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三。有什么事等揭过今天再说。”蒲伦沉声喝止了神情乖戾的蒲三。

他现在也是颧肌紧缩怒极带郁闷,并且牙根恨得直痒痒,但是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个屎盆子虽然扣得他有点憋屈窝囊。但是老奸巨滑的他心里也清楚眼下根本就不是打内讧的时候。

现在各大家族的人都被段一刀威胁刺激的有点情绪失控,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等人在言语或者行为上稍稍有点过激的话,立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先不说还有许家那两个足以抗衡蒲三的寒冰双剑存在,单是面对一群忙着寻找发泄点而且失去理智的疯子就够他们蒲家喝一壶的了。

之前躲在人群当中叫嚷着要将蒲三交出去的那个人被蒲三形如鬼魅势欲噬人的一发威吓得登时就蔫了回去,好久也没见动静,现在见蒲三被蒲伦好象有什么顾忌似的喝止住了,胆子当时又膨胀了不少,重新冒出头来,尖细着嗓音接着起哄道:

“那个什么蒲三爷,你还是自动把自己交出去吧,省得连累我们大家。等您老挂掉了,我们会赶在什么年呐节呀的时候给您老人家烧两张纸钱的。”末了,还不忘煽动一下周围人的情绪:“兄弟们,我说得对不对呀?”

“对,有道理……”

“就是……或许你老小子被人咔嚓了,那个段一刀就不怪我们了也说不定呢?”

“……就是,蒲家人能纵容他修炼血契**,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妈的,早知道跟这种杂碎在一起,老子就不他娘的来了。现在倒好,毛没摸到,反倒弄了一身的骚。”

这句话显然更能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共鸣,所以这句话音一落,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乱哄哄的声音又轰响了起来,七嘴八舌随声附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渐成洪流之势。

蒲伦耳听着铁甲军集合整队撤退的鸣镝声,一边安抚着气喘如牛、头发丝都要倒竖起来的蒲三。一边环视着周围的这些各个眼神不善、对自己家族的人虎视眈眈的人群。

稀疏的眉毛似乎根根乍立,斜拉成细线的眼睛里也是冷光崭然,骇人的杀机从阴鹫的眼神当中一闪即逝。

暗地里调匀呼吸以后,强忍着满腔欲喷薄而而出的怒火狂涛,屏气凝声地道:

“那几位朋友,老夫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处于什么目的才一再的挑衅我们蒲家的威信,还是你们认为我们蒲家是软柿子可以随便的任人捏来捏去?

老夫不管你们是如何想的,但希望你们可以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今天的一切行为我们蒲家可以就此揭过,以后也不会再过问。这倒不是说我们蒲家怕了你们,

而是在提醒你们不要中了他人的挑拨之计。”

话音到此一顿,充斥闪射着怨恨目光的阴鹫眼神先是在依次撤离云家园子的铁甲军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又转向了几大家族的头头们。特别是除了云家之外的那几家五花商会的首脑身上。

言语当中还包含了一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在里面,缓声说道:“各位且请少安毋躁,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难道造成目下这种局面的真是我们蒲家吗?还是说把我们蒲家交给了督卫府就可以让那个姓段的小畜生因此放了你们并且从此不在迁怒你们的家族?”

“这个……”几大家族的头头们若有所思的彼此对视了两眼,脑满肠肥一身商贾气息的许由道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精细的绿豆眼里锋芒般的乍闪了几下,操着独特的嗓音凝声问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哼!我想你早就有了腹案了吧?说出来让我等参详参详。”

“恩,许大掌柜说的有道理,你姓蒲的有了什么想法就直说出来吧?”一身紫衣的老好人陆有达,修剪整齐的眉毛一掀,眉角往两鬓之间微微挑动了几下,即许由道之后也随声应了一嘴。

其他的各家管事见五花商会其中的两家都开口说话了,也纷纷点头应了一声。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如果操作好了或许还可以救我们大

家脱过眼前这一劫,我的想法是这样……”蒲伦嘴角噙着一丝杀机外露的狞笑,把大家都招呼到了近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彤俏脸苍白,仅在粉嫩双颊上带有几丝血色,猩红着双目,眼角含泪的看着段一刀被勒缰策马的铁甲军带离了云家别馆。

在段一刀背影消失的刹那间,整个身体的支柱仿佛顿时就跨塌了下来。

双手紧捂着胸口,贝齿紧咬着下唇,控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腮边滚滚滑落,湿透了领角,浸透了衣襟。憔悴的表情使得她在这一瞬间仿佛幻化成了一株行将枯萎的紫兰花亦或是眼见厉劫的蓿叶草。

泪流了,心碎了,刚刚被叩开的少女心扉里面留下的不是魂梦相萦也不是初恋的甜美。

而是留着泪刻着痕的等待。是生机与死亡并存的等待,也是接下来这七天里心神煎熬的开始。

如果段一刀七天以后能安然无恙的如期赴约,那么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答案是否,那么眼前这个看似憔悴到里极点的姑娘就会转化为复仇的女神,从而燃起焚天烈火。

一切的结果都是未知!除了等还是等!

云家的关心段一刀的人在等!各大家族关心段一刀的人也都在等,不过他们等的这个心里就是喜忧参半忐忑不安了。

在离开云家别馆的路上

,还没等走出前面的鸿泰酒楼的大门呢。

许由道紧锁着眉头,回首招呼了一下跟在身后寒冰双剑,要他们注意一下两侧的动静,一边侧身贴近蒲伦的身边,压低着嗓音道:“蒲二当家的,我怎么越琢磨这心里就越不塌实呢?你老实告诉我,之前所说的那个计划,能有几分的把握?”

蒲伦干哑着嗓子无声的一咧嘴:“如果我们准备妥当的话,那些嚣张的杂碎,一个也别想离开布尼斯城的范围。”

眼角处那恨到了极点的杀机又是一闪而逝,显然是对计划当中的要除去的头号目标是恨到了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