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曹仁勒住马缰,抬头凝望曹操,问道:“大伯最近不是在捐财物吗?不是要入太尉吗?只要大伯入了太尉,兄长还愁何出路?”

闻此,曹操降低马速,抬头望了望,身后跟着的曹纯等兄弟并没有在意,行路有些急切,他们速度都慢了下来。

随即笑道:“你以为,我父官位能稳吗?”

“使了钱财,张让和赵忠还不给办事?”

曹仁吃惊的问道。

“呵呵。”曹操一笑,抬头凝望眼前的曹仁,道:“你可知太尉桥玄之前是谁?”

“老宗正刘宽?”

曹操摇摇头。

“那是。”

“正是那位子言‘论者嫌其铜臭’的大名士崔烈!”

“哦。”曹仁恍然大悟道:“原来兄长说的是他呀,不过,听说说这句话的正是崔烈的儿子崔均,这等人物连他儿子都瞧不起,能有什么出息。”

曹仁不解,更是不知崔烈使钱的内情。

不过曹操却是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在想,由哪一个人使钱真正名利双收的!”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曹仁猛然转回头凝视面前的曹操,道:“伯父这官即便求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曹操点了点头。自己的父亲是宦官曹腾的养子,这辈子想要挤入清流似乎是不可能了,但自己不能同他们一样被这阉宦之后的名声。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自己成功上位。

“大哥,你不是不同意许攸的意见吗?”

曹仁是曹操至亲,又是从小长到大,甚至有些时候曹操都是极力培养曹仁成材,所以那封信笺的内容,曹操也轻微的漏了一两句。

“谁说我是帮他许攸的?”

曹操反问。

“那……”曹仁一惊,看向曹操道:“大哥,此事不妥,冀州毕竟是许攸的地方,此人如果发起狠来,我们恐怕抵挡不住啊!”

曹操望向曹仁,这个曹仁草莽气还未全部消去,有些时候,想问题,还是有些直率,不会拐弯抹角。随即道:“谁说我们一定要管,我们是要坐视不动,等事情有了定论后再出现,抢功!”

“抢功?”

曹仁一惊,见面前曹操一股狡诈之气散发,由衷的叹服一声。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就鬼主意最多。

他们二人速度降了下来,在后的曹纯赶了上来,走到曹仁的面前,低声道:“子孝大哥,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跟着,是谁?”

曹仁一惊,勒住战马回身凝望。

倒是曹操蛮惊奇的扫了几眼,瞧见远处几个人头在树林后攒动,却不靠近。望向曹纯,道:“他们有什么举动没有?”

曹纯摇了摇头。

“大哥我去一下。”

曹仁握紧兵刃,加紧小心,便要往那里走去。

倒是一旁的曹操想了一刻,随即笑了起来,拉住曹仁的手臂,对着曹纯说道:“去让子廉、妙才、元让他们过来吧!”

……

“呸!”夏育狠狠吐口唾沫,在马上慢慢骂道:“老子算是瞎了眼了,这个皇甫嵩简直就是快石头,冥顽不灵!安定皇甫氏都是一群趋之若鹜的呆子!”

见夏育如此,尹端伸手拦道:“话不能这么说。”

“对,是不能这么说。”年近五十的夏育点点头,愤恨道:“他皇甫规、皇甫嵩对士人趋之若鹜,恨不得脱了咱们这身凉州武将的皮,可他安定皇甫氏还是有个小子不忘本!”

见夏育损皇甫嵩,尹端也不拦着了,他心知夏育的本性,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提及皇甫岑,尹端忍不住的点点头,叹道:“皇甫岑诛鲜卑,收乌丸,定匈奴,也不枉张老、段公的一片苦心!”

“娘的!这皇甫岑虽问见,却在辽东为我夏育赢回面子,我夏育此生就欠了他这一份人情。”

夏育忍不住的嚷嚷道。

“他能为田晏之死,得罪士人,还怕你这一桩事!”

尹端坐在马上笑笑道。

夏育却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田晏虽有错,却终究是条汉子,没有叛国。可是我不同,我带着湟中义从这些年隐姓埋名,没少找大汉麻烦。说起来,有愧段公啊!”

尹端看了看夏育,见他伤心,也未劝阻,段颎的事情,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只可惜,这好人就没好命。”夏育愤恨的怒道:“段公身死,这皇甫岑竟然二次身陷辽东!”

尹端点点头。

“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夏育回味了一下,皇甫岑二次进入辽东的理由,忍不住的叹了句。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让张老、段公失望,要把他皇甫岑从辽东带回来。”

尹端抬头瞧了瞧夏育。

夏育亦是同样的点点头,身后的湟中义从也许就该托付给皇甫岑了。

毕竟,凉州三明之后,仅有这一人能对得上他们的脾气,至于皇甫嵩,还是算了吧!年纪一大把,做什么事情都往士人身上靠,压根就没有想过凉州武将的后路。

“不过,我觉得咱们走塞外,能快一点到达辽东!”

夏育回头瞧着尹端,这些年他混迹胡虏,对塞外道路还是略知一些的。

“呵呵。”尹端笑了笑,回头看着夏育道:“难道,你以为咱们还会赶得上营口之战吗?”

“那你?”

夏育一惊,抬头望着尹端,急速问道。

尹端回头,淡定的回道:“我不相信他皇甫岑死于塞外,我倒是担忧他死在冀州!”

“冀州?”夏育转念一想,转回头凝视尹端,问道:“你是说?”

“对!”尹端点点头,道:“他们从来就没有放弃把持朝政的想法,天子征调随行护驾,皇甫岑不能亲往,定会被人陷害,如果再有人栽赃嫁祸,那可真就是无路可退了!”

“可是咱们去能干什么?”

夏育瞧着尹端,二人,一个迥然一身,一个隐姓埋名反抗大汉,他们唯一能有的也只有身后这一点人马!

尹端顿了顿,道:“如果不成,咱们就逼着他造反!武人夺天下也未尝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