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娇娇气得哼哼:“就会博取同情,有什么了不起!”羡慕嫉妒恨啊,居然姓了季连的姓,叫季连寒渡,多么尊贵,还霸上了那么俊美的男人……本想让她出丑,倒成全了她的光辉时刻。

“沒什么了不起,你怎么不去博一个?”龙飞飞一口酒入喉,冷冷回敬。对于妹妹丑恶的心思,他怎会不懂?看着妹妹灰头土脸,他觉得心头很畅快,也很嫌恶。

当初,他救了邱寒渡,但对方醒过來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他。真的不怪人家,谁让他有个这样的妹妹?谁让他有个那样的爹爹?

一切都是他活该。

龙娇娇眉儿轻蹙,低声轻斥:“你到底姓什么?处处跟我作对。你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不去抢?只知道跟着人家,有什么出息?”

龙飞飞目光更冷,瞪了一眼妹妹,自顾喝着闷酒。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如果不是他的妹妹,他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就算长得再美,也讨厌透了。

场上很热烈,提问的居多:“寒渡,这首歌儿你从哪儿学來的?真好听啊!有空写下來给我吧。”

“寒渡,你家乡还有什么好玩的?都说來听听。”

“寒渡,改天到我府上教我唱歌儿吧?”这是雨凝公主。

“寒渡,赶紧嫁给我们小五,你看他都等不及了……什么?守丧三年?啊,我们大唯国沒这规矩,守满四十九天就可以了,时间早就过了嘛……我看下月就合适,天气也合适,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张罗礼服,全都交给我吧。”这话当然是茉莉姐姐说的了。

“寒渡嫁人,嫁妆自然由我们季连家包办……到时嫂子给你搞得风风光光……”这是韦大小姐的豪气。

邱寒渡一下子成了焦点,像一颗夺目的宝石,世间稀有。

宴会热烈得不是一般,早就从聂印的生辰过渡到两人的亲事了。邱寒渡悠然叹息,美目避开聂印的追逐,逃避着他的炽热。

整个宴会从中午时分,直酣畅到日落西山。众人微醉,华翼将军的孩子已有好几岁,在里面跑來跑去,又牵着季连少主的两个孩子,和宣梧将军的孩子,在中间嬉戏。

此时,男人一堆喝酒,小孩一堆玩耍,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吱吱喳喳算命。韦大小姐用铜板正在忽悠邱寒渡,要给她算一卦。

邱寒渡想了想:“那就算一卦我们怀月王爷十年后的景况吧。”

众人一阵唏嘘,这算的什么命哟?

可是韦大小姐已经起卦了,更改不得。她将三枚铜钱排在掌心,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意念集中,心默所测之事。反复抛掷六次,依次顺序地记下正反情况。

邱寒渡并未在意,只当是姐妹们在一起玩的游戏,哪作得准?

只见韦大小姐神神秘秘的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要找他看个病疗个伤,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邱寒渡哑然失笑,心道算命先生都会这么说,因为这样的说法永远不会被人拆穿哩。不过她喜欢韦大小姐,觉得看人家的模样,听人家讲话也是一种享受,便老老实实听下去。

韦大小姐看着卦相,继续掰扯:“你们应该是生活在一个岛上……”

“我们?”邱寒渡冲口而出。

韦大小姐点头,有些诧异:“不是你们是谁?不过那里有很多人,说不定我们全都在,哈哈……”

邱寒渡更加肯定,这是一个推测,根本就不是算命。她还能活几天都说不清楚,十年后,又怎么可能还在聂印身边?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韦大小姐的女儿跌坐在地,小嘴一扁,就要哭了。一堆孩子围着小娃子,正哄呢。她离得最近,这便站起身,去把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抱过來,笑嘻嘻地哄着:“哎呦,长得好好看,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娃子哇啦哇啦,说不清楚,是韦大小姐代答的:“说呀,告诉姑姑,说我叫季连小渔,大家都叫我可爱的小渔姑娘……”

邱寒渡爱得不行,用脸颊贴小娃子这里,又贴小娃子那里,满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聂印的眼里,又心酸了几分。

“小渔,叫姑姑。”韦大小姐引导着女儿:“姑姑抱你呢,你不叫人就沒人喜欢你啰!”

季连小渔睁着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直朝邱寒渡咕噜噜瞄,小手也在空中飞舞得欢:“嘟嘟……嘟嘟……”

“不是嘟嘟,是姑姑。”韦大小姐纠正得无比费力。

可季连小渔不买账,仍旧自己叫得开怀“嘟嘟!嘟嘟!”她胖乎乎的小手,**着邱寒渡的脸,红红的小嘴微翘,不停地喊着“嘟嘟!嘟嘟!”

邱寒渡爱极了,想起自己本來也该有个这样粉嫩嫩的小娃子,心中百感交集,越看越爱。如果生一个孩子陪着聂印该多好啊,就算她走了,也不至于天塌地陷吧?

宴会席间,阵阵欢笑。

却在所有人沒有防备的情况下,邱寒渡一声尖叫,欢笑嘎然而止。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就连坐在邱寒渡身边的韦大小姐都蒙掉了。

时间停止了,空气凝固了。只有季连小渔的手上抓了一把乌黑的头发,仍在高喊着“嘟嘟!嘟嘟!”

是一把黑发!不是一缕!

那个恶梦席卷了邱寒渡,她惊恐万状,全身哆嗦着将季连小渔硬塞给韦大小姐,然后疯了一般往外跑。

韦大小姐狂喊:“寒渡!”

场面失控了!

邱寒渡捂着头发,朝外跑,却,踩到了曳地长裙的裙角,哗然摔倒在地。她惊恐地扭脸看着所有人,捂着脑袋,那一刻,她要崩溃了。

聂印已奔了过來。

邱寒渡尖叫着喊:“别过來!别过來!”她像一个断腿的人,匍匐着朝门口爬去。

无比凄凉。

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曾经做的那些恶梦,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仿佛,就是这样的场景;仿佛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安远乔狰狞的脸就那样逼近她,眼里闪烁着狼一般凶狠的绿光。他邪恶的笑声,似乎就在耳边咆哮:“丑八怪!你就要变秃头了!你就秃着头嫁给聂印吧!看看聂印敢不敢夜夜搂着你甜言蜜语……哈哈哈……”

恶梦成真。

梦境,全都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