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关宇程知道了莫家昆是他哥哥关宇鹏和莫家小姐所生的孩子,是关府的最后骨血,一定会暗中找莫家人帮忙对付含玉公主和老太后,莫家肯定不会承认也不会帮忙,甚至为了保证莫家昆的安全,不让这个秘密为外人所知,会向新皇和冼紫瑷献计对付关宇程。

只要再安上一个暗中谋反的罪名,关宇程就必死无疑。新皇和冼紫瑷都不介意这个关宇程是死是活,所以,死和活,只看新皇和冼紫瑷的心情好坏。

“本王只负责留住你这条命,但只限这一次。”玄易语气依然平淡,语速缓慢的说,“你以后想要如何是你的事,与本王再无关系,但最后还是送你一句话,你最好不要起意对付冼紫瑷,就算本王不提看在紫芫的面子上也会帮着冼紫瑷些,就凭你,就算是含玉公主,也不是冼紫瑷的对手。”

“她如今不是还没做皇后吗?!”关宇程颇有几分不屑的说,“她一个已经嫁过人,不能生儿子——当然,她现在怀了新皇的骨肉,算她运气好!这样一个残花败柳,不说老太后娘娘不会同意,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也不会同意!她就是痴人做梦,最多也就是一个嫔妃的命,等到年纪大了,就会被冷落在冷宫里,然后慢慢老死。总会有机会让我得手!”

玄易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晋护卫,没有开口。

晋护卫走上前,再替关宇程倒了杯酒,然后说:“老太后娘娘重病在床,时日不多,太后娘娘遭人陷害早已经送了命,事发时陪在先皇身边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冼紫瑷如今确实不是皇后,但新皇视她为唯一,她虽然不住在皇后娘娘的宫院里,却日夜不离新皇半步。”

“不是真正的皇后?那她是谁?”关宇程一怔。

“她当时也要杀先皇。”晋护卫并没有说真相,有些事,关宇程完全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一些所谓发生过的事就好,“她袖中藏了利刃,据说是要和你兄长一起杀了先皇,被冼紫瑷发现,后来被新皇关入冷宫,她原是怀了先皇的孩子,可惜那孩子是个命薄的,她入冷宫不久,孩子就胎死腹中,她也被新皇赐了毒酒,如今是又聋又哑的废人一个,依然关在冷宫里,真正是要慢慢的等死。后来,在太后娘娘,也就是之前皇后娘娘的宫院里,几日前,每日打扫的奴仆们闻到腐臭的味道,才发现真正的太后娘娘已经饿死在花园中的一个小暗室中,这才知道关入冷宫的那位是假冒之人。老太后让新皇以太后娘娘的身份葬了她,算是对她的家人有个交待。”

关宇程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又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痒的难受,伸手抚了一把,才发觉后背衣物已经被冷汗溻湿。

“世事难料,以你此时本领,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玄易语气淡漠的说,“那些什么所谓的报仇,你还是不要轻易去想去做。”

“这些事全是冼紫瑷一手策划吗?”关宇程不相信的问,“她看起来是比较聪明,也能讨了新皇的欢心,但她可以聪明至此吗?”

玄易摇了摇头,“本王不关心朝政之事。”

“是与不是不重要。”晋护卫再倒了杯酒递给关宇程,“驸马爷,冼紫瑷如今虽然不是什么皇后,也没有人当面称呼她为皇后娘娘,但大家都知道,新皇离不开她,就算是上朝的时候,也让她一侧垂帘候着,人人都说,新皇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不会惊慌,朝臣们时时上书也不能让新皇改变主意,只要冼紫瑷生下的是一位公子,立刻就会被封为皇后娘娘。”

“朝臣们会赞成吗?”关宇程迟疑的问。

“冼紫瑷从不过问朝上之事,自打新皇即位,她一向低调,从不发表任何言词,朝臣们挑不出她什么毛病。”玄易淡淡的说,“她甚至为新皇挑选合适的嫔妃充盈后宫,可惜新皇眼中只有冼紫瑷,那些嫔妃们不过是等同虚设,也就是偶尔得些新皇的宠爱,然后就被弃在一旁。至今新皇的后宫只有冼紫瑷一人有孕,而且,宫中太医们已经诊出冼紫瑷所怀的是位皇子,她成为皇后娘娘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果然厉害。”关宇程喃喃的说。

玄易突然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可惜你母亲不是一个慧眼识英雄的人,要是她没有和冼紫瑷交恶,估计现在的关府风头一定极劲。这个冼紫瑷虽然狠毒,却懂得为自己筹划,如果你母亲和关宇鹏没有欺她在前,她也不会如此不留后手。”

关宇程没有说话,成王败寇,如今是冼紫瑷得了先机,他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当年关府对冼紫瑷略微好一些,也许会如玄易所言,关府如今不会这样家破人亡。

“我明白。”关宇程叹了口气,不过,又说,“世上的事实在难预料,请代在下向冼——玄王妃表示感谢,在下明白,玄王妃心底善良,才会为在下求这个情,今日虽然不能得见,也许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但在下心存感恩,算在下欠她一个人情,他日一定报答。”

玄易没有提冼紫芫已经离开的事,这件事,并没有人知晓,就算是逍遥居失火,因为玄王府没有出面提及此事,冼家也没有什么变化,世人并不知道冼紫芫已经离开的事。

“今日之后,你有可能很难离开驸马府,自己照顾好自己。”玄易淡淡的说,“你的事本王不会过问,但你也要好自为之。”

关宇程点了点头,瞟了一眼窗外,在这个位置,他不太看得到醉仙楼楼下的情形,但听到外面并没有太多的嘈杂之声,知道,他来的时候远远跟在他身后的含玉公主派来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还在等着接他回驸马府。

接下来,关宇程完全没有心情吃饭饮酒,草草吃了些东西,喝了几杯酒就提出告辞离开,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晋护卫脱口说:“关家二少爷和以前真的是不太一样了,属下瞧着都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