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好半天,玄易才恢复了平静,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冼紫芫,她正拿着毛笔,静静的看着他。

“你不会有这样混帐的姐姐。”玄易慢慢的说,他一向是平静的,但是,刚才看到冼紫瑷,他却发现他的心快速的跳动,因为,他相信,冼紫芫失忆并不代表她变得愚笨了,如果她追根究底,他要如何向她解释。

冼紫芫看着玄易,眉头微微一蹙,却又浅浅一笑,轻声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姐姐,但想来若是我有这样的姐姐,她一定会如此。她必定是极喜欢你的,不然,她不会这样说,她在提醒我,若是我也喜欢上你,一定是下场可悲,这天下,没有人可以取代若水姑娘在你心中的地位,包括她那个倒霉的妹妹,而且,想来,她的妹妹在你的心中比她这个当姐姐的要重要些,所以她心中始终不甘,任何一个女人在你身旁出现,她必定都会如此。”

玄易的心始终跳动着,不是维持生命的跳动,是紧张,他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紧张,什么事,包括他的父亲出现意外,他也只是气愤而非紧张,他知道那个是可以解决的,可以报复,唯独紫芫,是他不可以再出错的一个人。

“我不记得了。”玄易转移开话题,他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如果这个时候,冼紫芫突然问:她的妹妹叫什么?他要如何回答,难不成告诉他他不记得冼紫瑷妹妹的名字?那太奇怪了,是的,如果他要是说,冼紫瑷的妹妹叫冼紫芫,以紫芫的聪明,她就算是失忆,也一定会联想到自己,“不过,我会尽快带你去见见若水,只要你见到她,必定会明白,那不过是世人的猜测,与我玄易无关,我对她,不过是兄妹情谊。”

“那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妹妹?”冼紫芫有些好奇的继续问。

玄易苦笑一下,微微一沉脸,“你在抄佛经,最是要心诚,这些无趣的事你不要再管,免得抄出的佛经不够虔诚!”

其实只是声音有些低,却听不出真正的斥责,更像是在对待一个似乎有些不太听话的孩子,明着是斥责,实则是无奈。

“那,她的妹妹叫什么?”冼紫芫快速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然后用毛笔沾了沾墨汁,继续抄写面前的佛经,这半天她已经抄了不少,虽然刚才有冼紫瑷突然出现的插曲,却并非防碍她,佛经抄的很漂亮,小楷,清秀端正。

“阿芫的字当真是写的很好看。”玄易并不回答冼紫芫的问题,继续赞扬起冼紫芫的字,“母亲一定极喜欢。”

冼紫芫知道玄易不愿意再谈与刚才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也就知趣的闭上了嘴,其实想要知道这件事,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但她一时半会的离不开玄王府,也就懒得去问了。

她知道自己嫁过人,但阿牛的母亲并没有直接说出她曾经生过孩子的事,只说她已经不是未出嫁的闺门女人,只是,她才不会傻到联想自己可能是什么大人物的妻室,要是她是什么大人物的妻室,这个玄易必定是知道,如果知道自然不会这样对她,她也不会去想,也许自己是这个玄易的妻室。

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玄易重新在桌前坐下看书,只是心思不在书上,总是静静抬起眼来看向一直专心抄写佛经的冼紫芫,他能够在她再次喜欢上她之前瞒住她所有的事情吗?她愿意再接受他是她的唯一吗?

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两天,玄易有事情要处理,他也并不是总是呆在玄王府,因为要将手头的事情全部转交给自己的弟弟,所以要多带着弟弟处理一些弟弟之前不曾接触的人和事,但他离开的时候,会留晋护卫避免冼紫芫接触任何人,他知道,他不能再错,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小失误。

佛经已经抄完,衣服也已经补好,虽然不算太满意,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但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之前衣服有些损伤。

将衣服叠好,冼紫芫走到院中,“晋护卫。”

“属下在。”晋护卫在冼紫芫的声音刚落,就出现在院门口,到把冼紫芫给吓了一大跳,怔了怔,“不知芫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想回归避苑看看娘和阿牛哥。”冼紫芫敛了敛神,说。

晋护卫眉头蹙了蹙,有些犹豫,“这个,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定吧,王爷去处理一些事情,也就个把时辰就会回来。”

“有些日子没见我娘和阿牛哥了。”冼紫芫郁闷的说,“佛经已抄好,玄易已经交给老王妃,衣服我也已经补好,叠好放在那里,一时半会的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玄易不是讲,那个马车我可以随时用吗?不过是回一趟归避苑,那里也是玄王府的地盘,你怕什么?”

晋护卫心说:祖宗呀,夫人,您玩一次失踪已经让王爷丢了半条命,要是您再借口去归避苑消失不见,王爷不得直接一条命赔给您。可是,要是他不答应,也找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人家不过是要回归避苑看看她的娘和阿牛,虽然那并不是她的亲娘,但在失忆后的夫人眼中,也是亲人。

“属下陪芫姑娘一起回去。”晋护卫轻声说,“王爷嘱咐过,芫姑娘在京都人生地不熟,万万不可出了差池。您的命可是关乎着属下的命,这一点芫姑娘可一定要体谅属下。”

冼紫芫点点头,“也好,我也不认识路,你陪我一起吧。”

晋护卫打点起全部的精神,小心的看着冼紫芫上了马车,自己亲自坐到车夫的位置,刚要驾驶马车前行,冼紫芫却掀起车帘,有些随意的问:“对了,晋护卫,你知道那天来的皇后娘娘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吗?”

“啊——”晋护卫一怔,呆了一下,紧张的说,“您说什么?”

“就是那天来这里的皇后娘娘,玄易说和我长得颇是相似,我问玄易她的妹妹叫什么名字,他却说不记得了。”冼紫芫并不是太认真的说,“怎么可能不记得一个曾经痴缠自己的女人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