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不是只有一点点尴尬,而是相当的尴尬,林箫真恨不得将jim塞回肚子里,再重新怀一次。

“呃~突然想起來,艾丽还要我去接,我差点忘了,我得先走了,呵呵...jim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周丽丽说完便站起來,期间撞翻一个碟子,膝盖碰到了桌子上,起身离开时,还将椅子撞到一边...

jim一脸莫名其妙:“mum,舅妈是crazy么?”

“jim再胡说八道,今晚我让你继续读唐诗三百首!”

jim立马闭嘴,低头吃饭。

叶少卿虽然已经康复,但仍旧需要定时吃药,以及定时去医院继续做物理治疗,吃完饭之后,他们几人便分开了。

林箫带着jim离开,一路上还不忘对他刚才的行为,好好教育一番,告诉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jim为了晚上不继续读那枯草无味的唐诗三百首,对于林箫的教育,点头有如鸡啄米,就这样一大一小,手牵着手,离开了餐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多了,或者是过敏,还是食物中毒了,车开到环城高速的时候,jim突然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捂着肚子,弯着腰,死咬着唇,哼哼~

jim这孩子,年纪不大,却从小就像个小男子汉,手被割伤了不但不哭,还一个劲來安慰心疼不已的林箫,看着林箫满脸心疼,很不得流血的是自己时,jim那个时候总会说。

“妈咪,其实我一点都不痛,真的,跟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其实说这话时,jim都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抽的,一对小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但又为了安慰林箫,只得强颜欢笑。

又或者,当他感冒发烧的时候,明明都已经烧得浑身滚烫,喉咙刺痛,他却仍旧会嘶哑着嗓子,伸着他胖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掌去抚掉林箫脸上因担心而流下來的眼泪。

奶声奶气说:“妈咪,我一点都不难受,就是觉得有些热,护士姐姐和医生叔叔说只要打个针,吃个药就好了,你别哭,你哭起來一点都不好看...”

诸如此类的事件,总会时有发生,而每次,都是反过來由jim安慰林箫。

无论是发高烧还是受了伤,jim都能像个小大人似的,很坚强的对待任何疼痛,全都一力忍着。

林箫开着车,原本还沒有注意,瞟了眼后视镜,发觉jim低着头,捂着肚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沿着额头流了下來,她心里一慌,车子直接往一旁的护栏冲去。

哐当一声大响,汽车剧烈的颠簸了几下,好在林箫刹车及时,车子虽然撞出了护栏,却沒有冲出去,更沒有因此冲下山坡,可以说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林箫來不及管那么多,扯开安全带,伸手搂向蜷缩在一旁的jim,掩饰不住满脸担忧。

“jim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就算是疼得脸色已经煞白,身子都蜷缩到了一起,jim仍旧不哭不闹,只是十分艰难的抬头,紧咬着下嘴唇。

浑身颤抖得厉害,气息奄奄道:“妈咪,我肚子好痛!”

林箫心疼得不得了,特想现在痛的那人不是jim,而是她自己。

“是这儿疼么?”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肚子,哪知,他疼得一激灵,抖得更厉害,冷汗也流的更凶。

“嗯!”忍不住低呼出声,唇都被他咬得似要出血了。

林箫更急了:“别咬,痛就哭出來,别忍着!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林箫急得心脏都似乎要跳出來了,火急火燎的去发动车子,车子发动了半天都不能走,刚一点燃,就熄火。

她本身就担心jim的疼痛,加上车刚又撞了护栏,这一着急,就越发动不了,可急得林箫要命。

“jim不要急,一定会送你去医院的,再忍忍,乖啊!”又发动了几次,统统熄火了,再看痛得都在座椅上打滚的jim,一张脸白得就像一张纸。

林箫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猛力一掌拍向方向盘。

“什么破车,关键时候给我抛锚!jim,不着急,妈咪下车给你拦车,一定送你去医院,你再忍忍!”

这个世界上,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平时这条环城高速上有不少车辆,可偏偏今天,因为出市区的主干道出了车祸,堵了车,除了尾随而來的几辆之外,再无其它,可等林箫下车前,那些车都像闪电似的,从她的车旁呼啸而过。

等了半天,一辆都沒有看到,而且林箫走得这条道还是比较偏的那条,车辆就更少了。

林箫心急如焚,可越是着急,越是沒辙,整个高速公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沒有,更别提什么车了。

不行了,在这里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车抛锚了,过往车辆又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等來一辆,还沒伸出手,那车就像看到了瘟疫似的,别说停车了,直接从旁边呼啸而过,只留下一阵疾风,吹得头发凌乱,衣摆乱飘。

林箫干脆将高跟鞋脱了,弯腰抱起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神智都渐渐模糊的jim,将他抱过來,放在驾驶椅上,蹲下來。

“jim來,妈咪背你去医院,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天色已暗,这里人烟稀少,寂静的有些可怕。灰沉沉的天,像一口巨大的锅子,似乎要从天上掉下來,路灯昏黄,孤独的矗立在道路两旁,在路上扯出一个破碎狭长的阴影,整条公路蜿蜒向前,仿若一个能够吸人的黑洞,似乎沒有尽头。

她背着jim在公路上狂奔,早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却完全不知道累,更加沒有感受到此刻公路上仍旧滚烫的烘烤,光着脚丫踩在上面,也不觉得疼痛。

现在她满心满脑的都是jim的痛,jim到底怎么了,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症,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如果可以,她真想痛得**,痛得脸色苍白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幼小的jim。

夜幕降临之时,环城高速上,一个年轻的妈妈,背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光着脚丫,快速飞奔,风吹起她乌黑的秀发,凌乱的飞舞,她的脸上除了慢慢的坚毅,并无半点累乏...

一道强光突然打过來,就像大海上突然出现的灯塔,照亮了此刻的黑暗,给与了一丝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