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回府,小心翼翼从后门溜进去,还没走到我屋门口,云儿就一脸焦急的向我奔来。

“我的好小姐,你究竟去哪了呀?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可把云儿吓死了。要知道您现在身份尊贵,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老爷非宰了奴婢不可!”这小姑娘显然是惊魂未定。

“好了我的好云儿,我不是留下字条了~我只是出去走了走罢了。老爷夫人没问起我吧?”一边换下衣服,我一边问。

“老爷夫人倒没有,不过五小姐来找过小姐,听说小姐累了在休息就走了。对了,刚刚夫人派人来叫小姐去大厅用晚膳,当时小姐您还没回来,奴婢只好自作主张说小姐有些不舒服不去了。”

“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好云儿。”幸好这个瑾妃有个机灵的丫鬟,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不然现在恐怕这府上已经是乱作一团的寻找失踪了两个时辰的我了。

“那小姐想吃点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去做。”云儿体贴的问。

“就熬点粥吧,毕竟小姐我‘不舒服’嘛。”我故意怪声怪气的说,逗得云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我在外面早就乱七八糟吃了一堆

“小姐,云儿觉得,您这次入宫选秀之后,整个人都变有趣了,以前的您可从来不这么说话,也决不会留张字条就这么穿着丫鬟的衣服溜出门了。”云儿说到这里顿了下,调皮的一笑,“这应该是五小姐干的事!”

呃,还是被人发现了!果然做人还是要低调啊~我有些头大。

“难道是见到咱们大清那位面如冠玉的皇上,红鸾心动所致?”云儿继续问。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进了趟宫,她家小姐的身体里面住着的,已经是来自于未来的我了。

“你个小丫头,敢拿你家小姐我寻开心,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我作势要打她的样子,吓得她夺门而逃,没想却撞上了一个正准备进来的人。

“是五妹啊,来找我有事吗?”我一看来人是五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五妹穿的倒着一身白色的洋装,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衬得她好似一个洋娃娃一般。

“我听说四姐身子不舒服,特地一吃晚饭就巴巴的过来看你,结果你这精神比我还好呢~”五妹往那一坐,嘟起了小嘴,顺便还瞪了我一眼。

“好啦,别生气了,来,四姐有好东西给你。”我拿出今天在街上买的小玩意,果然,童心未泯的五妹一下就被吸引住了,一样一样的把玩,爱不释手。

“原来,四姐你也会偷溜出去玩哦。”五妹笑盈盈的看着我。

“呃,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偷溜出去的呢。”这小丫头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啊。

“废话,这些个玩意咱们府上可没有,要知道论溜出去玩,我可是经验丰富啊!”晕死,原来古代的这些个达小姐也不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呀。

“对了,今天阿牟其来了,带了好多新鲜玩意呢。望远镜啊,怀表啊,还有我身上这洋装也是,你看漂亮不?你也有一件呢,我叫白丫头拿进来姐姐试试。”五妹又说

阿牟其是满族人对伯父的称呼(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老爸从小就叫我满语,所以穿越来这边,我几乎不存在什么语言问题。),不过这个伯父是什么人?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地方就没几个我认识的人。

衣服拿进来了,我的那件是淡淡的紫色,衣服是典型的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精致繁复,拗不过五妹,我穿上试了试,相当合身,看来这位伯父倒是花了心思的。只是这欧洲的裙子加上清朝的旗髻发式不用照镜子也可以想象得出有多搞笑。

“姐姐穿这裙子真好看,典雅大方,照我说这该姐姐来当才是,你说那个什么叶赫那拉氏哪点比得上你,还不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对于选妃的事,五妹至今颇有些不平。

