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回国?”听到这消息我也大吃一惊。出国将近三年了,我已经快要忘记谭少在国内还有个老爹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就这么一个独子,当初送他出国不过是因为谭少过于顽劣而采取不得已之举,现在儿子出息了,自然还是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的。

这样看来,我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去阻拦人家父子团圆。虽然我知道谭少一离开的话,这生意肯定是要一团乱的(说来还真郁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生意上的事情就全赖谭少打理了)。

心里默哀了下后,我故作大方地对谭少交待道:

“那你就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有我看着就好了。有道是父母在,不远行嘛,你爹也是想你回去在他身边多陪陪他,你说对吧!”

谭少微微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下,回去一趟。”说到这,谭少摸了摸头,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毕竟也快三年了,还真有点想家了。不过你放心,最多三个月,我一定会回来的,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嘛!”

我笑着默许了,心里却是一片戚戚然,我的好日子啊,就这么到头了。

谭少这一走,生意的重担就向我一个人压来。美国那暂时是顾不上了,反正关于志鸿奖的评选已经成立了专门的评审委员会,我也就没必要妨碍评选的公平公开公正了。每天乖乖的坐在巴黎地办公桌前,看着来自欧洲各地的财务报告对我来说还真是折磨啊。不过幸好乔治在这些日子一直在我身边帮着我,事情渐渐上手以后。我再把各地的生意划区,分派人员管理,这样倒也慢慢可以应付过来。

一个多月地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又到了夏天,让我有些困惑的是。谭少这一去竟全无音讯,照说以他现在地性格,怎么着回去了也要托人捎个信报个平安啊。

这样一来我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不知道他这一路是否顺利,回去后是不是被他父亲责罚了。或者干脆被软禁不准出门了?我想到了电影里一切不孝子回家后的场景,只可惜这山长水阔的,想打听个消息也没法子。我只能留意着码头那中国来的船,希望能够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结果到了七月,谭少地还没个音讯,倒是听到了另外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最近日本的海军时常到中国的海面上进行骚扰,所以船员间风传日本人要攻打大清,不少轮船出于安全考虑,已经停止了航运。

听到这件事情。在乔治惊讶的眼神中,我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连怕都爬不起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人。我当然知道,那些跑船的没有猜错——真的要打仗了。这场持续近一年。从海上打到陆上,对中外历史产生巨大影响地战争。就是著名的甲午战争!

那一整天,我把都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反复得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场战争地点滴,最后问自己:

即然知道了历史的大势所趋,那我是应该明哲保身不去过问?还是以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其中,拼了这一叶扁舟去改变历史长河地流向?

从一个生意人的角度来说,想凭一己之力去救国,那显然是拿着大把地钞票往无底深坑里砸,根本就看不到回报。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利益去衡量的,不是吗?

中国近代史上那段屈辱的岁月,是多少有识之士心中的痛啊!即便是我,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读到这段满是割地赔款的历史,不也愤怒得握紧了拳头暗骂清政府的昏庸无能。现在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亲身经历了这段历史,我才知道这无能的背后有多少的无奈……

但仅仅因为无奈,我就应该放弃这渺小却又现实存在着的希望吗?

看着桌上启鸿奖的获奖名单,我在心里问:“爸爸,如果你看到现在的情况,你会对我怎么说?你告诉过我,不要随便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但你也说过,倘若当时能把握住契机,也许清王朝不会那么快灭亡……”

我长叹一口气,退一步说,即便我可以为了民族大义放下一切回去,那凡儿呢?若是被慈禧知道他的存在……我简直不敢想像于现在的我来说,凡儿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人,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要确保他的安全成长。

想来想去始终是下不了决心(看来我的确不够热血,算了,干脆不去想了。先看看晚上刚送来的获奖名单吧,不出意外,物理奖颁给了居里夫妇,以表彰他们在放射性方面做出的研究。我看着那一大堆的介绍资料心里还真是有点佩服Maria,不过是一个带辐射的夜明珠,到了她那居然一点点研究的那么透彻,甚至为了辅助证明,还扯上了另一种具有放射性的元素——铀。

等下,铀?

感谢那些好莱坞的大片和网络文章的熏陶,我记得铀是制造核弹的一种重要原料。具体的原理念书的时候大致学过一点,好像是两块铀块合在一起,它们便会发生猛烈的爆炸(当然实际上操作起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但我只记得这么点了。再看居里夫妇的报告,显然此时的人们还只是将铀视为一种不大有用的东西,估计谁也想不到,几十年后,为了铀世界各国不知道闹出多少的纷争

对了,当年研究核武器好像爱因斯坦也有参与吧,如果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那点可怜的知识引导居里夫妇和爱因斯坦走上研究核裂变以及制造核武器的道路。那会不会将核弹地发明提前?那这个世界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大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制造核武器?!

