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息,我又开始了每晚的饭后散步,只是现在的我虽然还会为光绪出谋划策,但却多了些小女人的心态,更愿意不着痕迹的提出来,由光绪自己去做决定。

现在的我,更愿意看到自己的男人果断坚毅的样子,这大概就是一种小妇人心态吧。我终于逐渐由一个女孩变成一个人的妻子,我愿意去学习怎样把自己的长发绾成一个髻子;我愿意一针一线的亲手缝一件衣服给我的丈夫;我愿意为了我心中的那个人,洗手做羹汤;我愿意与他分享每一日的喜怒哀乐。

这样一种幸福,从眼角眉梢,满满的溢出来。云儿看到,私下里总爱笑我,我心知自己实在不懂得如何收住脸上那藏不住的笑,干脆整日的闭门谢客,关上门来没事自己偷着乐。

不是我不想告诉全世界我的幸福,只是对这宫里的其他女人,我每笑一下,便是她们心上刺上一针,所以总是避着她们,希冀这种伤害能够因此减轻。

每天傍晚在碧琳馆“政治会议”,往往是我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刻,虽然被召进宫来商议事情的乔治往往也在场。但在他的面前,我并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我肆意的看着我家载湉同学,没事眼神交汇的时候还来个眉目传情,至于他们为某个问题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哼哼,我当然要站在载湉那边了,虽然有时候是乔治在理,但那个可以私下解决,自家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留得,乔治啊乔治,虽然你是个大大的好人,但是,对不住咯!

话说这如今的朝堂之上,除了日渐往光绪这靠的清流党(以翁同龢、潘祖荫为首的一帮文人)外,基本都是慈禧的人,从军机处的礼亲王世铎,额勒和布,体仁阁大学士张之万,兵部尚书许庚,刑部尚书孙毓汶,再到管理总理海事衙门的醇亲王,管理总理衙门庆王哪一个不是站在慈禧那边的?光绪十年“甲申易枢”之后,朝堂之上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局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先是光绪亲政后,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权力,这些日子清流党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是声名大噪便是这种权力带来的后果。但光绪不知道,清流党之所以能壮大,与慈禧的睁只眼闭只眼是大有关系的,慈禧希望他们能够在朝堂上牵制以李鸿章为首的地方势力,反正再怎么坐大也只是一班文人,他日要除去也是不费什么力气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暗示光绪应该适时的压一压这些文人的气焰,卖个好给李鸿章。另一方面,醇亲王的身子大不如前了,据我所知,明年的十一月,这位光绪皇帝的亲生父亲,就因病过世了。少了这颗棋子,慈禧做起事来自然有些不便,所以在这种时候,我,光绪和乔治一致认为,是该一个人出场的时候了。

这个人,便是被清流党称作“鬼子六”的恭亲王——奕?!

恭亲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当年慈禧才能够打垮肃顺,顺利的回到京城做了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圣母皇太后。但也就是因为他的能力太强所以后来慈禧才会对他心生猜忌,在光绪十年被慈禧一举赶下了台。

历史上的这位恭亲王在这段时间可说是相当的惨,为了躲避慈禧的迫害,隐居在西山的戒台寺达十年之久,据说光绪十七年他六十大寿的时候,请了京中有名的戏台班子来唱戏,结果上门来的宾客只有区区六个人,这对当年曾权倾朝野,人人逢迎的恭亲王是怎样的打击啊!

所以现在光绪如果出面将恭亲王迎回朝中的话,那非但可以换来他的感激,还可以多多少少争取到为奕?所提拔的李鸿章的支持。

只是虽然计策已经定下,但实施起来却还有些问题。主要是慈禧那,只是没想到一切反是出奇的顺利,对于这位恭亲王,慈禧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毕竟当年在热河,她和同治皇帝母子俩最无助的时候,是奕?拉了他们一把。当日为了握住大权赶他下台,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的,所以这些年她才对荣寿大公主如此的宠溺。这次光绪开口提议,加上大公主在旁边帮腔,所以慈禧也便同意他出来代醇亲王管理海事衙门,但是对于管理军务,却只字未提。不过这样我们已经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本以为要轮番上阵磨上几日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光绪带着圣旨亲自出宫到戒台寺迎奕?的时候,一脸失意憔悴的他却执意推脱不愿出山。即便光绪在寺外劝了大半日,他仍然不为所动。

当天晚上,光绪向慈禧汇报了这件事,听完之后,慈禧想了好一会,感叹道:“这些年来,六爷隐居山寺,长子和四子又相继亡故,他在记恨哀家啊,恨哀家把他逼到这步田地,恨哀家当年把他最钟爱的二儿子过继给了钟郡王,哎。”

“要说这恭亲王伤心也不无道理,生了四个儿子死了三个,剩下那个还过继给了别人,五个女儿死了三个,大公主又被太后抱进了宫,身边只剩下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五丫头,要不老祖宗你做个主把载滢贝勒还给恭亲王吧。”一旁立着的隆裕开口道。

“这是什么话!哀家下旨过继过去的孩子要是要回来,这皇家还有何颜面可言。罢了,皇帝你去和六爷说,除了总理海军事务,总理衙门那也交给他了,另外,请他会同办理军务。”慈禧这次的让步可算是不小,一半是为着对奕?的愧疚,另一半则是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要谈和洋人打交道啊,还得靠着鬼子六!

光绪十六年正月,光绪的圣旨颁下,奕?再度回到了清王朝的权力中心。

事后我们才知道,这老家伙隐居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之前扮消沉推辞不受的那场戏纯粹是为了让慈禧给自己更大的权力。

不过这正是我所乐见的,一个老谋深算的恭亲王对光绪的帮助要胜过十个翁同龢,我本来还担心奕?真的意志消沉不堪为用,现在总算放心了。

至于他会不会倒向慈禧我倒完全不担心。光绪一道将载滢贝勒升为郡王,迁入恭王府佐恭亲王处理政事的圣旨彻底的收买了这个念子心切的老头儿。

光绪十六年的春天是我在宫中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好消息一个个的传来:

在以奕?为首的一众大臣强烈干涉下,颐和园修建工程暂停(想到老虔婆为当初一时心软放奕?回朝的决定而悔恨交加的样子,我的心情就好到不行~)。

去年通过选拔竞争上岗的卢葆勋在过去的半年内表现可圈可点,不仅将整个御前侍卫的班子安排得更为合理,还在正月里成功破获了一起预谋刺杀皇太后的大阴谋,连慈禧都赞许有加,于是年初被派兼管神机营事务(这可是个大官啊,下辖马、步队25营,官兵14000多人呢,要知道在这之前担任此职的全是皇亲国戚,此番光绪苦心派人寻了额驸扎拉丰阿的小辫子把他拉下台来,他哪能有这机会呢~)。

乔治的书《一个澳大利亚人在中国》已经完成了,只等送回英国去出版了,这本书也让光绪颇为触动,他在看过之后曾亲笔写下:“大好河山,岂容外敌入侵!”的字样,在光绪的身上,我日渐看到了一个皇帝应该具有的种种素质,这不禁让我暗自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