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丛公子的离开让你有些伤心?”玄王妃转移开话题,温和的说,“如果他确实是爱你的,你们这段分开的时间可以让他好好的考虑清楚他究竟该如何选择,是选择和你在一起还是继续他原有的道路。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太在乎是早一天选择还是晚一天开始,对了才好。”

若水抿了一下嘴唇,神情略微有些怅然,好一会才慢慢的说:“若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究竟哪一点让若水动了心,只知道看到他就是开心的,明知道他性格有些懦弱,却还是期望着他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

玄王妃没有说话,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

玄易和冼紫芫看着外面的景致,天阴的厉害,却就是不下雨,这让玄易突然想起冼紫芫之前的一句话,‘阴天的世道’,是的,现在就是阴天的世道,一切潮湿而压抑,除非下雨,除非一切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水来土淹,兵来将挡,这是唯一的办法。”冼紫芫平静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讲给玄易听让他安心。

玄易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矛盾,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事情他可以冷漠无情的处理,完全不计后果,目的是唯一的,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假装喜欢冼紫瑷并接近她,对着她情深意长,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尝试着让冼紫芫生下腹中的孩子帮助远在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一切,只是为了目的。

甚至,他让冼紫芫没有名分的住进逍遥居,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冼紫芫离开,或者有机会做别的选择。是的,他明白,他喜欢她,不希望她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地方,他自私的想要她一直在逍遥居呆着,不论他多久之后才能回来陪着她,只要想到她在逍遥居,一切就好。

“我们到了。”冼紫芫看了一眼出神的玄易,并没有问他在想什么,而是轻描淡写的说,“该下马车了。”

玄易点点头,跳下马车的瞬间,他突然问:“你会一直在逍遥居吗?”

冼紫芫怔了怔,这个问题有些让她意外,想了想,手搭着玄易的手也同样的下了马车,然后轻声说:“心不离开人就不会离开。”

玄易没有说话,他明白冼紫芫的意思,只要她还爱他,只要她的心还是热的,她就会一直留在逍遥居,不论玄易如何对她,但一旦她不再爱他了,心冷了,她会离开,不论玄易怎样挽留。

想到也许冼紫芫会离开,玄易的心竟然莫名的一慌,手上一紧,有些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松开冼紫芫的手,冼紫芫也没有强抽出手,二人就这样手牵着手的一起走进太后娘娘的院落。

“你知道我在利用你?”玄易用只有冼紫芫才可以听到的声音缓缓的说,心在一点一点的抽紧,不是担心答案,而是他发现,问出这样的问题竟然会让他如此的紧张。

冼紫芫脚步略微有些停顿,然后继续缓缓前行,后面的琉璃和晋护卫有意放缓些脚步,他们是坐在逍遥居自己的马车上跟随在玄易和冼紫芫的马车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达皇宫,他们很有默契的缓步跟在前面二人身后。

“知道。”冼紫芫低缓的声音,“从开始你就有告诉过我,但是,你能够利用到我也是因为我愿意,不然,这世上勉强二字本就是两种可能,或者勉强成或者勉强不成。”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觉得我是在讲真话还是在利用你对我的喜爱让你做事情?”玄易继续低声问,他似乎很想一下子知道所有的问题答案。

冼紫芫没有吭声,一直走到太后娘娘休息的房门前,等候守在门口的奴婢进去通禀,才停下脚步,看着玄易,“那你现在问这所有的问题,是单纯想要知道答案还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玄易一怔,是啊,他是想要知道答案还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冼紫芫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弱而不可闻,似乎只是一种微风抚过耳畔,玄易还没有听清楚,声音就已经消失不见。

迎出来的是含玉公主,她依然是半垂着头,看着是温和低调,但玄易知道她是不愿意与人对视,看来冼紫芫猜的不错,这个假的含玉公主应该是容颜被毁后戴上了面具假扮已经过世的含玉公主,虽然面上有精美的面具,是真的含玉公主的容颜,但她自己知道她的真实容颜是怎样,所以她还是底气不足。

“祖母去庙中上香,要迟些才能回来,二位请屋内坐坐。”含玉公主的声音轻柔温和,听不出敌意,却听着有一种冷嗖嗖的疏离。

玄易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这样说来,是含玉公主特意请在下和紫芫一起过来坐坐?也好,难得有机会和宫中最最聪明,最得太后娘娘宠爱的含玉公主坐下来亲近一番,可惜呀,要不是在下已经娶妻,也想和关宇程一样打下您的主意。”

含玉公主仍然不正视玄易和冼紫芫,只微微抬了一下头。

冼紫芫看着那张清秀美丽却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别人看不出什么,她是自己的祖母一手培养出来的用毒高手,擅长易容,她能够看到的是面具后面真实的容颜,那是一张布满伤痕的面容,隐约的痕迹似乎就要透过皮肤。

冼紫芫平静温和的目光却让含玉公主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似乎所有的秘密全被面前这个表情温和,甚至略微有些愚笨的女子看透。

“玄公子真会开玩笑,含玉似乎记得祖母有曾经和玄公子提及过含玉,含玉还隐约记得当时玄公子和含玉的祖母说,你有喜欢的人,不愿意辜负了含玉一辈子的幸福,这个时候怎么又拿刚刚的话哄着含玉开心。”含玉公主微微一笑,笑容落在冼紫芫眼中,是一种僵硬而无奈的悲伤,“难不成玄公子想着含玉推了关家二公子的亲事嫁给你不成?”

“罢了。这事不妥。”玄易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说,“朋友妻不可欺,关家二公子性格温和,才是含玉公主的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