在人类地历史上,核武器的出现无疑可以算是一场灾难。很多人因此受害,就好像1945年投放到广岛地那两颗原子弹。造成的累计死亡人数超过20万。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我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但今时不同往日,站在清政府的立场来看,在未来地战争中,他如果拥有了核武器。那不仅对于日本,就算是对西方列强也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我承认,我的心蠢蠢欲动了

只是还残存有现代道德观的我陷入了另一个抉择之中,一是研究核武器,任其荼毒生灵,带给后世无尽的伤害;要不就放弃,甚至是刻意的阻挠这项发展,然后眼见落后的清政府被列强瓜分。

无论哪一条,都不是我所乐见的。到底我该如何抉择?

偏偏这件事情还无法和别人商量,我总不能跟乔治说我是神婆,可以预测后世的武器发展吧在英国办小报时那样,采用隐蔽地方式来进行这场研究呢?反正当时的人们对于放射性元素的了解很少。即便我整一核反应堆在那估计也没人知道那是个啥!

说做便做。科技地发展需要你永远领先别人一步,爱因斯坦已经加入了我的实验室。此时还默默无闻地他对我把他调到地下工作室完全没有意见,反倒是那里更为先进地仪器,更为厉害的合作伙伴让他感到了抑制不住地兴奋。

至于居里夫妇那里,就有些对不住他们了,为了防止他们因为出名而引起世人过多的关注,我硬是要求将启鸿奖颁给了别人(不知道若干年后,这个奖为世人瞩目时,会不会有八卦记者挖出这段不光彩的开头呢?)。然后再经过好一番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说服他俩进到我的实验室里。

这样,再加上一些我从其他地方挖角来的专家学者,一个地下的核武器研究所就建成了。几乎是在与此同时,我下定了另外一个决心——我要回国!

有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整个大清的国运衰退,任人欺凌,那毫无疑问,作为在海外的华人,我们的地位也难以保障。更何况,如果我现在及时赶回去,从中斡旋的话,也许这场战争可以避免也说不定啊。

至少,经过这些日子的苦思冥想,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尔后的一段日子,我开始加紧筹谋,首先我找到了英女王,当初我曾经忽悠她答应日后如有需要,会卖个人请给我。现在约克公爵已经结了婚,我也是时候讨回当初的福利了。

我要女王从1890到1891年间建成的九艘Majesti级战列舰中,借一艘给我。

这个要求在旁人眼中可谓是狮子大开口,毕竟这种排水量15129吨,装备4门12英主炮、还有若干副炮、火炮、鱼雷发射管的站列舰不仅在当时的英国,即便是在全世界也可以算得上是最先进的。

幸好,女王没有忘记这个承诺(看来阿尔伯特亲王的影响真是深远啊然也有可能她看到约克结婚了,觉得了却一桩心事,心情大好),她积极的帮我和军方交涉,最后在我付出了一大笔的租借费后,终于拥有了这艘刚出厂的PrineGeorg战艇一年的使用权。直到这一切都搞定了,我才找到乔治,向他坦言我要回国。

“不行!”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你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是怎样辛苦才逃出皇宫的吧!”

“我记得,我记得自己满身泥浆得被你救了回来,我也记得那一年在我身上所有的不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国内的问题,已经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了。那是我的祖国,我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被人打趴下。至少,你让我去做点什么,好不好?”我恳切的望着乔治,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在这种时刻,我由衷的希望他能够支持我的决定。

“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乔治被我的话气得够呛,一拍桌子,狠狠的瞪着我。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见过他像这样发脾气,我印象中的乔治,应该是永远温和的对我如沐春风的笑着。可是,这一次,他实实在在的恼火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个情况!在京城,你是一个已经死掉的皇妃,如果被世人知道你当年是假死,你说你会把自己置于一个怎样危险的境地!”

我无言以对,乔治的担心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现如今的情况,我也只能铤而走险,搏上一搏了!

“你放心,回到京城,我除了见该见的人之外,绝对不会到外面乱晃暴露身份。再说了,这两年的舒坦日子过下来,你看看我哪里还有当年离开时那个满身病痛的胖娘娘的影子我讨好的对乔治说道。

乔治看着我,半晌都没开口,最后才又说了一句定要回去了?你,终究还是没有忘记皇帝啊。”

我没想到乔治会突然抛出这么一句,猝不及防之下,讪讪的说了一句:

“我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安心。”这次回国,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载还是为了大清,我也不想区分的那么清楚。

“好!你为了你的国家,你回去便是,我回英国,留在我的国家。你回去找谭少好了?”乔治带着些愠怒撂下这句话走了。

其实我知道,他不陪我回去,不是因为生气,只是不放心这里的生意,毕竟我此去,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靠着生意上的收入支撑,另外还有实验室什么的也统统都要有人看着。他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国,而是根本抽不开身,所以他才叫我去找谭少,只是,他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