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各种各样赚钱的法子,许多法子匪夷所思,却实在有效,买卖偷摄录像,买卖致命化学物,买卖审讯用具,甚至尸体,也可以拿来买卖,其中的利润,高得难以想象。

相对而言,皮尔斯买卖的东西,则容易被人接受得多了,他赚的钱,却也绝对足够让大多数人眼红,他是个情报贩子!

没人知道他有多少下线,很多人只知道,如果找皮尔斯要情报,他表示无能为力的话,不是你给的钞票不够,就是你要追查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那就代表着,这世界上知道的人,大概不多了。

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比较容易死的,皮尔斯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的行踪一向隐秘,他的身边,也总是跟着足够多的保镖。普通人要见到他已经很难了,但余鱼当然不是普通人,所以在一间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他见到了皮尔斯。

皮尔斯的五官轮廓深邃分明,安平觉得他像演员多过情报贩子。

余鱼显然跟皮尔斯相当有些交情,两人才见面就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接着,余鱼问起了“刺蛇”,皮尔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的朋友,你知道他是猎杀的人吗?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把自己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余鱼笑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皮尔斯扬了扬眉『毛』,“我只关心那些能让我平平安安赚到钱的消息,至于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打算再活他几十年!”

余鱼翘起了嘴角,“你也会怕那家伙,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

“绝对超出你的想象!”皮尔斯回答得很认真。

“他们只是些老家伙,皮尔斯,你的胆子比年轻的时候小了!”

皮尔斯没有生气,反倒微笑起来,“我的朋友,上帝和魔鬼的年纪也很大,我对他们的敬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余鱼和安平对视了一眼,看来果然象预料中的一样,要直接知道“刺蛇”的消息怕是不可能了,余鱼敲着下巴说道:“那,皮尔斯,现在到底有什么人想要刺蛇的命呢?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们想要一份名单!”

皮尔斯看了余鱼一阵,“这个,我倒是可能知道一些,你真的想要?”

余鱼点头,皮尔斯站了起来,“明天吧,我该怎么找你?”

余鱼把一张纸条递给皮尔斯,他看了一眼,随手丢还了余鱼,转身向后走出。

余鱼笑了,“我的朋友,你就这么走了?至少你也应该告诉我,该付你多少钱才对吧?”

“算了吧,我的朋友,如果还能见到你的话,我会带着口袋装你的钞票的!”皮尔斯头也没回,径直走远。

安平的英语虽然生涩,但也足够听明白两人的对答有余,这无所不知的皮尔斯,竟然也对猎杀这么顾忌,看来那帮人绝对不会像余鱼说的“只是一帮老家伙”那么简单。

两人离开咖啡厅,也没有坐车,就这么缓步慢行在这座著名的英国城市中,雾气中,朦胧的灯光显得飘渺而『迷』茫,安平终于开口:“余鱼,你说这个办法真能找到那家伙吗?”

“我也不能确定,试试看吧!”余鱼答道,顿了一顿,又接道,“如果这样还是找不到他,你打算怎么办?”

安平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皮尔斯就让人把名单送到了酒店,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打印纸,罗列着十多个或长或短的名字,有的名字旁边附有简介,简略说明了这些人的身份,或者,他们想刺蛇死的原因。

余鱼没有使用客房的电脑,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电脑,在网上把那十来个名字依次输入查看了一遍,把目标锁定在了五个声名颇为显赫的名字上。

刺蛇不是随便出手的人,换而言之,他杀的人大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些人物的背景各自不同,当中很有些权势非比寻常的,身死之后,如无意外,他们的亲属后代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雇佣指使刺蛇的人,自然是他们报仇的主要目标,但动手的刺蛇,也应该在他们报复的名单上才对。

即使以猎杀的威势,刺蛇的身手,他们未必能轻易如愿,可最少,也应该知道不少关于刺蛇的情报才对,而这些,正是目前安平最需要的东西,也是目前能想到的,寻找刺蛇的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余鱼选定名单,在名字底下作上标记,为安平分析道:“根据皮尔斯的情报,这五个人都是刺蛇的仇人,也是当中为数不多敢公开悬赏,要收买刺蛇『性』命的人,同样,他们也是最有可能知道刺蛇隐藏地点的人!”

安平点头,“我们下午就出发,希望能顺利找到他们!”

余鱼颇为惊讶,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些人很有可能知道刺蛇所在的地点,却直到现在还没有撤销悬赏,这就说明,他们还没有下手除掉刺蛇,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平看了他一眼,“这我还能猜到一点,第一个可能,他们也许知道刺蛇藏匿大概地区,却不能确定具体地点,所以无从下手。第二个可能,他们知道刺蛇在哪里,却请不到枪手来对付他——高明的枪手大多消息灵通,为免得罪猎杀,不愿意出手;普通的枪手不够高明,未必就能杀得了刺蛇,到时候,万一杀他不成,被他逃脱的话,再要找到他,可就难上加难了,至于平白惹怒了他,被他反过来刺杀,那就更加得不偿失。我猜得对不对?”

余鱼微笑点头,“你很聪明!”

“由此更可以推断,猎杀那群人,绝对不只是一群糟老头子这么简单!”

余鱼笑笑,没作声,皮尔斯的话,已经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对猎杀的看法,他们应该还是有些实力的,但也仅此而已,余鱼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一群老头子还真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

安平却说得很认真:“重申一次我们的协议,我很感谢你帮我找人,但到了动手的时候,只能由我自己来!”

余鱼又笑,搂住了安平的肩膀,“行!”

下午,两人又踏上了旅途,过程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他们找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船业富翁。到得那富翁家里,才知道他前两年就已经去世了,他没有儿女,继承遗产的是他的侄子,那小子才听安平提起刺蛇,就立马让人把他们送出了门外,他说:“那个悬赏还没有取消,只不过因为伯父坚持把它写进了遗嘱里而已。现在,我只对我的生意有兴趣,那些上两代的恩怨,与我无关!”

失望之余,两人又赶到了一个南美洲大庄园主的家中,这次,则干脆连那庄园主的面都没有见着,那负责接待的管家态度更是傲慢,只对安平说道:“如果两位是冲着赏金来的,请先闯出些名气再来,这钱,不是那些无名之辈,也可以拿得到的!”

余鱼的名气自然足够有余,可安平不愿意让他透『露』身份,无奈之下,两人只能选择离开。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找谁好呢?”数日奔波,却一无所获,余鱼有些气闷起来。

安平的目光落在剩下的三个名字上,中间的一个他认为最有成功或得消息的可能,那人的名字叫尤兰·索博尔,名字旁的标注写着他的简单说明,其中,最让安平感兴趣的是——他是犹太人。

安平记得某本书上曾经提及过,犹太人有个特点,他们很坚持有仇必报,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仇人,即使远在天涯海角,他们也必定会追杀到底,关于这点,最有力的佐证是——从二战结束直到现在,在战火中饱受摧残的犹太一族,从没有停止过对纳粹份子的追杀。

如果,尤兰·索博尔也是这样的人,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刺蛇这个杀兄仇人才对,安平决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