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拔草啊,堆牛粪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我终于结束实习的前半程回家了……看到P榜现在排13名,真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谢谢大家了!今天这章只码了一半,感冒了,有些抗不住,先去睡了,明天起来补齐。

—————————————

“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只管和我明说,不要有顾忌。”我郑重的对Nancy说道。

“情况是这样的,我照顾凡儿的这些日子,我发现无论我拿什么玩具在面前逗他他都无动于衷,我就试着把他的头前倾或者后仰,眼珠也没有因此向上或者向下看,所以我才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Nancy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用眼角瞄着我

“你的意思是?”我的心一凉,难道说?

“凡儿的眼睛视力,可能存在障碍……”

“为什么会这样?”我看着怀中的凡儿,他天真的笑着,这样健康的一个孩子,眼睛怎么会有问题呢?

不过,经Nancy这么一说,我也发现凡儿的眼神有些游离,总是无法聚焦到一点的感觉。这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据我所知,不少早产儿的眼睛可能都会有些问题,我想还是最好尽早治疗。”Nancy建议道。

第二天一早,我在医院的检查室外面踱来踱去,医生在里面对凡儿进行检查,我的心也因此纠结的厉害。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承受多一次的打击。

为什么生活才刚刚变得美好一点,老天又迫不及待得来折磨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

乔治坐在我旁边,轻拍着我的背,希望能安抚我焦躁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了,此时的我已经紧张的快没力气站起来了。

我想知道这个结果,却又不敢知道。

乔治见我神色不太对,一把拉过医生到旁边去说了起来。我远远的看到谭少的表情益发的凝重,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终于,乔治和医生谈完,走到我面前,却不发一语。

“你说吧。”我尽量以平静的语气抬头问他,“你放心,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不会再那么容易崩溃的。”

“嗯,”谭少顿了顿,才好不容易地将这个消息讲了出来:

“医生说孩子患的是早产儿视网膜病变,现在情况还在观察。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得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他。”

“早产儿视网膜病变?”这种病我大概知道点,早年在发达国家比较多,其发生的原因很复杂,和早产啊,视网膜血管发育不成熟甚至是刚生下来的时候用氧浓度过高都有关系,如果治疗得当的话也不算太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医疗技术下,情况又会变成怎样……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又陪着凡儿住进了医院,店里的事情统统交给了乔治去打理。谭少每日店里医院两头跑给我传递消息,顺带着讲笑话逗我开心,只可惜在凡儿的情况明朗之前,再多的笑话也不能让我真正开心。

圣诞节过后,医生终于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建议去伦敦的医院进一步治疗。

这话直接让我的心又凉了半截,一般只有病情很严重的时候,医生才会建议你转院。难道,凡儿真的是遇上了最坏的情况——视网膜脱离?

我无法想象,像凡儿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就这么失去光明,他以后的人生该如何继续?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让我的孩子见到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和人间各种缤纷的色彩!

所以,十天之后,我把铺子留给乔治照看,由谭少陪同着来到了伦敦。

十九世纪末的伦敦,一切都是华美优雅的,才华洋溢的文人,种类繁多的文艺歌剧……同时作为英国金融贸易中心,这里的商业也是空前的繁荣。然而这一切在我眼里都不重要,我甚至连著名的泰晤士河也没看上一眼,就直奔皇家伦敦医院。

又是一番仔细的检查,这里的医生比之利物浦的效率高了不少,只一两天的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由于本身先天不足,再加上发现的比较迟,现在,孩子的情况已经比较严重,视网膜随时有可能脱落,恐怕你们要做好长期住院治疗的打算。”医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我还是不由得四肢冰冷,一种很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凡儿在遭受着人生的又一次磨难,而我,除了把他从一个医院转到另一个医院,依赖于现今还不算发达的医学,再没有其他方法。

办好住院手续后,我一个人走出医院透口气。伦敦的天空难得的放晴了,淡淡的云彩恣意得流淌着,我的心却一片的雾蒙蒙。

漫无目的的走着,街头的行人,小贩,好像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喜悦,没有人在意我的悲伤。美丽的伦敦,是多少人梦开始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在这里,默默地承受着命运无情的戏弄。

不知走了多久,我觉得有些累了,干脆就在路边坐下歇息。路人看见坐在地上的我,或多或少都会投来些异样的目光,毕竟在这样的年代,一个妇人这样大大咧咧得坐在地上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着一张相对陌生的东方面孔~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我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没多一会,居然有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士也在我身边的地上坐了下来。

“美丽的东方女士,你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忧伤?”那位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说话的语气却好像念诗一样,叫人有些受不了。

“我没什么,不劳先生挂心。”对于这样莫名的搭讪者,我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你的眼角眉梢,写满了对命运的质疑,对人生的不满。”那男人仰着头微笑的看着远方,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纯净,好像从未沾染过尘世的污浊。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双清澈的眼睛的刺激,我喃喃自语道:

“可惜我的儿子,不能拥有像你这样美丽的眼睛……”

听到我这话,那男子微微一怔,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你的儿子,他怎么了?”

“医生说,他可能会失明。”说出这句话,我心里反而有些轻松,即便倾诉的对象是一个陌路之人,悲伤也可以略微减轻些吧。

旁边坐着的这个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我看那夕阳一点点落了下去。

“你想不相信有上帝?”过了好久,他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上帝?”我有些不明所以,“也许吧。”

在骨子里,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我不得不怀疑,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一双手在操控这一切。

“我不相信。”男子干脆的说道,“但是我相信一个说法:世上的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所以我们生来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有的人之所以缺陷特别大,只是因为上帝特别喜爱他的芬芳。”

“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虽然明知道这个说法是在安慰我,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啊,上帝也许是太爱你的孩子了,所以才不愿他看到这人世间种种的丑态。要知道,眼睛看不见的人,心灵要纯净很多。”那男子望着远方天际的晚霞,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也许他说的对吧,我不应该强求凡儿成为一个完美优秀的孩子,只要他能拥有自己的快乐,哪怕他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他的内心,也不会一片荒芜。

“哇哦,已经六点!”那男人看了看怀表,语气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种不羁,“美丽的女士,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晚饭呢?”

呃~对于此人的变化之快,我真是无言以对,忙不迭得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

对于我的避之唯恐不及,他好像倒也不大介意,耸耸肩,拍拍手就扬长而去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说了那番话,至少现在,我的心里坦然了许多。无论命运将要把什么样的结果加诸在反而身上,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尽我所能,给他最美好一切来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