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未能明了。

浑噩着来到皇宫,张居正已经等在那里了,“房公公,气色不怎么好啊?”张居正笑着迎了上去。

“张大人气色倒是好的很啊?”

两人相知而笑,意味深重。朱载垕在御书房中等着,叩拜之后,房子易不经意间发现朱载垕面色很不好,有些蜡黄,好像疾病入体一般。

隆庆议和之后,俺答汗替自己孙子把汉那吉向明朝提亲。只有隆庆公主一人为出阁,皇上也不舍得,不过经过张居正再三进言,皇上终于同意。

由于前车之鉴,皇上要找得力人护送公主。房子易一来是东厂督主,武功有目共睹,二来是内臣身份,照顾公主倒也合适。

“房爱卿,朕的女儿可就交给你了。”皇上慎重嘱托道。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万死不辞,保护公主周全,不让公主有一丁点闪失。”房子易急忙跪地领命。

“嗯,有房爱卿,朕很放心。”

“皇上,以微臣之见,房公公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是一人之力,何不在神机营调派二百精兵归公公调遣,也好以防万一。”张居正进言道。

“哎,让她远嫁大漠,朕实在是有愧与她啊,朕不能委屈了他。就以张爱卿所言,神机营调派二百精兵,再由御林军中抽出二百精兵,另外,房爱卿在从东厂抽调一些人手,决不能亏待了姬儿。”停了一会,朱载垕又说,“还有,告诉内务府,让公主自己去挑,喜欢什么都拿上。”

皇上说着眼睛有些朦胧,房子易与张居正上前领旨,看皇上神色落寞,有些疲惫,房子易与张居正一同退了出去。

“见过公公!”

“见过公公!”

“……”

房子易去太医院,一干御医都围了上来,急忙参见。他们可清楚的很,自己能不能待在太医院都是房子易一句话的事情,岂能不巴结。

“公公,这是我等特意为您准备的百年人参,吃了它,保管公公功力大进。”一个心思活络的太医,小心地将一个锦盒放在房子易面前,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棵上好的人参。

“嗯,你们有心了。”对于一棵小小的人参,房子易倒也不在意。

“公公,不知您今日来太医院有何吩咐?”

“咋家问你们,近日可有给皇上好好把过龙脉?”

“我昨日才刚刚给皇上诊断过龙体,不知公公为何突然问起?”一个御医小心地应答道。

“咋家问你,给皇上诊断龙体,可发现皇上龙体有什么欠安没有?”

“这个……”

几个御医相互看了几眼,支支吾吾,有些为难,不敢直说。房子易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哼,你们这群废物,近来皇上气色欠好,定是你们懒惰之过,看咋家不奏请皇上治你们的罪。”

“公公息怒!”一个御医急忙跪下,其中一个为难地说道:“公公有所不知,皇上龙体欠安之因,我们业已知道,只是多番劝说,皇上并不愿听,我等也没办法啊。”

“偶,到底是什么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皇上近来有些不加节制,纵欲过度,身体有些亏虚,调补修养一阵便可复原,只是我等人微言轻,皇上不听劝说,我等也实在无能为力啊,还望公公明察。”

听此人如此说,房子易便知道他们为何闪烁其词了,皇上的媚药一直是自己调配,这些人一定是担心自己责怪才不敢言。

“好了,此事咋家已经知道,以后咋家不在宫中,尔等一定切记时常提醒圣上,保重龙体,劝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我等明白,必然谨记在心。”众御医躬身拜下。

火神教死性不改,此次护送公主险阻很多。房子易出了皇宫,前去东厂,一来安排走后事宜,二来挑选一部分精英随他护送公主。

后宫中,朱尧姬在赵灵影房间里,透过窗纸,望着外面的一切,静默不语。赵灵影在身后叹息了一声,让玉珠退下,“公主,你若不愿意,可以向皇上求情,圣上那么疼爱你,必然也不舍你远嫁边疆。”

“淑妃别说了,你还没有看透么,虽然贵为公主,却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那么多选择,再说,能换来两国和平,造福天下,也算是一件功德,百年之后人还能记得我。”

“哎,你何故勉强自己?”

“淑妃,我就要走了,以后我们就见不到面了,就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了。你清楚,虽然你是贵妃,我是公主,可我一直都当你是姐姐的。”

“我能不知道吗?”

