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看见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清秀俊朗的眉眼叫我心动,想我何德何能,竟能与这样优异的男子共度此生,我忍不住暗自得意。

我就这样迷恋的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着我。

“皇上——起床啦!”我学着那些太监的嗓子模仿老哥小时候叫我起床的语气对他大吼,估计他第一反应就是——河东狮吼重处江湖拉~

拉着他起来后,我硬逼他给我画眉,受那些小说影响,我对那些古代夫妻间的画眉之乐早就艳羡不已,现在难得回到古代,自然也要过上这么一把瘾了,况且咱的夫君还是皇帝,这眉自是画的金贵万分了。

然而事实证明,浪漫这玩意,是不能依样画葫芦的。我家载湉同学显然是没有享受过画眉之乐,自然这技术水平也有待提高,我眼睛上那两条粗粗的黑线便是证据~

携手回到紫禁城后,我恋恋不舍的和载湉告别,回到永和宫。这些天恍恍忽忽的,很多事情都搁下了,是时候好好处理下了。

首先是志钧那边的安排,幸而有他一直看着,第二批训练的人已经陆续安插到禁军和侍卫里面了,我心里略略安了些,既然我决心要和载湉站到同一阵线上,这些人就要好好利用才行。

收起志钧写来的信,心里却纠起了另一个结。志钧听说上次皇上生病的时候,五妹被太后赏了耳光子,颇有些担心,所以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身在宫中,这件事情我却知道的并不比他多,事实上,载湉那次生病,彻底的改变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我一直都没有想到怎样去面对五妹,事情原本应该怎样发展下去,她无法预见,但我却不能当不知道。我的出现,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爱,这一切,我该怎样去补偿?

逃避总不是办法,我还是决定去景仁宫一趟。

五妹见我来,显是有些惊讶,自从慈禧和隆裕去了颐和园我们不用日日请安后,我俩就没见过面了,算来已有差不多半个月了。

“姐姐今儿怎么来了,也不事先叫人通传声,我好叫人准备些点心招待啊。”五妹微笑着起身迎我,眼神却有些掩不住的疲倦,说真的,她的脸色最近差了很多,叫我看的愧疚更深。

“没什么,就想过来看看你。”我低低的开口道(显然,底气不足~)。在路上想好的一番说辞完全完全就出不了口嘛。

倒是五妹先提了个话题:

“今早皇上回来了,姐姐听说了吗?”

呃,为什么一开口就提到皇上呢,冷汗啊冷汗~

“嗯,这个,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声音越来越低。

“我打算今日去见皇上,为志锐和志钧二位表哥求个缺,姐姐看如何?”五妹虽说是在征询我意见,但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已经下了决定了。

“四姐也想为家人谋些福利,只是此事最好从长计议,这样贸贸然过去,若为有心人见到,一句后宫干政就叫我们好受了。”我提点她道。

“要从长计议到何时?现在太后去园子里住了,皇上也能做得上主了,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姐姐是好耐心,只是志锐表哥那为这事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

这个志锐!历史上那个珍妃卖官事件就是他从中牵的线,照现在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四姐,志锐志钧两位表兄从小与我们一起在广州长大,感情比之亲兄妹更甚,如果姐姐现今在皇上那开得了口的话,不如也帮着说两句吧。”五妹望着我的眼神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反教我心里直打鼓。

她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也是,我最近和载湉走得太近,宫里已经多少有些传言了。

“这个,我尽量吧,不过对此事你也不要太上心了,免得落人口实。”我讷讷道。

“我还怕什么?”五妹仰起头,冷笑了一下,“自从上次老佛爷叫人当众打了耳光子之后,这宫里现在谁不避着我,连姐姐你不也学人家明哲保身吗?你放心,我不管你,这阵子连皇上都对我冷淡不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什么可畏惧的?我只能趁着皇上还对我有那么点情意,给自己人争点好处,日后也能有所傍依。”五妹越说面上的表情越冷。

