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换了衣服去见云儿,期待奇迹出现,云儿能告诉我康广仁已经安然回到家了,,一切的风波都已平息。

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罢了。

我见到云儿的时候大吃一惊,不过是一夜未见,她的容颜却不知憔悴了几分。素衣净颜,眼中全是血丝,叫人看得也不禁怜惜起来。

“云儿你也莫要太着急,广仁兄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毕竟现在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我握着云儿的手,安慰她道。

“我哪能不担心呢云儿的语气里有股说不出的无奈,“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这当爹的突然没了个踪影,云儿比不得主子,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倘若广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我向来自负能言善辩此刻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此之前,云儿的生活无疑是令我向往的,但若是康广仁真的遭遇不幸的话,只怕这一切的美好都要烟消云散了。

“云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加派人手,定能将替你找回康侍读的!”载从里面走出来,对云儿郑重的说道。

看到皇帝突然出现,云儿有些惊讶,但旋即释然,收起悲伤的表情向载谢恩,举止倒仍然不是其身份,我在心中暗叹,云儿真的不一样了

老天,请你体恤这个善良的姑娘。不要把那些苦痛加诸在她身上吧。

见有载在场,云儿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片刻之后。便起身告辞。

看着她远远离去的那个清瘦坚强地背影,我忍不住想开口叫住她。那些年在宫里都是她在照顾我。现在她陷入如此困境,我真的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留她在这住两日,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叫出口,我知道。她要回自己的家,她有自己地生活要过,我所能做的,只是仔细想想,弄清楚整件事情,尽快找出康广仁地下落才是。

回到屋内,正好看见小顺子走进来,对载耳语一番,我见他神色似乎有变。开口问道:

“怎么了?宫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是。”载屏退左右,正色对我道:

“事实上,自从上次凡儿被人掳走后。我就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们母子。所以昨天你说你在大街上被人袭击居然没人救你的时候,我就很是奇怪。今天我派小顺子调查了一下。却发现我派去贴身保护你的侍卫居然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

“怎么会恰巧就在这种时候失踪了?”我疑惑道。

“答案只有两个,一是有人怕他阻碍自己的行刺计划。所以事先对其下手了;另一种可能就是……”

“他是内奸!”我接着载的话说道。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载还暗中派了人保护我,一种说不出地温暖滋味从心底油然升起。只是,此事如此隐秘,会有什么人知道呢?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抓住载问道:

“你派来保护我的人是不是宫中的侍卫?”“是啊,怎么啦?”载不解道。

“告诉我他的名字,在宫中的职位,快!我要去志钧表兄府上一趟。”我懒得向她解释,此刻的我一心只想尽快求证自己的想法。

到了工部侍郎府,我来不及等下人通报,就硬是闯了进去,因为载派了自己的御前侍卫齐格陪我前来,所以倒也没人敢阻拦我。我进去的时候,志钧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一见我进来,他一愣,毛笔从手中滑落,好好的一张画就这么被弄脏了。

看他的神色,我心内起疑,但面子上倒也不作声,走过去拿起那支掉下地毛笔帮他挂在笔架上,调侃道:

“见着我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是,是。”志钧陪笑道,可惜他眼神中的慌张还是出卖了他。看来我这位志钧表兄还是不擅说谎,这更加让我肯定了他心中有鬼。

“四妹你来有什么事情吗,怎么都没叫下人通报一声呢?”志钧讪讪道。

“我们表兄妹自幼交好,见个面还要通报地话岂不生分了?”我笑眯眯得看着志钧,“其实我今儿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志钧表哥你。”“什么事情?”志钧地回答益发的心虚。

“表哥,不知道你可认识此人?”我亮出载写给我地纸条,上面是那个暗中保护我的侍卫的名字。我想志钧十有**是要否认此人与自己有关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让他乖乖招供。

“我认识啊。”出乎我意料的是,志钧居然一口就承认了,“此人是我帮五妹安插在宫中的暗桩,怎么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志钧意识到有点不对,神色开始紧张起来,追问道:

“此人有何不妥?为何你会问到他?”

我看他表情全然不似作伪,不禁又纳闷起来,难道他对于此事真的不知情?

“我只是随便问问,表哥不要多心。我突然想起有些要紧事,改日再来拜访。”我匆匆离开了志钧家,留下一头雾水的他傻愣在原地。

不管怎样,我还是先去把情况告诉载再做计较好了。

我回去的时候,载已经不在静宜园了,听说是昨晚使馆区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洋人,这会那些领事们正一个个的排着队去找载麻烦呢。

我摇了摇头,心忖这件事情可不好应付,毕竟现在洋人在中国的地位高的很,万一弄不好激怒了他们,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宫门已经关闭了,但还是叫人私下带我进宫面圣。

见到我,载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看着我道:

“怎么这会儿来见我?难道是你下午的侦探行动有什么进展?”“是,”我没有为他轻松的语调所感染,反而益发的严肃起来,“我发现,皇上派去保护我的那个侍卫,是珍妃安插在宫中的暗桩。”

“什么?!”载大吃一惊,“暗桩?”

我既然来找他,就决定了把一切向他坦白,所以我从当初我在宫中的布置开始,一直说到后来珍妃接手了我的隐势力并把他们大力发展,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把志钧在其中的角色暴露了出来。

载越听越惊讶,到最后干脆嘴都合不上了。

“你是说,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在太后身边都安插了眼线?”载的声音中隐隐的透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