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依然是冷漠的一笑,那笑声中就没有丝毫的温情,虽然不回答冼紫芫的问题,却明显的表示出对冼紫芫回答的不屑。

冼紫芫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如果这个时候玄易在,她想,他会不会救自己?还是和面前这个不显身的人一样只顾着若水?他不在其实也好,来人的武艺实在是太高,玄易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枉送了性命没有必要。

真是很奇怪,在这生死不过一线间的时候,她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个,但是想这个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用,这一想,她的脑子里有了片刻的冷静,因为她想到了可以令这两个人有所忌讳的一个人。

“但是,我想您一定不会杀了紫芫,不过是训责两句提醒一下紫芫。”冼紫芫稳了稳心神,慢慢的说,“因为紫芫知道,若是紫芫出了问题,若水妹妹也一样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有一瞬间的空气凝固,没有声音没有回答,只有外面的风雨之声,冼紫芫甚至有一种错觉,刚才根本没有人在和她讲话,只是她自己想的太多所以出现了幻觉,因为这一瞬间的空气凝固和再无声音似乎有一年那么长。

“你敢拿若水的性命开玩笑!”来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杀气。

“您若不是信,可以试一试,反正紫芫是条贱命,生或者死不过是您一念之间的决定。”冼紫芫平静的语气中藏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紧张,面前的人是个反复无常之人,他只有面对忆敏前辈的时候才会温和体贴,甚至对若水也只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不显真容的教若水武艺。

他只在乎一个女人,全世界他只在乎一个女人,只有这一个女人,司马忆敏,除了司马忆敏,天下就再也没有一个女人,甚至一个人被他放在眼中心中在意着。所以,冼紫芫不存丝毫的侥幸,她只是在赌一个可能,给自己一个时间想出对策,她唯一的反击就是用毒,但她要快在他出手之前。

来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空气再次凝固,冼紫芫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来人不会轻易尝试,他还不能真的无视若水的安危,她生死虽然不在来人在意的范围,可她脱口说出的话真实到来人也无法立刻断定真假。

隐约的有浅浅的呼吸声,是来人的,他在考虑和权衡。

“我知道您不会相信,不过您应该相信紫芫的祖母不会不管紫芫的生死,她在最后想起一些事情,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紫芫,所以,紫芫生若水生紫芫死若水死,您要是不信可以试试,或者您打伤紫芫,看看若水同时会不会也有同样受伤的情形出现。”冼紫芫语气比刚才更加的平稳和肯定。

冼紫芫心中忖度,如果来人不相信她的话,自然会尝试着打伤她,然后再去看若水会不会有事,而以来人的自信来讲,他最多在打伤她之后再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动弹,现在府上的人还没有人发现她出事,他离开,只要她可以发出任何的声音,都可以找到府上的人来把她藏起来,或者通知玄易。

当然,前提是玄易肯帮她而不是一定要帮若水。

还有一点就是,来人如果想要打伤她,就一定会走到她跟前,选择一个相对保险的方法打伤她,不会让她伤的很厉害,因为来人也不能肯定他打伤了她会不会同时伤害到若水的身体。只要他接受,她就可以用毒。

虽然来人的武艺很好,在用毒上,冼紫芫自信还没有几个人可以胜过她。

空气中清冷的味道越来越重,重到空气中除了这种味道再也没有别的味道存在,冼紫芫觉得呼吸快要窒息,其实不是这种气味让她的呼吸窒息,而是来人所带来的压力让她紧张到无法呼吸,她担心的是她腹中的婴儿,她出了事,哪怕是送了性命,她也不会在乎,但是,她有孩子,她不能让孩子出事。

几乎是同时,来人已经逼近到她面前,冼紫芫在瞬间突然抬手,空气中仿佛飞过许多扑面的细雨,如同外面的风吹到了房间里。

“你在用毒?”来人竟然用了有些诧异的声音,身影快速的闪开。

冼紫芫没想到来人会反应的这样快,但是,在短时间内来人也不会再靠近她,这种毒对她来说完全无用,但对来人讲,也是要小心再小心提防的。

“是,我不想死,也不想若水姑娘出事。”冼紫芫仍然用半真半假的语气说,“祖母一再和我讲,凡事皆可尝试,唯独与若水姑娘有关的事不要尝试,所以您最好也不要尝试,万一若水姑娘出了事,您要如何去向她的母亲交待,您可是答应过她的家人,一定要照顾好若水,在您离世前,她是您唯一需要关照的人。您欠她母亲的,您必须代她母亲照顾好她。”

来人突然再次沉默,摇晃的烛光下,冼紫芫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青丝如瀑垂在肩头,五官精致而柔美,和若水如同一母同胞,尤其是眼神清澈如水,完全与她的亲姐姐不同,这丫头长得比若水还像当年的司马忆敏。

司马忆敏,这四个字如同刀划过申莫言的心口,疼得他身体一颤,却又充满了甜蜜,司马忆敏,多么可爱的女人呀,是他的女人,虽然他和她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他那样的在意着她,甚至觉得接近她都是一种伤害,这天下有何人可以让他想起司马忆敏,纵然是若水,也只是更让他想起她的父亲柳炎君,到是面前这个面上透出三分聪慧三分倔强三分忍让三份笃定的丫头更让他想起年轻时的司马忆敏,一个天真烂漫,看世间如同桃源的小丫头。

脖颈处微微有几分寒意,那份寒意让申莫言一怔,身体微微一紧。

“你唯一打不过的人是忆白前辈,但不巧的是,本人正是忆白前辈不曾与人讲起的弟子。”一个淡淡的声音在申莫言身后静静响起,那把剑,带着熟悉的感觉落在申莫言脖颈之上,熟悉的好像当年血腥的厮杀。

“清风剑?!”他喃喃的说,“这把剑竟然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