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活下去,但我可以活下去的办法不只有这一个,我可以让你不再那么讨厌我,你可以相信如果我要关宇程娶我,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选择你,选择嫁你,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和对关宇程的感觉不一样,可是,在你心中在你眼中,我算什么,只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负累吗?一个可以在日后寻找个理由就放弃的女人吗?你一再的告诉我,我不能够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那你究竟娶我做什么?玄王府,玄王妃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称呼,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日子,一个可以相守一生的男人。”冼紫芫声音颤抖的说。

“这个,我无法给你。”玄易有些生硬的回答,“我的身份让我在很多事情上不能不加考虑的去做选择,我是玄王府的长子长孙,我要对玄王府的未来负责,我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可以忽略。你姐姐曾经让我起了忽略一下家人的念头,你可以相信你没有。”

“我永远不会是冼紫瑷。”冼紫芫声音突然间变得疲惫,倦倦的说,“所以,我接受我的人生,不论它是好还是坏。但是,玄易,抱歉,假如我一定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嫁入玄王府成为你的妻子,那还是选择放弃生命吧,相信以姐姐的能力,冼家也不一定会如何,是不是?”

玄易看着冼紫芫,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话。

“我只是有些贪恋。”冼紫芫微微一笑,依然看着面前这棵树,语气依然疲惫,但慢慢的平静下来,“突然间,一切好像不同了,遇到了你,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太后娘娘的赐婚,让一切变得有了可能,姐姐嫁了,冼家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一直不得宠的小女儿换了身份地位,一切,真好。可是,祖母曾经和我说,凡事盛极必败。冼家担不起这样的繁华。”

玄易淡淡的说:“你自己选择,是继续留在这,还是今天搬去别苑。”

冼紫芫头也不回,不加考虑的说:“还是留在这吧。”

“你怎么和太后娘娘交待?”玄易本来不想再问,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说出,“我不认为太后娘娘可以允许你这样一直呆在这。”

“我可以自毁名誉偷偷嫁入玄王府做个见不得光的玄家媳妇,也同样可以和太后娘娘说,紫芫宁愿守在这等着玄公子回心转意,只要您一天不娶,不论是娶紫芫还是任何一个女人,当然也包括大兴王朝的女子,那么紫芫就会安全一天,冼家就会无事一天。”冼紫芫深深吸了口气,说,“同样的,您现在不论和哪个女子交往,风流可以,只要过于亲密,太后娘娘必定对其下手。您若不想害人,只能空着正妻之位一直风流下去。”

玄易微微一笑,点点头:“嗯,很有道理。”

“您喜欢这棵树吗?”冼紫芫突然问了一个和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完全不同的问题。

玄易看了看那棵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树,和其他的树比起来,也只是位置特殊一些,树杆更直更高一些,树冠也大。“和其他的树一样,没什么不同,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这不是一棵普通的树。”冼紫芫淡淡的说,“祖母去世前一向喜欢捣弄一些奇怪的药材,有一半不是药铺里容易见到的,所以,紫芫多少懂得一些。这棵树看着和其他的树一模一样,不过是粗壮一些,高大一些,位置特殊一些而已。可是,这棵树唯一的不同在于,它本身可以散发寒意,你看,树杆上干净的没有一个虫眼,没有一处疤痕,因为,这棵树散发的寒气可以让人在阳光下呆很久,浓密的树冠完全透不下阳光,这就是一个活的冰封。”

玄易这才觉得自己站在这,一直没有晒到阳光,而且微微有些寒意不禁,感觉上衣服直接贴在皮肤上,凉凉的,难怪刚才看到冼紫芫一直在微微的哆嗦,这儿的温度明显比别处低很多。

“这儿是个好地方。”冼紫芫慢慢的说,“虽然有许多不能被人提及和想起就心寒的过往,但,毕竟时过境迁,至少此时,一切很好。玄公子,如果您没有别的事,还是回去吧,您偶尔露个面就成,太后娘娘那边也没期望着如何大团圆的结局。”

玄易犹豫一下,点点头,却没说话,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到了阳光下,感觉阳光晒着身上,突然间暖和起来,人也舒服了很多。冼紫芫知道的一定比她所说的要多,她的祖母究竟是谁?

直到玄易的脚步声已经远的听不到,冼紫芫也没有回一下头。

玄王妃从外面回到府中,看到玄易正坐在花园的一处水中亭子里钓鱼,似乎已经有鱼上钩,他却并没有去理会鱼竿,玄王妃走近了才发现,玄易正向后靠在藤椅的背上闭着眼睛在晒太阳,似乎是睡着了。

“易儿。”玄王妃示意如意将另外一把藤椅搬到玄易的藤椅附近,然后自己也坐下,轻声说,“鱼已经上钩了,你怎么不提竿?”

玄易其实已经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却并没有睁眼,直到母亲开口和他讲话他才懒洋洋的说:“孩儿意不在钓鱼,这种不用用心去钓就会上钩的鱼孩儿没兴趣,不过是想晒晒太阳。”

“和紫芫姑娘谈得不顺利?”玄王妃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是不是碰了钉子,让人家给驳回来了?如意,去泡壶好茶,取些点心过来。”

如意答应着转身去办,亭了里只留下玄易和玄王妃。

“那丫头倔强的可恶!”玄易语气微带恼怒,生硬的说。

玄王妃微微一笑,慢慢的说:“紫芫姑娘做了什么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为娘瞧着人家姑娘家挺温和可亲的呀。”

“她温和可亲?!”玄易从藤椅上直接坐直了身子,看向自己的母亲,用一种相当无语的表情重复着母亲的这句话,苦笑一下说,“才怪!那丫头是表面上看温和可亲,瞧着软弱可欺,实则是个最最难缠的主,还倔强的要死!孩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可理喻的家伙,尤其是个小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