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种田,我写的也很累,不太擅长,进展也很慢,不过,抛出这半卷,剩下三卷半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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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坛讲学的第一日效果并不是很好,主要是申屠蟠讲的内容与众人期待大为不同,但由于是第一日讲学,又有郑玄、蔡邕这样大家在场,所以依然保持在七百人左右。在颜良那扭捏不成样的文字中,很多人知道第二日讲学的是名满天下的经学大家郑玄,人气爆棚,暴涨到一千三百人,比第一日多了整整近半数的人。

郑玄的名声确实很有影响力,前来听课的人,不论是立志习文还是从武的,大多安静的听郑玄讲《左传》。

当然这群人议论声自然减弱,那群维持治安的护卫也乐得逍遥自在。

只有颜良、文丑带着苦瓜脸,一脸扭捏的提笔记着郑玄说的“天书”。

郑玄讲课,皇甫岑连城外的讲坛去都没有去,直接去寻申屠蟠。

申屠蟠不仅名声很大,在士人之中很有威望,更重要的是皇甫岑看上了申屠蟠的工匠技术,天子刘宏屡次征召申屠蟠,都被申屠蟠拒绝。申屠蟠自己也很少依赖家族或者门生弟子,修身养性期间,他曾自己伐木建屋,改良许多工匠艺术,可以说他是位汉末发明家。

皇甫岑来晚了,没有赶上发明地震仪的东汉张衡时代。天下普及儒学之时,想找一个好工匠尤为不易。所以他对这些还没有被湮灭的人才很有兴趣。一个好的工匠会使皇甫岑脑海中的设想完成一半。

当然,申屠蟠不似一般人,他出身名门,当初迫于压力,他也从没有正正经经的研究过工匠艺术。

皇甫岑到来后讲了一席话,便让申屠蟠看到了希望,虽然他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可是他却依然为皇甫岑提出的种种设想而激动,最重要的是,皇甫岑说了一句“格物为学”。

“先生,昨日讲学收获几何?”皇甫岑开门见山,并没有隐晦揶揄。

“收获寥寥无几。”提起昨日讲学经历,申屠蟠有些羞愧,如果不是郑玄、蔡邕、襄楷等人及时出现,前来听课的学子必定会流失大半。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皇甫岑不以为意,笑道:“我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昨日能有七百学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申屠蟠点点头,不过他依然没有觉得开设这门《格物》有何用。

皇甫岑就好像知道申屠蟠心中所虑,笑道:“先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名士,走上仕途。”

听皇甫岑此言,申屠蟠一怔。

“还是那句话,天下百姓,从事各行各业皆有,只要先生不已《格物》为贱,这学就要一直开办下去。”

“我自然不会那么认为,可是……仲岚,你也瞧到,来此之人大多为求《左传》《公羊》经学之道,我又何曾不想传授他们技艺。”

“先生勿急,时日一过,每日听课之人必定会多多留心,各取所好。经学也不是谁都能学得。”

“嗯。”申屠蟠点点头。

“而且,岑不才,愿意供养先生所授弟子为我河东坐上宾。”皇甫岑道。

“这是为何?”申屠蟠抬头问道。

皇甫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恭敬的朝着申屠蟠就是一礼,然后道:“先生请受岑一拜。”

“岂敢,岂敢。”申屠蟠连忙扶起皇甫岑。

“先生当得。”皇甫岑面色凝重,仿佛在说件大事情似的,道:“岑本是有求先生。”

“仲岚无需多礼,尽可直言。”申屠蟠接道:“看在仲岚师门上的面子,仲岚之求,我申屠蟠定当相助。”

皇甫岑脸上扬起笑意的摇摇头,平静的说道:“岑本并不是为自己有求先生,实为河东百姓。”

“哦?”申屠蟠凝眉细瞧皇甫岑,他是听闻皇甫岑有武功之名,却没有什么政绩可言,却不想他开口便为治下子民着想,颇为不易。

“先生,自我汉武先祖改良耕梨以来就很少再有人改良此物。”

听皇甫岑之言,申屠蟠并未插言,只是细细聆听。

“致使大汉三百余年依旧沿用古老的耕梨,河东百姓,乃至天下百姓耕种起来十分不便。”皇甫岑道。

“嗯,时下耕梨确实增加不少劳动负担。”

见申屠蟠有意识到耕梨的问题,皇甫岑心中大为松动,接道:“而我河东,地处黄河中游,常年要受水灾影响,旱涝保收,致使河东百姓苦不堪言,粮食减产,赋税增多,大多百姓生活穷困潦倒。此,岑心中忧虑。”

见皇甫岑句句民政,申屠蟠也心动,问道:“耕梨改良,老夫倒是可以试着弄一弄,可是河道整治,非是我所长。”

“先生误会。”皇甫岑解释道:“身处大江大河之地,有利有弊,只要利用得当,那将是得天独厚的利益。”

“哦?”

