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

“岑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甫岑脸色铁青,对神身旁的师宜官弯了弯身子,不卑不亢的回道。

“可要是……太学博士那里?”师宜官还是对眼下这帮士人多有忌惮。

“放心,岑知道该怎么办。”皇甫岑收回手势,嘴角微挑,笑道:“我只是替卢师教训教训这些人。”

太学,经常会有东观博士前去教学。卢师即为太学博士,自然也是太学诸生的老师。

“嗯。”师宜官点点头,是个脾气耿直的老头,心里的血性就是与众不同。

皇甫岑跨步让过众人道:“弟子心中有数。”

师宜官望了望皇甫岑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这个弟子不同毛弘、梁鹄等人,虽然二人名为师徒,但事实上自己对皇甫岑看不透,这个年纪就有很多让自己自愧不如的东西。但是师宜官却莫名的对皇甫岑充满了信任,皇甫岑就是那种,你可以把他的话当成铁证的人。

“老师,弟子也去。”毛弘看了一眼师宜官,未等师宜官开口应承,已经追着皇甫岑的身影跑了出去,“皇甫师兄,你等等。”

“老师,弟子也去。”

“老师,弟子也去。”

“不准。”师宜官此时反应过来,事情不易闹大,皇甫岑是天子门生,又有身世背景,他一个人去即便惹出事端也好解决,可要是鸿都门的学子全去,这事情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呃。”一众鸿都门生,面面相觑,心有不甘的互视一眼,最后摇摇头,转即安静下来。

“先把梁鹄送进去。”师宜官召唤着身旁的鸿都门学子先把梁鹄安定下来。

……

“皇甫师兄,我们现在就去找太学诸生的麻烦?”毛弘隐隐有些躁动,心情有些紧张,却又有几分兴奋。

“呵。”皇甫岑嘴角一笑道:“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毛弘卷起衣袖,回身冲着皇甫岑笑道:“皇甫师兄,你还真别小觑人,他们太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家世吗?”

皇甫岑耸耸肩,没有理会身旁毛弘的嚷嚷,只是在望见对面太学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后,停下脚步,降低语气道:“对了,你可看清楚,当时出言侮辱我们洪都门生的可是崔巨业。”

“是啊。”毛弘愣愣的回道,怕皇甫岑不信,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当时他自报家门,我还真没有注意。”

“哦?”皇甫岑嘴角的笑意更胜,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崔巨业竟然自己找上门来,看来自己真的要让崔巨业吃点苦头。

“对了,皇甫师兄,当时崔巨业指名点姓,让师兄你出去,只不过当时你不在场,梁鹄师兄见他们嚣张跋扈,出面替师兄打发,却被他们言语侮辱。”

“嗯。”皇甫岑点头,回身道:“我知道了。一会儿跟着我进去,什么话都不要说。”

“呃。”毛弘一怔,不知道皇甫岑是何意。

“呵呵。”皇甫岑笑了笑,没有解释。

没有鸟太学门口的几尊神像,大踏步的朝着太学大门走去。

“干什么的?”一个太学生,冲着走进的皇甫岑喊道。

“呵。”皇甫岑嘴角一挑,笑道:“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还上这里来。”那太学生藐视的看了一眼皇甫岑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呃。”皇甫岑装傻充愣道:“阁下这么一说,我倒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告诉你,这里是太学,是天下文人雅士共聚的地方,识相的快点走。”那太学生倨傲的瞪了眼皇甫岑,轰道。

“是吗?”皇甫岑故意吃惊的环看这太学府内的装饰,然后有些乡巴佬的样子,说道:“原来这里就是太学啊,乖乖,我还……”

皇甫岑同面前的太学生的一番对话,因声音巨大,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学府。

太学府内的上百个学子急忙的围凑到近前,纷纷观瞧着面前有些寒酸的皇甫岑和毛弘。

“哼!没见识。”那太学生见自己的同窗围聚在一起,心中信心大增,对着皇甫岑嘲笑着。

“乖乖,我还以为这里……这里是内侍府呢?”

