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原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wWW,QUanbEn-xIAoShUo,cOM

“怎么了?”

尊将警觉地问。

“好像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摇了摇头风照原继续向前走去沼泽地里到处都是绿色泡沫的水洼和污浊的泥坑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污黑臭的泥潭中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越过这片沼泽就到了位于莱茵河谷的雷丁市。我可以从那里的机场直接飞往伦敦或者沿莱茵河一路北上。你不必再护送我了。”

尊将看着风照原低声说道脚下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

风照原微微一笑直起腰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再送你一段路吧等日出时我们就说再见。不知为什么很想看一次日出呢。”

尊将停下脚步眼中掠过一丝惘然而伤感的神色:“看日出那是属于少年的情怀吧。”

“可你并不老而且看上去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变老的人。”

“青春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再热血的少年也会有慢慢衰老的一天。”

尊将缓缓伸出手拔下一根头雪白的丝在指缝间飘落顺着脚下乌黑的泥水流淌。

“哪里会有不老的少年呢。”

尊将低声道。

“但我们可以将青春的岁月刻在桌上永远地记住。”

迎着尊将惊异的眼神风照原展颜一笑:“没想到吧?我在安全总署的员工宿舍就是你从前住过的地方。”

尊将哑然失笑:“十年了离开那里快十年了。从昔日安全总署的执法者变成今日的逃犯世事的变化真是出人意料。”

“是为了兽人吗?”

风照原好奇地问。

“是为了正义为了不公平的天道。”

静静地仰望天空尊将雪亮如剑的眼睛里蒙上了淡淡的烟雾:“即便是十年前的我也不会去看日出。因为我只喜欢月亮在漆黑的深夜孤独地对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放声厉啸。”

“因为我是一个狼孩。”

尊将淡淡地道:“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童年的我被丢弃在野兽出没的旷野里。一头灰色母狼的乳汁将我养大狼窟就是我的家。”

尊将的眼里闪动着光芒:“直到有一天一柄猎枪结束了母狼的命我被猎户抱起开始了人的生活。你知道吗?在母狼中弹倒地的一刹那它还挣扎着挡在我身前它绿色的眼睛悲哀地看着我流出一滴混浊的泪水。”

“那个猎户后来成为我的父亲。”

尊将低声叹息:“慢慢地我习惯了人的生活。我考上了警校并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遭逢奇遇学会了秘术。因为出色的表现我被选入联合国安全总署。”

摇了摇头尊将又道:“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少年的罕高峰。一个和我一样充满热血和斗志誓要将这个世界的罪恶全部铲除的少年。”

“与恶势力战斗维护正义我原以为那就是我全部的信仰。可是有一天”

尊将的声音渐渐低沉:“那一天我的父亲到纽约来看我。在车流如海的曼哈顿街头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将他撞飞出去倒地时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尊将悲哀地笑了笑:“那个肇事者最后被无罪释放只因为他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参议员的儿子。律师和医生证明当时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所以不必为车祸担负任何责任。可是据我自己调查得知那个人明明是酒后驾车。”

“原来这就是正义。”

凄凉地望着天际的一抹红霞尊将喃喃地道:“这就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信仰。”

风照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再后来我现像我这样遭遇的人实在太多了。原来人的世界也遵循着弱肉强食的野兽法则。所谓的公平根本就是可笑的谎言。我们安全总署维护的并不是弱者的利益只不过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强者们的工具。”

“真是天道不公!”

尊将握紧了拳头:“当时安全总署与亚历山大秘密开始了兽人的研制亚历山大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些远古怪兽的细胞在安全总署的帮助下建造了一个物种基因库。”

风照原吃了一惊他亲眼在亚历山大的城堡里见过那些可怕的远古生物只是没想到制造兽人的原料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那些远古生物。而罕高峰向组员们介绍兽人时也刻意隐瞒了一些内情。

深深吸了口气尊将低沉的语声渐渐激动:“兽人就是这样被制造了出来。它们一半是远古怪兽的惊人体魄和凶残兽性另一半却被赋予了人类的灵性。它们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密室被残酷的训练折磨被当作了廉价的工具!只有在深夜隔着重重铁门依稀听见它们绝望的嗷叫声才能体会到它们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心情。”

“所以你悄悄放走了兽人?”

