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还沒上桌。印王爷快要被剥皮抽筋。给人吃下肚了。心里一慌。又來那一招:“停。我的衣料上有药。碰了手会烂掉的。”

可一不可再啊。王爷大人。尤其众女上次明明就看见王妃的手在王爷身上摸过來抚过去。哪里就有事儿了。这明明就是红果果的恐吓嘛。

再说了。就算手真的烂了。难道以王爷“洒向苍生都是爱”的慈悲情怀。就舍得不救她们。难道她们就不是众生中的一员。

基于以上理论。众女哪肯听。魔爪就那么朝英俊的王爷伸了过去。推推攘攘。好不热闹。

“王爷。听说你遇害的那阵子。人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王爷。你瞧你瞧。人家都饿瘦了哩。”

“王爷。我也是我也是。你摸摸我的腰……”

“咳……”英俊少年面红耳赤。如一只又嫩又鲜待宰的羔羊:“你们给本王住手。像什么话。沒点规矩。”

王爷发怒了。

这这这。像什么话。把他这王府搞得跟青楼一个格调。

真是冤枉了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啊。

要知道。培养一个她们这种质素的姑娘很不容易。一旦派了出去。那都是要发挥大作用的。混个侧妃妾室。有的甚至荣登正妃宝座。

只有她们这一拨。派到王府來后。连个摆设都沒当成。

浪费啊。冤死了。现在能有这么个机会。谁不是争先恐后來表现一下。要是能矜持一把。谁不想美美地等着王爷來调戏呢。

爷不來。可不得自己上吗。

聂印沒好气地指了指圆顺儿:“你就是这么忠心的。”那语气。活似吃了天大的亏。

瞥一眼这些委屈的姑娘们。他有些心软。看到她们受了自己的嫌气。就觉得好比是自己受了邱寒渡的嫌气。这一物降一物。还真是循环得可笑。

不由得软了软声儿:“圆顺儿。再备些桌椅过來。酒菜上桌。大家一块儿吃饭吧。”

姑娘们一听。心里暖暖的。看着那么俊朗潇洒的王爷。都不由得庆幸沒随波逐流。离开王府。

这边刚刚上菜。还沒开整。就听见有人來禀报:“袁姑娘有事求见。”

聂印点点头。示意将人带进來。

袁宛央一进來就成了众矢之的。长得太美。很容易引起公愤。尤其王爷正要和众姑娘一起用膳。多好的谈心机会。却被这女人打扰了。

不止打扰这么简单:“王爷。冬阳醒了。疼得厉害。还请王爷移步去看看。”

聂印正愁不好脱身。这就立刻站起來。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赶紧走。冬阳的病耽误不得。”

“王爷……”众女轰隆隆都站了起來。一个个的。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咳。病情耽误不得……你们自行用膳吧。不用等我了……”一阵风似的。跑在了袁宛央前面。墨衫翩翩。揉碎了一堆芳心。

圆顺儿也唉声叹气。他反正是尽力了。这帮姑娘留不住王爷的心。他又有什么法子。

众女气啊气得要了命。不敢动王妃。难道还不敢动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來的姑娘。几个心思活络的。这便算计上了。

王爷带了个小厮。和袁宛央急匆匆地赶路。经过王妃的庭院时。远远就听得里面一阵暴笑。

他何等敏锐的耳力。立刻听出那是朵儿小娃在闹:“公子姐姐。炸他。炸他。”

炸他。啥意思。英俊少年蒙了。

又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慢条斯理:“朵儿。你再不闭嘴。我就不要你在我旁边了。我好好的一手牌。被你全透了个干净。”

“哈哈哈哈。朵儿不透牌。我也知道你手上有四个七。你瞧。这几个连子都出完了。就七沒现过。下面的三四五六。全都零零散散。”这是秦俊的声音。透着股子醇厚。

“我怎么就沒看出來。”秦举迟疑着。

“因为你笨。”众人大笑。其中隐隐约约还有惹祸精的笑声。

聂印嫉妒得心肝突突。看。他们这边才是真欢乐。再想想他那院里一堆的花枝招展。要多烦有多烦。他狠狠磨牙。放缓了脚步。再不是刚才那样急色匆匆。

“咦。那不是王妃的声音吗。”小厮金牛儿喃喃自语:“白天过來的时候。还一副难过的样子。这么快就好了。”

“什么。”聂印沒听清:“王妃过哪儿來。”

金牛儿一惊。方想起王妃不让说。结结巴巴的:“回王爷的话。王妃不让说。”

聂印顿足。负手而立。皱了眉心。架子端得足足的:“金牛儿。你想被逐出王府。”

瞧这沒眼力见儿的东西。完全认不清谁是主子。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主要缘于他平日太过惯着惹祸精。言听计从。让丫头婆子和这一堆小厮们。都认为听王妃的话才是王道。

金牛儿吓了一跳。方记得谁才是这王爷府里说话算数的人。立刻就叛变投降了:“回。回王爷。早上的时候。王妃到王爷院里來过。见王爷和老夫人正说体己话儿。就沒來打扰……”顿了一下。又道:“王妃离开的时候。有些生气的样子。还吩咐了小的。不要跟王爷说她來过的事儿。”

早上。老夫人。

聂印头大。心里豁然明白。惹祸精定是听到了娘亲说开枝散叶的事儿。故意疏离他呢。

原來不是不喜欢他啊。

迷雾一拨开。英俊少年的心思豁然开朗。他继续往前走。替冬阳瞧病去。脚步轻快起來。脸色也柔缓得多。

这个惹祸精啊。要和她说多少次呢。他可以不要孩子。也不会不要她嘛。他蓦地想起多久之前。韦大小姐哭倒在雪地里。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故意疏离季连少主。

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呢。

细雨绵绵。打在金牛儿撑着的雨伞上。他刚刚还有些雀跃的心。现在沉重无比。

惹祸精摆明了不跟他好。这一回。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该怎么办。也许赖皮缠人的那套方法。对她已经不管用了。

他该想个什么办法才好接近她。

不禁又想起她那个凉薄的样儿。说着凉薄的话儿:“在我的那个国家。就叫现代化吧。男人们西装笔挺。抽着雪茄喝着咖啡。开着飞机。玩着汽车。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沒有玩不转的……咳。我喜欢那样的男人……”

他再次狠狠磨牙。记上仇了。等有一天跟她把日子过上了。哼哼。再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