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到尤兰·索博尔,远比想象中简单,那管家才听余鱼说起刺蛇,就把两人领进了门,两人在客厅中见到了这位犹太大亨。

索博尔见到两人的时候,并没有起身,他很端正地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腿上盖着一块黑『色』的『毛』毯,他的英语带着很重的口音,语调冷淡,“两位先生,既然你们是为了赏金来的,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些什么吧!”

安平刚想告诉索博尔,自己的目的不是赏金,身边的余鱼暗暗拉了他一把,站起身来,“不知道索博尔先生想看到些什么呢?”

索博尔看了气定神闲的余鱼一眼,吩咐身后的黑人大汉道:“把他们带到院子里去!”说完,手掌按上椅子扶手,那椅子动了起来,灵巧地拐弯,滑出厅门。安平两人这才明白,那椅子居然是一张设计精巧的电动轮椅。

这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宅院,索博尔口中的院子,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安平跟着那黑大汉走到索博尔身边,余鱼却抢在前头,接过了索博尔身边男子递过来的步枪。

那步枪枪身狭长,枪管也是极为细长,余鱼拉动枪栓,摆弄几下,赞道:“好枪!”

索博尔挥了挥手,身后两名男子在院子一侧的平房中抬出了一只足有两米多长的笼子,笼子里足有数十只鸽子,或灰或白或黑,顶端笼门一开,习习风声纷纷脱笼而出,直向空中而去。

“把白『色』的打下来!”笼门打开的同时,索博尔的声音响起,鸽群才脱笼而出,余鱼手中的步枪开始颤动。

咻咻的枪声接连不断,正在飞腾的鸽群中不断有鸽子中弹坠落,鸽群受到惊吓,上升的速度倏然加快,也不再集中在一处,开始四散飞开。余鱼手中步枪摆动,『射』击的速度开始减慢,节奏却更加的分明,小口径步枪加上内置消音器后,『射』击的声音不大,反到是弹壳纷飞落地的声音更为清脆响亮,叮叮当当的悦耳非常。

鸽群越飞越高,但还在可以清晰辨认它们颜『色』的范围内,余鱼的『射』击却停下了,索博尔眼中闪过诧异神『色』,语调却仍旧冷淡,“为什么不打了?”

“这把枪的有效『射』程,就只能到这里了。”余鱼嘴角边现出微笑。

“你怎么知道的?”

“连手里的枪能打多远都不知道,那还玩什么枪?”

“你打下了十一只白鸽子,对吗?”

余鱼把枪抛给了身后的黑大汉,笑道:“十只而已。”

索博尔终于现出了笑容,赞道:“你很了不起!”

“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余鱼走到了安平身边。

索博尔微笑点头,“当然!”

“两位既然来得了这里,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刺蛇的命。他杀了我哥哥,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请两位把他活着带回来,当然,我知道这很不容易,假如两位可以做到,我愿意把赏金加倍。”索博尔坐在壁炉前,看起来有些哀伤。

“索博尔先生,怎么对付刺蛇是另外一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句话在安平心里已经憋了很久,说出来的时候,声音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索博尔叹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他的真实姓名也查不出来,更不要说他的住处了?”

安平心一沉,大失所望,却听索博尔接道:“不过,我知道一个有可能找到他方法!”

三日之后,安平出现在德国的一个偏僻小镇子上,走在他前面带路的是两个索博尔派来的男子,三人走出镇外,沿着田间小道走得一阵,进到一座小院落里。

昨天,安平坚持把余鱼送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他觉得余鱼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这次行动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碰上刺蛇,安平不希望余鱼牵涉进来。

再周密的行动计划,也有失败的可能,安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行动一有差池,就得面对接踵而来的猎杀的报复追击,他可以不在乎,可没有必要让余鱼陪着他承担这些风险,归根到底,安平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事情,就该由自己来完成,不能拖累别人。

这次行动,人员、器材、情报等方面,都由索博尔负责安排,按照他说的方法,安平只需要在这里安心等待刺蛇的出现就可以了。

这个镇子附近,有一片墓地,索博尔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情报,刺蛇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就埋在这里。

都说杀手无情,婊子无心,但只要一动了情,一动了心,却远比常人认真执着,索博尔肯定,只要刺蛇还活着,肯定会回来拜祭这女子,而他最有可能出现的日子,则是这女子的生辰或者是忌日。

索博尔已经追查过,这女子的生辰和忌日都在这一个月,虽然不是同一天,却同在一个星期内,换而言之,未来的几天,就是刺蛇最有可能出现的时刻。

索博尔半年前才得到消息时,已经在这墓地周围布置了大量的人手,安平得知后,提出建议,人多不免打草惊蛇,容易被刺蛇这种老江湖察觉,倒不如只选出其中的精锐分散潜伏,反而更为有效。

索博尔当时就同意了,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直不能找到真正优秀的枪手,确保行动成功的几率,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人多势众的优势上,看过余鱼的高明身手之后,他认为安平也应该跟他相差不远,所以即刻按照安平的建议重新布置了人手。

此后,一连三天,安平便跟几个枪手日夜缩在那小院子里,监控墓地的工作用不着他们去做,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第四天,屋子内的通讯器终于响起:“目标出现,准备行动!”

正坐得郁闷的两个枪手齐齐挤到窗前,一边张望,一边戴上了耳塞型通讯器,安平站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激素针剂,当先走出门去。

门外阳光灿烂,虽然不能真正驱散冬天的寒冷,却让人心里温暖,安平走在那两个枪手前头,身上的打扮跟当地居民没有什么分别,脖子上围着一块大围巾,挡住了大半边脸,墓地离隐匿点相当近,不到一分钟,安平已经迈进了墓地的大门。

开阔寂静的墓园中,那个受到监控的墓碑前,站着一个头带礼帽,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距离尚远,也看不清面貌。

安平让围巾垂下,遮住了手臂,将那支针剂缓缓注『射』到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