我的心一阵痛楚,只一场变故,记忆中那个少不更事的五妹脸上居然会出现这么绝望的表情。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对自己说我要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她,一直以来我也真的把她当作自己妹妹一般,只是最后,我非但没能保护她远离慈禧的迫害,还间接的伤了她!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景仁宫,我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勇气,我无法面对由我自己造成的伤害。这些天,我只管自己的小幸福,却何曾顾及过五妹是怎样的处境?我一度以为自己是来拯救她的,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我头疼欲裂,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先叫人传话给载湉,希望她能尽量满足五妹的要求。

第二天,刚起身就有人送来荣禄的来信,内容不用看也知道啦,又是要雪茄嘛,两盒下去,怎么都上瘾啦,哼,这次我不会这么轻易就给你了,我叫人回话给他说我这儿的雪茄都已经给他了,他要想要去找皇上讨好了。

等到他找到载湉,自然就要为我们做些事来换这海洛因雪茄了。

以前看过些电影说那些黑帮靠毒品来控制一些重要人物,没想到今日我竟也赶上了这种勾当,果然是生逢乱世,什么都做得出啊!

傍晚的时候,在碧琳馆我等了很久都没见到载湉,心里不免有些慌乱,也顾不得什么避忌只管寻到养心殿去问才知道原来他傍晚时分去了颐和园。

照说慈禧在园子里皇上隔个三五日去探下便好了,怎么昨儿回来去过一次今儿又去了,况且即便是请安也不该傍晚过去吧,莫不是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惜我身在内宫什么都不知道。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到深夜时分我才见到载湉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着众人退下,我伺候他脱下外袍,边问道。

“今日早朝,满朝大部分文武居然联名上书要求停止修建芦汉铁路,说什么劳民伤财且引致诸多非议,真是荒谬!当年同法国人那场仗,若是有铁路运送物资,我大清何致兵败!这修建芦汉铁路乃是去年朕亲自下的决议,为此朕不惜同意张之洞以我堂堂大清之威向一介小国比利时借贷,如今修了不到半年,为此居然就叫我停工,真是不知所谓!咳咳……”载湉说到激动处,急火攻心,咳嗽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啊,那么此事,恭亲王怎么说?”时至今日,在朝上,奕?已经差不多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六叔办了多年的洋务,自然见识广博,对此他倒是不同意的,但蹊跷的是,朝中众人似乎商议好一般,一点也不肯让步,几乎是要逼着我停了这铁路。”载湉喝了口我端来的水,略略平静了些。

“所以,你认为此事与太后有关,故此你才赶去了颐和园?”我有些明白了。

“正是,但太后居然以正在听戏为由叫我足等了一个半时辰,好容易等到她见了我,却只得她撂下一句‘皇上已然亲政,凡事宜自行决断’便赶我回来了。”载湉有些恼怒,眉头又不免皱了起来。

“太后这是在给皇上出难题啊……”我自言自语道。

“何止是出难题?她根本就是在警告朕,虽然现在我得以亲政,但只要她愿意,她一样可以煽动满朝文武将我赶下台来!”载湉愤愤道。

“那眼下如何是好?”情势强过人,我也没了主意。

“哼!我且先准了他们的提议,但回头我会请乔治私下联系外国公司来申请承办铁路修建,到时候看他们这些听到洋人就吓得腿软的家伙要怎么说!”与乔治接触多了以后,载湉对洋人显然没了之前那种抗拒,现在更懂得运用洋人的力量来平衡朝中势力。

“只是,”我有些担心,“现在洋人这么强势,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这铁路的修建权一旦交与洋人,日后要讨回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的担心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现下的情况,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一直叫那老婆子骑在我头上吧。另外,我决定了,要整顿北洋水陆军队,另外派人去东北练兵,不日我还将命人修建关外铁路。最近传来消息,沙俄打算修建西伯利亚铁路,来犯我大清‘龙兴’之地,再不拿出我大清国的国威来,只怕东北大好河山都要成为沙俄的盘中餐了!圣祖康熙当年可以拒沙俄人于国门之外,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我也断断没有理由把祖宗的地方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