“那就好,今日我们就是好姐妹了。”朱尧姬转身拉起赵灵影的双手,“姐姐,妹妹远在大草原,就不能陪姐姐解闷了,所幸的是房公公对姐姐忠诚,倒是可以陪着姐姐。”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赵灵影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好妹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看开些吧,听说草原宽阔,绿草茵茵,十分美丽,姐姐还想去呢,就是没有妹妹这个福气。”

两人相谈一夜。

神机营两百鸟铳手已经到位,御林军的两百人也准备好,再加上东厂抽出的一百人,总共五百人,另有一些丫鬟宫女,随行伺候的人,人员确定了五百五十多人。

距离选好的黄道吉日还有两天,所有事情准备好之后,房子易返回了落雪山庄,在庄上停留了几天,陪着司徒雪。

听说房子易要护送公主远嫁草原,段二爷坐不住了,上一次草原之行,他没去成,就有些耿耿于怀。

路途险恶,段二爷功夫长进不少,房子易索性就将他带上了,但由于他性子毛躁,很多事房子易都不放心他做,所以又带了孟龙,让孟龙管着段二爷。

黄道吉日,公主穿着喜庆,一身大红凤袍,头顶黄金凤冠,两个宫女远远地拖着长长的裙子,朱载垕亲自率领百官相送,让朱尧姬风风光光的远嫁。

房子易躬身伸手拖着朱尧姬的玉手,将朱尧姬引导了轿子旁。宫女已经掀开了轿帘子,朱尧姬进去的时候,看了房子易一眼。

房子易平静依旧,恭恭敬敬,朱尧姬对着巍峨的城墙嫣然一笑。轿帘落下,遮住了两行流下的清泪。

“房爱卿,朕的女儿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能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臣,遵旨。”

房子易翻身上马。

“启程!”

百官躬身相送,朱载垕慢慢地挥起双手无力地摇了摇,眼睛也有些湿润。

京城街道,看热闹的百姓商贾挤满了两旁,朱尧姬伸头,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京城的山水人情。

醉香楼人声依然鼎沸,在它对面的楼上,一个穿着的邋遢的老头仰卧在房梁上,手里提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往嘴里灌上几口,眼神游离中,总是看向醉香楼。

忽然,醉香楼中一个信鸽飞出。

“哈哈,上好的下酒菜。”

在信鸽飞出不久,邋遢的醉汉猛然翻身而起,飘然而去。速度很快,不一会便是已经追上了信鸽,纵身一跃,信鸽已经被他抓在手里。

信手在鸽子头上弹了一下,“嘿嘿,不错,挺肥的,可惜不能炖了你。”

鸽子爪子上绑着一个铁筒,醉汉将铁筒取下,上面一个开口的都没有,“哈哈,这个难不倒我的。”

鼓捣了两下,铁筒被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又从新放了进去。鸽子再次从起飞,到了蓝天之上。

队伍在京城中行的并不快,刚到了城门口,守卫急忙下跪恭迎。忽然,城楼上,好像摔下了一个人。

“刺客!”

众士兵惊呼,护在了公主轿子旁。房子易向前看了一眼,那邋遢人明显就不是摔下来的,而是用了轻功身法,从上面飘下来的。

房子易还不信还未踏出京城的地界,就有人敢对公主动手,这也太放肆了。只当是有武林奇人在此出没。

“公公,末将去看看。”说话的是御林军校尉马方。

军中之人不善于与武林中人交涉,房子易摇了摇头,“你退下。”对孟龙与段二爷使了一个颜色,二人已经走了上去。

嗖!

一个飞镖突然射向了房子易。

“雕虫小技。”

飞镖还没有射向房子易,半途就被段二爷给拦了下来。孟龙还准备去追,那人已经在数丈之外了。

“算了,回来吧。”

段二爷捡起地上的飞镖,入手很轻,原来只是一个木头飞镖,而且上面还有一些字迹。段二爷不敢怠慢,将飞镖递给了房子易。

飞镖上还带着一丝酒气,房子易看了飞镖上的字,脸色凝重了几分。再看下面,落款写着,还你的情!

看了已经远去的人,房子易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驾,启程!”

房子易拍马前去,其余人虽然狐疑,但并没有敢多问。车队又开始上路,因为轿子行走较慢,出了城不远,还没到半天的时间,房子易就下令安营扎寨。

重新启程,轿子已经被丢掉,换成了马车。朱尧姬的盛装已经卸除,凤冠封存在了嫁妆中。其余不必要的东西也被房子易下令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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