“这话还是快别说了,这给人听了去,可是大不敬的罪。”我看着话题不适宜再说下去,就转了个话头,“阿牟其从哪得的这些个新鲜玩意啊?”要知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特别是在京城这种地方,洋装还是很罕见的,这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阿牟其估计颇费了番功夫。这嫔的封号虽然算不上高,但在现如今皇上的后宫只有一后二妃的情况下,我和五妹的地位在宗族里还是一下子升高了不少,自从回来之后,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各地大大小小的亲戚朋友都送来了各色贺礼,只求我们他日得宠之时能为族人谋得些福利。这位伯父大概也不出于此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牟其有好多洋人朋友,这就是他托一位叫什么乔治的洋人朋友从英国带来的。这个乔治今天晚上也来了呢,是一个年轻的洋人,生的可真好看,个子也高,比咱府上的这些个男人要高上一尺多呢。对了,他还说了今天在街上遇到一件稀罕事。”说到这里,五妹故意停口不说,笑看着我。

“究竟是什么事呀,告诉我吧,不要卖关子了。”顺着她的意,我做出一副急切想知道的样子。

“好啦,告诉你啦。这洋人说今天她在来咱家的路上,经过前门大街那的时候,看见一帮洋人在欺负一个老人家,刚想上去的时候,却没想一个姑娘先他一步上前去,用一口流利的英国话教训了那帮洋人,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那位受欺负的老人家,之后还对周围的围观民众讲了一番道理,在大家对她心服口服之后,这位姑娘没留下姓名就走了。没想到我大清还有这号人物,让洋人也很佩服呢。姐,你说这姑娘会是什么人呢?我听了也好钦佩她啊,我还想拜那洋人为师学英国话来着,可惜阿玛不肯。”说到这,五妹又嘟起了她那小嘴。

“阿玛自然是不会同意了,我们现在身为后妃,怎么可以再与其他男人过多接触呢,何况还是个洋人。”这段时间,我已经被这些个封建思想洗脑了,不假思索?*党隽苏庑┗啊?br>

此时我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个洋人叫乔治。他倒是谦虚,隐掉了自己救我的那段,其实没有他的话,我大概也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很可能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事情闹大了甚至有可能因此获罪,没想到他还认识我这位伯父,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回想起今天的事,我深觉自己真是太鲁莽了,一时冲动,差点就捅出大篓子。果然,不低调还是不行啊。

“姐,你发什么呆呢,今天阿牟其告诉我说文老师中举了,总算不枉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可惜他月前已经回去了,唉,难得来一次京城,也不能聚上一聚。之前他忙着准备考试,乡试结束了我们又要进宫选妃。唉,等我们进宫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说到这里,五妹的眼中难得的显露出一些惆怅。

“文老师是?”这又是谁啊,郁闷,一堆不认识的人,茫然的一塌糊涂。

“你不会不记得文老师吧。咱们小时候在阿牟其那的时候,叫我们读书写字的文老师啊。那时候姐你还说将来嫁人就要嫁向文老师这样才高八斗又有报国雄心的有为之士,入宫前几个月时候你听说文老师来了京城赶考,你还兴奋的张罗了一些上好的文房四宝送去,怎么着一转眼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啦。难道你真的被那紫禁城里的那位勾去了三魂七魄?”五妹扬着眉毛问我。

哦!我知道了,五妹口中的这位文老师就是文廷式,历史上以珍妃的老师而为人所知,后来因为支持维新变法而被慈禧罢了官的悲剧人物,也因此我才知道了之前我那位伯父就是自幼抚养教导珍瑾二妃的广州将军长善,后世一直认为,珍妃活泼好动,猎奇心强的性格的形成,和她幼年在广州的经历,和她的伯父长善有很大的关系。

“我当然记得文老师啦,我刚刚只是听说文老师中举了心里高兴有点走神罢了,倒是你,怎么学云儿那丫头来调侃我!”

“谁叫你从宫里回来后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古古怪怪的。”这丫头倒是理直气壮。

五妹啊五妹,你怎么会知道你的四姐已经换了个人,而我又怎么能告诉你,你尊敬的文老师日后起起伏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