“是的。”

尊将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笑容越来越苦涩:“当我打开密室铁门的一刹那我好像看见了那头养育我的母狼想起了它死前流下的眼泪。”

“而我也算是一个兽人吧。在我的血管里应该也有狼的乳汁在流动吧。”

尊将喃喃地道:“从那一天起我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涯。因为天道不公所以我用掌握的秘术用我的一双拳头去履行正义去履行所谓的法律不能履行的正义!”

“天道不公吗?”

风照原喃喃地道:“后来你遇见了赛玛?”

“不错兽人们在被安全总署的追杀过程中狂性大纷纷报复一些无辜的人类。我恰巧遇到赛玛制住她并花了六年多的时间用一种特殊的秘术渐渐治愈了她的兽性。现在的赛玛至少百分之九十是人类了。”

“然后你们就开始了对亚历山大的复仇行动。”

“开展兽人计划的人本身就是卑鄙可耻的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

尊将森然道:“亚历山大最可恶的地方是将那些被杀死的兽人制成木乃伊画像偷偷以天价在黑市上买卖大横财。为了替那些惨死的兽人同伴复仇赛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嫁给了亚历山大!”

风照原心中凛然赛玛这样的举动真可以算得上是悲壮了。

尊将续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摧毁亚历山大的物种基因库不让兽人的悲剧重生。”

风照原恍然道:“所以你施展秘术制造出城堡的种种怪事都是为了逼疯亚历山大然后让赛玛接管一切自然就得到了物种基因库。”

“可惜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尊将长叹一声悲愤地看了看怀中昏迷的赛玛:“赛玛牺牲了自己的身体想方设法还是没有找到亚历山大的物种基因库。”

“我知道在哪里。”

风照原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

尊将的眼睛骤然亮起。

天际粉红色的云霞里竖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如同沸腾的溶液一下子抛溅上去直向上冲。

尤妃丽抬头看了看天色沉默不语。

前方是一片沼泽地几个特种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身躯缩成了婴儿般大小嘴角里不断流出墨绿色的污垢。

札札不安地道:“副组长看这些士兵满脸惊骇的表情似乎死前遭遇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

“当然是尊将下的手了。”

尤妃丽神色冷漠:“还没有找到风照原吗?”

札札点点头眼角密布血丝颤声道:“真让人担心啊。”

“我们去前面的沼泽地搜查。”

尤妃丽金袍飘动回过头看了看神情焦虑的札札低叹一声:“既然从事了这份职业死亡就是我们随时等待的命运。”

“快日出了我也该走了。”

深深地注视着风照原尊将道:“等到赛玛伤好了之后我会潜回城堡摧毁那个物种基因库执行自己的正义。”

点点头风照原仰起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朝霞镶上了金边红亮的小片不断蹦出流光溢彩在空中雀跃欢呼。

“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吗?”

尊将做了一个手写的动作肃然道:“每一个人都渴望能够不断自我突破。自从三年前我的秘术迈入第一流境界的时候便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达到秘能道的境地。而你是最有希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风照原摇摇头微笑。这时千万簇绚丽的光焰从霞层中射出晶光耀眼比烈火还要鲜红比烈火还要灿烂。金红色的太阳喷薄跃出像少年漏*点的梦想像豪壮的青春热血抛洒大地。

“那么再见了。”

尊将没有再劝风照原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尊将突然停下抬起头出神地望着那一轮光芒万丈的红日喃喃地道:“真想握住那闪亮的东西。”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握住吧。”

风照原慢慢地转过身脸沐浴在灿烂的朝辉下深邃的双目中竟然也有太阳般的光芒闪动。

未来的全球抗暴联盟——天道的两位创建人少年的风照原和不再少年的尊将就这样互相凝视着良久突然一起纵声大笑了起来。

时光流转多年以后当天道这个抗暴组织像一轮辉煌的旭日照耀大地当风照原和尊将等人用热血和正义用无畏的锐气与勇气成为一个不朽传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练习秘术的少年问道

“老师为什么当初风照原和尊将会创建天道呢?”

“为了握住闪亮的东西。”

老者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