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想要出言阻止,犹豫一下,冼紫芫是忘记了之前,但并不表明她会同时变得好糊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玄易发现,冼紫芫比起以前,更多了一份爽朗的聪慧,一切,仿佛在她眼中都不算是什么。

“好吧。”玄易温和的说,“我陪你一起。”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如果你和我一起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我是说如果皇后娘娘会如我所猜想的一样呆在那里,她必定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少说不少的话,反正我失忆了,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并不在意,好或者坏,既然天意让我忘记,对我来说,完全靠别人提醒得到的记忆真的是无关痛痒。没事,你不必担心,哪怕她告诉我,你是我的仇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也不会想办法对付你,杀掉你,至少你现在对我不错。”

说着,面上的笑容里透露出三分的调侃,笑容明媚。

玄易苦笑一下,失去记忆后的冼紫芫真是相当的不好糊弄,是不是她已经在心里怀疑他有可能就是她的某个人,就是他害得她如今这个情形?难怪父亲在冼紫芫离开后,曾经和他这样说,“所有司马家的后人,没有一个是好缠的好对付的,一样的古灵精怪,当年的童小叶虽然是我们的长辈,但也曾经让玄锦默吃尽了苦头,一生惟她一人。”

所以,司马家的后人总是让人又爱又恨,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会‘祸害’江湖众生,比如说,他,父亲说:“玄易,你就是一个祸害!”

从小就是,父亲总是这样说,司马家的血脉一向就是如此。

玄易突然想:父亲不也是童小叶的后人吗?切,只知道说他!

“你自然是不放心的。”冼紫芫看玄易一直沉默不语,笑着说,“我不会一个人去的,说不定那个皇后娘娘生出什么奇怪的招数对付我,有你在,总是安全些,你一定要一起跟着,但一定不可以被她看到。”

晋护卫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这要是真的如夫人所猜测,冼紫瑷也会出现在醉仙楼,或者说一切都是冼紫瑷安排的,他真是疏忽了,以冼紫瑷的性格,肯为了一个被玄王爷带回王府的人拿了那样珍贵的金牌闯进玄王府,怎么会放弃知道当时被玄王爷挡在身后的女人究竟是谁呢?结果一定很糟糕。

“要不,还是属下先去看看。万一——”晋护卫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要是万一,是有人想要对付王爷,那岂不是要糟糕。”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不会的,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醉仙楼,要是再杀人,那可真是愚蠢到家了。再说,玄易要是这样容易被人杀掉,玄王府的前辈们一定会从地下跑出来骂他,没事的。”

晋护卫怔了怔,这是什么道理?但是,夫人不是明明失忆了吗?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好像很了解玄王府的样子。

“不用这样看我。”冼紫芫叹了口气,“晋护卫,你好歹掩饰一下自己的表情好不好,我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你的想法,这里是书房好不好,有时候我会在这里看书好不好,书里有对玄王府的讲述好不好?都和你说了,你好像挺怕我,你还不肯承认,你太不懂得掩饰你的表情了!”

晋护卫立刻低下头,心跳的很快,他突然想起,王爷曾经说过,夫人是百毒门的传人,不仅用毒很厉害,还擅长一些奇怪的招数,好像就有什么可以读懂人内心的奇门怪招,要是她真的读得出他的内心,不就知道失忆前的事情了吗?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逸轩少爷的事。

玄易再次苦笑一下,醉仙楼的晚宴一定会非常热闹。

是啊,那个冼紫瑷也是司马家的后人,她也一样的祸害难缠!

醉仙楼的顶楼,分隔开两个房间,临时搭了屏风,但是,每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都会被屏风两边的人同时看到,一边是枯坐在桌前的阿牛和老妇人,两个人表情严肃,木头一般的坐在桌前,一脸的恐惶。

另一边,是一身精致衣饰的冼紫瑷,面上以轻纱遮挡。

“把那个人带过来。”冼紫瑷压着心头的小激动,懒懒的说,“真是便宜他了,让他可以知道本宫是如何的美貌,要不是为了弄清楚是不是紫芫那个可恶的臭丫头,本宫才懒得这样费尽心思!”

“是。”一个奴才立刻转身去带阿牛过来。

这一次出来,冼紫瑷只带了几个武艺最是出众,对她最是忠心的护卫,这些护卫都是她的死士,会为了她随时献出性命。要不是那个甘重望消失,被玄王府收到府中,成了玄王爷玄易的护卫,她也不必这般的麻烦,哼,她一定要把甘重望给弄回来,敢背叛她,真是不想活了。

阿牛僵硬的身子跟着那个来找他的奴才到了屏风这一面,那个奴才一推让他双膝跪在地上,“娘娘,人已经带来了。”

“抬起头来。”冼紫瑷懒洋洋的开口。

阿牛僵硬的抬起头,见面前精致衣裳的女子轻抬手撩开脸上的面纱,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他先是一怔,继而笑了,“娘,是芫丫头,我就说吗,哪里有什么皇后娘娘会见我们娘俩,——你,你,芫丫头,你不会是皇后娘娘吧?!你真的是皇后娘娘吗?难怪玄王爷要亲自带你走。”

“什么?”老妇人颤微微的想要寻着声音过来。

“果然是那个丫头。”冼紫瑷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为了避免阿牛认错,她特意没有化很妩媚的妆,只是素着一张面容,这一撩起面纱,阿牛第一句话就是,芫丫头,呸,什么人也敢这样称呼她的妹妹,好歹她的妹妹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还是玄王府的玄王妃!

不就是没生孩子,心里愧疚,所以才会离开玄王府吗,面前这个粗陋的男人和那个瞎眼的老妇人竟然也敢这样称呼冼紫芫!

冼紫瑷放下面纱,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护卫不要冲动,淡淡的说:“罢了,送他回去坐好,好不容易哄了那丫头过来,别她人还没来,就惊动了玄王爷,那个玄王爷,本宫并不想与其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