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宽阔的机场台阶前,余鱼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的表情:“bonjour ,巴黎,我来了!”

旁边的几个金发女子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咯咯笑了起来,安平觉得,余鱼随意的慵懒,跟巴黎的气氛倒出奇的融洽。

余鱼对巴黎很熟悉,法语也很流利,在安平的印象中,余鱼起码懂得四种以上的语言,而且口音都很标准,看来,要做个出『色』的杀手,不仅仅只是掌握杀人技巧就可以的。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找了个酒店放下行李,坐得一阵,租车公司的车子已经送到,两人出了门。

冬日的巴黎,依旧的浪漫休闲,每次在异国的街道穿行,安平总觉得那么陌生而新奇,要不是心底还有牵挂,安平倒是愿意静静地在这街道上溜达一圈。

车到银行门口,又走了好长一段,才找到了泊车的地方,阳光和白雪交映的光辉中,两人走进了银行气派恢宏的大门。

来到专柜前,余鱼念出了那串保险箱代码,柜台后的服务员查看完电脑,面上微微『露』出了些诧异的神『色』,却还是很恭敬的鞠躬,“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穿过大堂,服务员把两人引进一间贵宾室中,转身离开,“请稍等,马上会有专人来为两位服务!”

余鱼笑了,“看来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东西不简单,居然申请了银行的贵宾服务!”

安平也笑了笑,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西洋男子走了进来,很有职业架势地问好,端正坐下,优雅地说出了一连串法语,安平听不明白,余鱼很认真地跟那男子谈了一阵,扭头说道:“他说,这保险箱是一个男子在十三年前委托银行保管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我想,那人应该是你父亲。”

“嗯。”安平点头,“那他提到密码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那保险箱?”

余鱼跟那男子又说了两句,才扭头说道:“他要知道你的出生日期,这是委托人要求的!”

安平当年被人发现躺在废弃木屋的时候,身上有一张出生证明,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保管,上面的内容也都记得很清楚,当下告诉了余鱼。

余鱼翻译过去之后,那男子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余鱼拍拍安平的肩膀,“跟着他去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安平跟在那男子身后,沿着走廊拐了几个弯,进到一个小房间内,男子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进来了一个黄皮肤的东方女『性』,她的汉语说得极其流畅,“先生,接下来由我为你服务,可以吗?”

安平点头,那女子请他坐下,才解释道:“根据委托人的要求,您必须接受dna鉴定,如果跟委托人提供的样本一致,你才能取得打开这个保险箱的资格,你同意吗?”

安平一愣,略一思索,点头答应。

女子打了个电话,十多分钟之后,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抽取了安平的血样之后就离开了,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女子才回来了,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对不起,让您久等了,鉴定出来了,结果完全一致,您可以去打开保险箱!”

安平疑『惑』起来,问道:“只有dna鉴定符合要求的人才能打开保险箱,那么,委托人呢,他可以吗?”

“先生,任何dna鉴定不符合的人,都不能开启这个保险箱,即便是委托人自己,也不可以!当然,这也是委托人要求的,我们只是按照他的委托办事!”女子恭敬回答道。

安平可以猜到,当年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委托人,肯定是拿自己的血『液』作了dna鉴定,并以此作为打开保险箱的唯一凭证。

这样作的好处很明显——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取得开启这个保险箱的资格,包括委托人在内。

只是,假如自己出了意外,即使这个保险箱里有再重要的东西,又有谁可以可以取出来呢?莫非,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委托人,当年留下这个保险箱之后,就没考虑过再回来查看?

安平心里隐约泛起不安的感觉。

女子把他领出了门外,沿着一条通道继续前行,,通道口站着两个黑西装大汉,通道顶端,每隔一段短短的距离,便有一只闪着红光的监视器,绝对算得上是守卫森严了。

经过几道看似坚固无比的电子门,安平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中,十多列连在一起的金属柜子一字排开,柜子正面是一个个格子,约有一尺见方,每个格子前都镶着一块精致的金属牌子,刻着一连串的英文和符号。

安平虽然没有到过这种地方,可也能猜到,这里应该就是存放保险箱的仓库了。

女子把安平领到一个柜子前,递给了安平一把钥匙,指着其中一个格子说道:“安先生,就是这个了,请您自己打开!”

安平打开格子前方的金属门,从里面抽出了一个抽屉大小的箱子来,箱子由合金制成,虽然薄而轻巧,却显得坚固非常。

女子把安平领到墙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递给他一个密封的信封,“密码是委托人封在里面的,请您仔细查看,什么时候需要离开,请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

安平点头,看着她转身关上房门,转头四顾,房子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四壁光滑非常。他把箱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长长呼了口气,撕开了信封……

箱子里的东西极为简单,只有一只存折,一封信,一张照片。

相片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合照,男子面上有些胡子渣,显得不羁而洒脱,那女子却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安平的记忆中并没有两人的影像,但他觉得他们很亲切。

他打开了那封信,才看到信上的字迹,他的眼泪已经下来了,这张扬挺拔的字迹他太熟悉了,就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见过。

“安平,如果有一天你能来到这里,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和妈妈,都会很开心的。”

“小时候的日子不好过吧?我知道的,那都是爸爸的错,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你抛下的,跟着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妈妈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而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所以不得不把你留在了国内,在这里留下这封信。”

“假如我没能回来,以后会有一位叔叔代我照顾你,虽然他不会见你,可在你十八岁之前,应该能够健康的成长才对,原谅爸爸,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原因,我不想让你知道,你也不要去追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和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你小时候受过伤害,我和你妈妈带着你四处求医,终于还是不能完全痊愈,在我和你分开的前一天,你的伤势发作了起来,正像医生说的那样,失去了以前的记忆,现在恢复了吗?其实,没有恢复的话,也不用介意,那些事情,或者倒是忘记了才好。”

“如果你没恢复记忆的话,该是还不知道妈妈的名字吧,她叫秦琴,如果你能见到她,一定会为她自豪,而她对你的爱,也是胜过这世间的一切的。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能遇到她,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不过,她现在已经离开我们了!”

“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了,只能告诉你,那张相片是我和你妈妈的合影,也是唯一的一张,我一直都把他带在身上的,现在留给了你。关于我和你妈妈的往事,牵涉到许多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随便跟人提起,切记切记!”

“那存折里还有些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我能留给你的,也只有这个了!”

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落款是“安剑”,后面也没有日期,安平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张照片,看着照片哭的一塌糊涂,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虽然伤心,那泪水总还是温暖的。

父亲和母亲并没有随意地放弃自己,或许,他们当时遇到的困难,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吧,这封信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父亲的无奈与眷恋,这,就足够了!

但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必须知道,安平下了决心,抹去眼泪,把东西全收进了口袋里,才把那门外的女子叫了进来,”请问,我可以查看委托人的资料吗?”

那女子愣了一下,接着微笑道:“可以的,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只要你来过之后,关于这个保险箱里一切东西,都将属于你所有,你可以随意支配!”

委托人资料在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安平手里,那资料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有一个英文名字,一式两份的英文委托书,毫无价值可言。

安平反复看了两次,又一再询问那女子关于委托人的情况,那女子面上『露』出难『色』:“很抱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负责接待这位先生的工作人员已经去世,我现在只是按章办事,没办法告诉您更多的东西。”

安平和余鱼走出银行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两人回到酒店房间,安平默然无语,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相片,余鱼帮他倒了杯酒,眼睛无意掠过安平手上的照片,突然开口问道:“这女的是谁?我好像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