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该牢骚些什么。虽然我知道编辑、作者、读者,所处的角度和立场都不一样,但是我真不希望自己是最后的“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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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卢龙塞外,昌黎城下,那八百破十万带来的风潮才刚刚过去,又恢复了寻常的安静。大汉,还是死水,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的激动带来太大的变化。

岁月沧桑打给大汉的依旧是老迈的步伐,每个人心中的波动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毕竟,昌黎距离此地很远!

天子的信誓旦旦消失后,剩下的也许就是那一点点回忆!

司徒、太尉、司空,三公的府邸紧挨着,就在朝廷南宫的前方,基本上每天进进出出有什么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可是,眼下不同以往。

朝廷正处在一个风暴之中,第二次党锢之后的风暴。

士人要报复,而天子刘宏也知道平衡朝野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也在刻意的遏制宦官和一些依附宦官的那些大臣的权势。在办完鸿都门生后,他又在西苑官邸*,为辽东的战事捐款,现在他提拔酷吏阳球为司隶校尉,整治贪官污吏,一时间,朝野风声鹤唳!

总之,天子刘宏绝对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手段的毒辣与否。

“司徒大人,卢龙塞,公綦稠派人送来的密报。”

袁隗的老乡,何颙在士人的名声一点都不低于袁隗,但他却是心甘情愿为袁隗谋划。

“嗯,我看看。”

袁隗正忧愁,他兄长司空袁逢,只因为不同意朝廷发兵救援,又几次三番上书惩治皇甫岑谎报之责,被罢免。

“公綦稠此举虽有不妥,但是却恰恰完成我们的……”

何颙看了一眼面前的袁隗,他知道袁隗心思和手腕远没有他的两个侄子毒辣。

“岂不是违抗圣命?”

袁隗皱皱眉,脸色有些不悦,他心中对公綦稠避而抗命,不发兵其实是有些矛盾和抵触的。

“司徒大人,这要是在以往,公綦稠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可是司徒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昌黎城那头万一要是赢下来,段颎和宦官的势力就该大涨,已经有了次党锢,我们总不能在看着天下生灵涂炭,任由这群阉党为祸众生吧?”

“唉!”

司徒袁隗拿在手中的书简无奈的放下,心有余悸的望了望面前燃尽的油灯。

“大人,权利之争本来就是一场鱼死网破的争斗,咱们不需要太软弱。”

“那同阉党有何区别?”

袁隗恻隐之心召唤他问道。

“当然有区别,他们是什么出身,他们能治理天下,大汉出了事情,天子需要的是什么人?不还是我们这些士人。”

何颙言下之意,对阉党的出身很鄙视。

“嗯。”袁隗点了点头,回馈道:“伯求,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司徒大人,你有没有发现……”

何颙忌惮的环看四围,在确定有没有人偷听。

“发现什么?”

袁隗隐约有些察觉的问道。

“天子有意制衡宦官?”

何颙提醒道。

袁隗默然不语,却是点着头。

“但是天子却要变风向了。”

“昌黎城的战事,咱们没有顺着天子的心意,天子自然不顺心。”

袁隗浅浅地回道。

“所以,昌黎城的仗怎么都不能打赢,而且我们还要尽快动手。”

何颙压低了好几个分贝的说道。

“尽快动手?”

袁隗抬头看着何颙。

“嗯,趁着正方(阳球)还在职,咱们把他们都拉下来。”

何颙这句话其中饱含着太多的寓意。

如今,朝廷上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王甫、曹节的时代,“十常侍”正在迈入历史的舞台,两代宦官正在新老交替。自然正是很好打击宦官的时候。

“曹节病重,不得大碍,可是王甫却不能不除,眼下十常侍正对王甫不满,现在出手,陛下和十常侍自然触手不及。”

“可是总有些人,支持着王甫吧?”

袁隗蛮有深意的往自己右侧一歪,那个方向是太尉段颎的府邸。

“那就连他也一起拉下来!”

何颙的双眸身陷,眼神方外,犀利无比。

“用什么办法,段颎他毕竟功勋卓越,而且,辽东战事还未平息,现在动他,似乎陛下那里也不应成吧?”

袁隗为难的回道。

“功勋卓越?”何颙冷笑一声,继续道:“换句话说,就是功高震主,天子年幼,怎能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宦官那里似乎都跟他有些牵连吧?”

袁隗很厌恶宦官,但是却又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

“袁公,他们巴不得王甫下台,又怎能相助段颎,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让崔烈、张温去寻十常侍,通通路!”

何颙这么说是有一定道理的,像袁隗这样的名士自然不屑于跟十常侍打交道,可是崔烈和张温却不同,他们反而同十常侍的关系很好,由他们去使钱,这事情自然好办。

“有时机,也有正方(阳球),袁公还在担心什么呢?”

何颙想起杨彪、王允、黄婉、陈纪、荀爽、韩融等等,这些人的嘱托,就不得不向面前的司徒袁隗引诱。

他们需要一个领袖,所以他们都在等袁隗扛起这杆大旗。

袁隗坐立不住,在地上来回徘徊,时而看看何颙,又时而长吁短叹,脸颊上的汗水也忍不住的往下流淌。

最后,开口道:“你总要给我个理由上书吧?”

听着袁隗开口,何颙终于放下心来,他就怕袁隗不同意,那样机会就将再一次远离士人而去。嘴角邪邪一笑道:“袁公,理由还不简单?”

“你是说?”

“对,公綦稠虽然没有肯定昌黎城那战报的真假,却亲口说道,有人拿着天子诏书,还有太尉段颎的口谕前去诈城。”

毒!好毒!毒辣无比。

何颙一针见血的插在段颎的死穴上,即便是冒用,那也没有给段颎解释的时间。

“而且,段公你不会不认识他段颎府上的田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