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脑里有淤积的血块,位置很怪异,我们没有办法分析出它形成的原因,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它很危险!”一身白大褂的威格医生站在安平的病床前,用温和的语调讲述着病请报告,“它可以轻易地压迫到周围的许多脑部神经,对你的五官感觉产生影响,你是否试过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出现?”

威格医生的英语口音很标准,也并没有用上什么艰深的医学名词,因此安平倒是听得很明白,心里感叹,这德国号称世界一流的脑科医院倒真有些办法,能把自己的病情诊断得如此准确,沉『吟』答道:“特殊的感觉,恩,是会有的。情绪激动的时候,我总觉得,觉得,眼前会升起一层红『色』的雾来!”

安平说这段话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面上的神『色』也颇为古怪,不过威格医生却没有在意,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恩,这应该是血块带来的压力,压迫到了视觉神经,还有其它的吗?”

安平摇头,“没有了,只有这一次,鼻血是一直留不停!”

威格医生点头,“恩,你的头受伤了,鼻腔与脑部连接的微细血管爆裂,在脑颅压力的作用下,才会流血不止,不过,我还是得说,你很幸运。”

安平愣了一下,威格医生笑了:“你脑里的血块会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发生变异,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脑颅压力变大,超常压力下,大脑极度容易受损,那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按照我们的判断,你这一次受伤,脑部受到震『荡』的同时,超过标准强度的脑部压力却也得到了宣泄的机会。恩,说得简单点,这次的是受伤给你带来了痛苦,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救了你的命!”

“救了我的命?”安平很吃惊。

“是的,所以说,你很幸运。”威格医生点头,“但运气总不是能依靠一辈子的东西。董先生,你脑中的淤血必须要清除,因此建议你先留院观察一个月,让我们尝试为你制定完善的治疗计划!”

安平呆了一阵,勉强微笑了一下,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威格医生,但是,现在我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

(以上医学相关,纯属胡诌!)

余鱼在门外站了半天,才看见威格医生拿着一堆表格离开了,他推门进去,安平冲他笑了笑。

两人离开那庄园之后,安平的鼻血虽然流得少了,头痛却一直没有平复,最后终于提起了脑中淤血的问题,余鱼立刻就把他带到了这间著名的脑科医院,两天的治疗过去,看来,安平恢复得不错。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余鱼坐在了床沿。

安平坐了起来,躺得太久了些,他的手脚有些发软,不过还没什么大碍,“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余鱼有点怀疑。

“当然是真的!”安平笑了。

第二天一早,安平两人迎着朝阳走出医院门口,向前走出一段,余鱼问道:“现在,我们该干些什么去?”

安平停住了脚步,苦笑道:“刺蛇死了,线索断了,我得回去找皮尔斯,或者,他还能提供些有用的资料!”

余鱼扬了扬眉『毛』:“好,那我们就去!”

安平很认真地看着他:“其实,你应该把他的联系方法告诉我,让我自己去!”

余鱼笑了:“少胡说八道!”

“真的!”安平没笑,余鱼拉他,没拉动,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在街口默默对视着。

默然,良久,余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觉得有些意外,那几个知道他号码的人,都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找他才对。

电话听到一半,余鱼啪一声把手机摔到了大街上,跳着脚踹路边的栏杆,“干你娘的,干你娘的!”

安平吓了一跳,连忙拖住了他,“余鱼,怎么了?”

余鱼抹了把脸,眼睛通红泛光,“他妈的,师父死了,他妈的死了!”

安平心一沉,“远伯死了?”

……

方远死在了伦敦!

“没人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死在了谁的手上!你知道吗?”问余鱼话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安平见过他,知道他叫杜锋。

余鱼抬头瞪了他一眼,张口就骂:“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他妈的又是怎么知道师父的遗体在这里的?”

杜锋扭过了头,“别骂脏话,你已经好多年没说了,现在也不要说,师父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余鱼张口又要骂,却又终于忍住了,过了一阵,杜锋才说道:“英国『政府』的通知书寄到了师父在新加坡的家了,那天,我正好在那!”

冰冷的大厅中,响起格格的皮鞋跟落地声音,一个冷漠的男子走近,语调生硬地问道:“你们是房源的亲属?”

三人齐齐点头,跟在那冷漠男子身后走向停尸间,——房源,是方远的化名之一。

冰冷的停尸间内,充斥着死亡的气息,三人围在方远的尸体边,默然无语。

方远脸上的神『色』很平静,额头中间有一只深深的血洞,不大,应该是手枪子弹钻刺而成。

对一个杀手而言,被人用手枪穿额而死,是一种莫大的耻辱,那代表着对方的身手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是最彻底的打倒。方远虽然老了,可他的身手绝对没有钝化到可以随意人凌辱的程度,杀他的,一定是高手!

一只档案夹出现在三个悲愤男人的中间,依旧是那冷漠的男子,依旧生硬的语调:“辨认无误的话,请在上面签字,死者死于谋杀,签字后请到警局办理相关手续,才能认领尸体!”

余鱼额头上的青筋跳动起来,安平拿过那档案夹,随手签了个名字,啪地摔到了那男子怀里,男子估计想骂人,但看到三人阴冷的目光,终于没敢出声,转身离开。

走出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冷冷说道:“按照本国法律,尸体不能出境,必须火化之后带走,请你们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余鱼终于骂出声来,呼地冲上前去,一拳把那男子的牙齿打掉了两颗……

深夜,三人才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安平手里捧着个袋子,里面就是方远所有的遗物。

到了酒店,安平把袋子往桌子上一倒,三个男子围在一起,看着那一堆零碎物品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