“我们既然不能堵河道,就只能疏离河道,而庄田多需要灌溉,先生如果能研制好的管道、水车,那将造福一方百姓。”

“仲岚原来说的竟是此事。”申屠蟠一笑,道:“可行,可行。”

“而且岑想扩建安邑城,这城池规划,也望先生相助。”

“仲岚竟然想扩建城池?”申屠蟠不明所以,不过为难的回道:“一时间,这些事情,老夫一人恐怕难以完成。”

“先生,正因如此,岑才打算先生在河东讲学,培养各有所长的弟子,我河东府出资相助诸位。”皇甫岑笑道。

“哦。”申屠蟠恍然大悟的指点面前的皇甫岑,笑道:“难怪仲岚如此行事,原是早就有所预料,也罢,为了这河东百姓,也为仲岚一片苦心,老夫这学讲下去了。”

“先生品德高行,岑先替河东百姓谢过先生。”言罢,皇甫岑再次起身,朝着申屠蟠深施一礼。

申屠蟠起身迎起,意味深长道:“河东百姓能有仲岚这样的官,是他们的福气。自然也是大汉的福气。而仲岚开设《格物》之学,实乃老夫要感谢仲岚此举,才能让工匠后继有人,不枉为手艺。”

皇甫岑没有说,他明白申屠蟠对工匠前途的忧虑,在两汉,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时下天子刘宏非常重视这些工匠,恐怕早就断绝了。

不过为了调解气氛,皇甫岑转移话题问道:“先生有没有想过,做出一把类似听课学子的马札,类似天子龙椅那个样式的座椅。这常年席地而坐,多有感染,恐生疾病,对了,这在仲景先生那里叫,地气阴寒,伤及人身。”

“发明一把座椅?”申屠蟠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笑着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长时间席地而坐,常接地气,四体不勤。”

“所以要发明座椅。”皇甫岑道。

“好主意。好主意。”申屠蟠连道两声好。

见申屠蟠兴致很高,皇甫岑才道:“先生可先讲学《格物》半年,资质好的学子,可以调用,然后由我河东府库出钱供养,研制耕梨、灌溉、甬道,甚至是这座椅。”

“老夫这就去整理《格物》一门学说。”话罢,便要离去,嘴里头还不住的的沉吟道:“没想到《格物》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皇甫岑连忙招住申屠蟠,道:“先生勿急,岑想问先生一事。”

“何事?”申屠蟠不明的看着皇甫岑。

“先生可熟通铁匠工艺?”

申屠蟠摇摇头,道:“虽然同为工匠之艺,但相差甚远。老夫体质不行,当不得铁匠,也锻造不出好的铁器,仲岚此意何为?”

听申屠蟠这么一说,皇甫岑失望的摇摇头,随意敷衍、搪塞道:“有些铁器需要人锻造。”

“河东府上下铁匠不可?”

“嗯,他们技艺尚有欠缺。”皇甫岑并没有直径同申屠蟠讲明,非是怕申屠蟠泄露,实在是皇甫岑想锻造一批兵刃、铠甲,尤其要锻造一批正规的马鞍、马镫、马掌,汉末骑兵虽然有辅助的绳索作为骑跨工具,相比马鞍、马镫这类东西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白马义从装点上这类东西,将会大大提升战斗力,甚至以后战场上每一次作战都有可能改变战局。当然时下的人就跟不懂什么叫马掌了,一匹马饲养成战马本就不易,而且常常要长途跋涉的奔袭,很容易发生跌倒摔伤意外损伤战马的事情,尤其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上,兵刃、断旗、拒马等等,这些杂物损伤战马。如果要是有了马掌,那将会有效的保护战马。

这其实都是皇甫岑心中一小部分的打算,他甚至想日后能锻造一批重骑兵,当然他知道这样会很烧钱。

申屠蟠为难的摇摇头。

见此,皇甫岑失望的一叹。

不过,申屠蟠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倒是想起几个人或许能助仲岚一臂之力。”

“谁?”皇甫岑急道。

“郑泰族中有人擅长铁匠,我给郑泰去封信,让他把此人引来。”

“先生能去信,那最好不过。”提起郑泰,皇甫岑知晓,这是同老师卢植关系最好的一人,他的亲弟弟,就是日后名满三国的将作大匠郑浑。不过此人现在年纪应该不大,眼下用途尚小。当然他族内说不定会有高手。

“我闻河东郡有一族蒲氏,世代打铁为生,族人多有进入诸冶监,仲岚难道不知?”申屠蟠问道。

“哦?”皇甫岑大惊,一下想起日后西蜀的那位名家蒲元,难道他就是从河东蒲氏?

申屠蟠没有看到皇甫岑惊异,低头沉吟道:“对了,东都洛阳也有位匠人,名声不显,可他的技艺连老夫都自愧不如。”

申屠蟠嘴里的东都铁匠,却吸引了皇甫岑,问道:“是谁?”

“东都神匠——马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