弹,确保自身安全再说。

从小受到正规训练的泰拳高手,可以一脚踢断碗口大小的木桩,虽然黑瘦男子这脚是凌空发力,未必就有这么大的力量,但孱弱的安平要是结实挨上这么一下,绝对的非死即残,许文强一声狂嚎,弹跃而上,但很明显已经是慢了一步。

看着头顶劈下的长腿,安平歪头侧身,长腿擦着他的耳朵落在了左边肩膀上,安平膝盖弯下直接跪倒在地,黑瘦男子眼中闪过诧异神『色』,这孱弱男子倒还有些办法,右腿刚沾到他肩膀,他就懂得借着跪倒身子来卸去力道,让自己这一记下劈无法打实,没能象预算中一样劈断他的锁骨,不过,即使只能发挥六七成力量,中了这一下,他也应该暂时无法动弹了吧!

黑瘦男子正想把脚收回,转身去对付许文强,跪在地上的安平仰头一笑,在他血红的双眼映衬下,那笑脸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迟疑之间,搁在安平肩上的脚一紧,却是已经被他抱在手中,一丝凉风从脚跟处掠过,黑瘦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许文强飞脚踹在背上,远远飞出一旁。

黑瘦男子浑不把许文强这力大势沉的一脚放在心上,身子着地,顺势一个翻滚,又已经站直,正要重新扑上,右脚突然一软,啪地跪倒在地,脚跟处剧痛传来,转头一看,脚跟筋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划开了老大一道血口,血流狂溅而出,黑瘦男子不顾疼痛,探指在伤口中一『摸』,心中顿时冰凉,脚筋居然已经断了!

安平也已经到了极限,脑中眩晕瞬间加剧,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朦胧中看见许文强恶狠狠地向着那黑瘦男子扑了上去,心里一松,就这么晕了过去,右掌无力摊开,『露』出一片尤自带着血迹的刀片来……

安平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后背感觉着厚厚的柔软被褥,鼻端尽是草『药』的辛辣气息,睁开眼来,光线闪耀,接着三个大头聚拢过来,欢呼声起:“安哥,你可醒了!”

恩,是飞机那小子的声音,安平觉得心里一阵轻松,想要坐起,浑身却是软软的使不上劲,眼睛却终于慢慢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渐渐看清了张鸣、飞机和阿牛三人的面貌。

安平微微地笑了起来,还好,兄弟们都没事,低声呻『吟』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都还顺利吧?”

张鸣心里有些感慨,靠在床沿坐下,答道:“都挺顺利的,洪家的几个族老看了文颖写给许文强的那封信,都愿意跟我到洪镇走一躺,他们到了之后,许文强『逼』着洪青山打开了洪天甲的房间,证实洪爷已经过世,众目睽睽之下,洪青山毒死洪爷,隐瞒死讯并图谋不轨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已经受了家法处置,许文强立下大功,已经重新被洪家接纳,虽然不能成为洪爷的正式接班人,可在洪家选定下一任继承人之前,他是当仁不让的家族事务代理人,他答应等你伤好之后,就送我们出境,至于之前承诺过给我们的帮助,也会尽快的兑现!”

安平点点头:“恩,这就好了!”

……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安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张鸣决定上路到越南去,许文强和文颖,还有洪家的几位族老都亲自来送行。

青山上,小径旁,许文强拉住安平和张鸣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你们其实不一定要到越南去的,在这里一样安全!”

安平笑道:“洪镇当然安全,可在国内,我们怎么说都是通缉犯,出个门都要担心被抓,太不自由了,再说,我也没去过越南,能在那边住上几年,也是一件好事!”

许文强哈哈一笑:“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勉强!张鸣兄弟,关于你的要求,洪家几位族老已经商量过了,这次你们帮洪家清理了门户,我们无以为报,既然你要在边境做物资走私,我们将全力为你疏通渠道,国内的货物运送、集散买卖的事情也不用你来『操』心,至于越南那边,我们就只能给你介绍各个关系了,那些老大应该会给洪家面子,可具体应该怎么做,还得你自己考虑!”

张鸣用力握了一下许文强的手:“谢谢!”

“谢什么啊?以后,你们四个就是洪家的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许文强真挚的说,迟疑一下,又把张鸣拖出一边,轻声道:“其实,只要你们开口,要那个什么周启光死,不会太难,洪家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

张鸣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仇还得靠自己的双手来报!”

许文强拇指一翘:“说得好!是条汉子!”

众人说得一阵话,洪家派出随行的十多名汉子已经把行装和马匹整理完毕,安平四人跨上矮马,跟许文强等人挥手作别,沿着山路缓缓去远。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