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既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五妹看我神情迟疑便随口把话茬接了过去,拉着我的手道,“今日妹妹来此,除了想见见姐姐,叙叙旧情之外,还有些话,却不知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有些不习惯得抽出自己的手,正了正身子道:

“五妹你有什么想说,只管说就是了。”

五妹闻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说道:

“既然姐姐没意见,我也就多个嘴说一句。珍儿不知道姐姐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回来京城,我只知道今时姐姐的身份不同往日,换句话说,你的存在非但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恐怕稍有不慎还会为奸人用来攻击皇上。话说回来,倘若我是姐姐,我就一辈子留在英国享清福,压根就不会回来,姐姐你说我说的可在理?”

五妹说完便转过身来用眼神锐利得看着我,直看的我心里发虚。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我避开她的眼光,淡淡问了这一句。

“是我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又有何关系?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倘若被外人知道皇上当日撒下弥天大谎助姐姐离宫,你倒说说,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要怎么看皇上?日后皇上说的话,做的事,还怎么叫人信服?”五妹的声音越说越大声,事实上,她说的话也的确有理,我这趟回来,的确会搅乱很多人原本平静的生活。

所以,对于五妹地质问,我无言以对。不说话?你也觉得妹妹说的在理?这道理我也不多说了。姐姐自己多思量思量吧。天色已晚,我要再不回宫皇上可要担心了,姐姐也要自己保重啊。”五妹微笑着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了句:

“对了,姐姐那孩子。叫凡儿对吧,嗯,倒是眉目清秀,只是可惜了,是个瞎子。哎。这京城治安可不大好,姐姐可要好生照看好我这小外甥啊

五妹最后的这几句话语气不重,却字字都敲在我地心上,叫我不寒而栗。

三年的时光,真地不容小觑,当初那个处处要我为她筹谋的五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对我软硬兼施外加威逼利诱的珍妃娘娘。这也不难理解,这三年在宫里,她要独自支撑着应对慈禧。倘若还是像当初一样天真,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其实,她变成现在这样。我未尝也没有责任,我当初说过要保护她。却一再得让她陷入危险之境。最后更是扔下她在这深宫之中独自逃命,所以再见到我。她心中有怨恨,甚至是有危机感都是很正常的。

其实想想五妹地话,倒也不无道理,我此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阻止甲午战争,既然现在这个中华民族的大危机已经解除了,我是不是也该功成身退了呢?

只是在心底里,想到就这样离去,我还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想见的人也见了,究竟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算了,既然回来一趟,明天就先去找严复再问问现在的情况,看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载的。另外就是谭少,他现在这样情况不明的确叫我怪担心地,还是等先找到他再看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递上帖子去拜会严复。

见到我,严复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一个劲得感谢我。上次我叫人送过来的那颗夜明珠让慈禧爱不释手,严复也因此官升一级,捞了个肥缺,对我自然是感恩戴德。再加上当初为我传信之功,他私下也深得皇帝器中,所以说他严复现在虽然官职不高,倒是朝中少有的几个帝后两边讨好地人呢。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一件大事——慈禧病了。这件事情是在我意料之中地,只是从严复口中我得知了事情地具体情况。

大概是在两三个月以前,太后突然晕倒在养心殿,尔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整日的头晕头疼,每天昏睡时间也越来越长。面对这突如其来地怪病,非但太医院的国手们一个个束手无策,就连地方上召来的名医,甚至还有西医都看不出个道道来。

这样一来,朝廷上下开始风传太后得了不治之症,一下子人心惶惶。谁都知道这在朝为官,站好队跟对主子很重要,这慈禧大权在握,身体康健的时候,讨好她肯定没错。但现在病来如山倒,她能不能好起来还是个大问题,政治嗅觉敏锐些的家伙这时已经迅速的行动起来,四处走动为自己谋求后路了。

当然,更多的官员还处于观望状态,毕竟慈禧的后党具有颇具实力,贸贸然与其划清界限投向皇帝那边,倘若慈禧哪天病突然好了,或是时局再起什么变动的话,恐怕这些过早变节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载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都知道现如今是扳倒慈禧的大好时机,但和别的那些人一样,他们对于慈禧的病情心里也很没底,毕竟这老虔婆把握朝纲这么多年,如今即便是卧病在床,各处的折子还是如雪片般按时送到宁寿宫,朝廷上下的风吹草动还是丝毫逃不过她的眼睛。更何况,这慈禧每日还是有至少一两个时辰是神智清明可以发好施令的,所以现在即便是载也不敢轻举妄动。倒是生的奇怪啊我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我当初把那颗夜明珠送回国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现在看来,这辐射对慈禧乃至整个大清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是啊,也查不出个病因,太医现在也只能通过汤药给太后止痛罢了。”严复道。

“这样啊,哎在西方的时候倒是听过有类似的病症,这情况和太后的也很类似……”我一拍手,故弄玄虚得说道。

“真的?这究竟是什么病?”严复急切的问道。

“我记得,这是一种传染病。或者你可以建议皇上命太医为宁寿宫的太监宫女诊断看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人和太后有一样的症状。”我皱了皱眉,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其实夜明珠的辐射又不是单单只针对某人,慈禧可能是因为离得近些所以受影响大点,而宁寿宫的其他人每日进进出出,多少应该也有些反应吧。

“传染病?你是说疫症?”严复大惊,毕竟现在单只是这怪病已经很难对付了,倘若它还具有传染性,那无疑是一场宫廷大祸啊。

“差不多吧,所以说,倘若宁寿宫还有其他人感染此病的话,我想大人最好能建议皇上立刻下令将宁寿宫封闭,严禁人进出,这样才能防止此病波及整个皇宫,另外,我写个应急方案给大人您,回头若是真的是疫症,还请大人按照这个方案严格控制宫中的人员流动,以免疾病肆虐,酿成大祸。”我一本正经的建议道,顺道还把当年中国政府对待**的那些方案写了出来。我之所以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能够让整个皇宫人人自危,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去宁寿宫给慈禧传递消息?切断了慈禧和外界的联系,要夺她的权就容易多了。严复一听,知道此事干系皇家安危,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换了衣裳就去准备进宫求见皇上。

离开严府,我回到客栈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这慈禧一被软禁,朝廷上下肯定是乱成一团。趁此机会,应该迅速的抓住庆王啊,礼亲王这些人的贪赃枉法的证据(莫须有的也成啊,把这两个后党中的实权人物拉下台。如此这般,载不但能把权力收归自己手中,同时还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这时候只要再适时的拉拢下那些投靠自己的官员,给他们加官进爵,必定能让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大臣们转头阵营,从而真正的孤立慈禧。

我把心中的想法大致的记录下来,准备回头送给严复让他交到载手上好了。撂下笔我才觉着有点饿了,早上起来就忙到现在也没吃点东西。看着已是晌午时分,我抱起凡儿正准备去去外面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却没想一打开房门,却迎头撞上一人……

“怎么会是你?”我惊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载身边的小顺子。

而他的表情似乎也很惊讶,一双眼睛死死得盯着我怀中的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