“呵呵。”身后的毛弘一个没忍住,当着面前众多太学生堂而皇之的笑了出来。心道眼前自己这个师兄真够装傻充愣的,硬说这太学是内侍府,内侍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宫之内的太监办公的地方。皇甫岑这么说无疑是在骂眼前这帮人是太监。

……

“嗯?”那名太学生在毛弘笑出声后才感觉到皇甫岑骂的是什么。转而脸色拉了下来,大声斥责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有种你再说一遍。”那个太学生说完,身旁一种太学生纷纷附和的吼道。

“我说。”皇甫岑收敛方才自己痞子姿态,转而无比严肃的说道:“我以为这里是内侍府呢?”

皇甫岑这一收一放,到让围观的太学生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太学府竟然会有这种人,他的气度不似门阀之后,但气势却又明明超脱这些士人之后,隐隐之中压人一头。

就连皇甫岑身后的毛弘对皇甫岑都不得不另眼相待,以前一直听说着皇甫岑的流言蜚语,说皇甫岑在涿县怎么打骂天下名士杨赐、陈实、崔烈等人倚老卖老,入洛阳后,又在大儒蔡邕的府邸痛骂蔡邕不一视同仁。今日刚刚跨入太学府没有两步,皇甫岑的这份姿态就已经让毛弘深信不已。

能在天下人,这么坦荡潇洒的除了皇甫岑,还真没有其他人。

都说士人不好得罪,当然那得看是谁得罪。

皇甫岑就是他们的克星,从走出鸿都门起,皇甫岑就注定是鸿都门的主心骨,他不倒,鸿都门不倒,太学就一日不兴。

太学生自然不忿,能入太学者,大部分都是名门之后,其中也不乏半百之旬的老者,太学其实就是汉朝政府的一个公务员培养地。

入东汉以来,几次党锢莫不是从太学发起的。

两次党锢,太学生都作为先锋官,杀奔敌人,如果第一次不是张奂误中宦官之计,受宦官蒙骗,也许这群太学生还真就成功的推翻了宦官曹节了呢。也许是中华民族的秉性,文人虽然文弱,但却有傲骨,他们身上的东西,是不可能用武力打压的,这点就是宦官执政这些年来都没有彻底的消灭掉太学生的原因。

宦官没有学问,自然不明白这群读书人身上的傲骨。

但是皇甫岑不同,皇甫岑却知道他们身上的缺点,皇甫岑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彻底的打败眼前这些高傲的学子,只有在他们赖以为生的方式上狠狠地打翻他们的骄傲,他们才会彻底的偃旗息鼓。

当然皇甫岑来此也不是要挑事,虽然事情发生的很快,但皇甫岑却是经过多层考虑过的。一来,第二次党锢将要再起,太学诸生必定要受牵连,而皇甫岑也正好借用此事成为借口,成功的给天子刘宏一个借口,也算是自己投靠天子刘宏的第一个礼物。二来,洪都门生毕竟是有宦官的背景,即便当初天子建立此学的目的并不如此简单,但是他在士人们的鄙视下,生存的道路只会越来越窄,而不会步步高升,同样也会丧失招纳天下寒士的机会,另外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不好。正好借太学生来扬名,甚至是摆脱掉太学生的鄙视,让鸿都门真正的成为大汉学府,也彻底的摆脱宦官的阴影。

这一起,只要先打败面前的洪都门生,皇甫岑就有机会实现。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皇甫岑原本以为会很难,但事实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太学生,不堪一击。

“哼!”那人见皇甫岑不曾示弱半分,耸耸肩摇摇头不屑道:“说吧,你是谁?究竟来我们太学府干什么,如果你要找茬,那么我奉劝你一句,你来错地方了。”

“呲。”皇甫岑不屑的嘴角一呲,笑道:“我还真没来错地方。”

“你。”

身旁一众太学生见皇甫岑嚣张的气势,便已经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多。

“呵。”皇甫岑嘴角一挑,双手一摊,笑道:“别误会,我也不是来找茬的。”

领头那人连退两步,然后看着皇甫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

……

未等皇甫岑开口说完,从太学府内已经走出一人,笑声有些尖锐的讽刺道:“他吗,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嗯?”皇甫岑眉头不悦的一皱,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皇甫岑绝对忘不了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在涿县让自己备受刁难,进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怎么。”来人苦笑一句,歪着头就像当日在涿县那一晚,笑道:“忘了我是谁?”

********

诸位书友临走前不要忘记收藏,当然最好是加投一张肯定的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