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紫瑷咬着牙,恨恨的说:“你还真是讨厌!”

玄易突然浅浅苦笑一下,轻轻吁了口气,眼神中闪过无奈,却并未开口。

“你果然是讨厌我的。”冼紫芫有些调皮的说,“打从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太希望我过得开心,不过,却也不愿意我真的再不出现,我们这对姐妹还真是抵不过血浓于水。”

她的语气里真的没有恼怒和气愤,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抱怨。

“这样的紫芫,到比以前活泼开朗了许多。”婉卿轻声说,“也许,这样的她可以和玄王爷坦诚相见,抛却以前的恩恩怨怨,好好的过下去。只要一些不需要她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他们二人应该可以恩爱一生,白头到老。”

琉璃刚要开口说话,却无意中瞟到玄易脸上闪过的落寞表情,极浅,不细看看不到。

突然间的看到这种表情,琉璃的心一沉,轻声说:“婉姨娘,这并不一定是好事,夫人忘记了以前,不记得以前的恩怨自然是好,可同样的,她也不再记得她对玄王爷的感情,你看她,忘记了皇后娘娘以前如何刻薄于她,只说是抵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无怨无恨,是不是她也是这样对待玄王爷?”

婉卿怔了怔,看着冼紫芫并无怨责和介意的眼神,是啊,如果她可以这样对待曾经刻薄过她的冼紫瑷,是因为她忘记了之前,那么她是不是也因为忘记了从前,所以不再记得她对玄王爷的感情,不爱不恨,才如此平静淡然?

她不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是不是因为失忆而不再喜欢玄王爷?

“你要不要问一下爹娘如今可安好?”冼紫瑷耐着性子问。

“他们一定很好。”冼紫芫温和的说,“你提到他们的时候,语气平和稳定,有你这样一位皇后娘娘,他们一定不会受到任何欺负,更何况你还允许父亲有了一位姨娘,看这位姨娘,面色红润,表情沉静,应该是家中一切安稳。大哥,是不是这样?”

最后一句话,她是在问此时早已经呆若木鸡的冼建安。

“呃,是,他们很好。”冼建安先是一怔,继而匆忙的回答,“只是他们都很挂念你,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很难过。紫芫,你在外呆了这么久,一定经历了许多的事,以后可不要这样任性了。玄王爷再有什么让你难过,你也要看在他自你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再娶,心里一直有你的份上原谅,以后要和玄王爷好好的过日子。”

冼紫芫轻轻一笑,“你定是像祖父。”

冼建安一怔,“啊?”

“道理多多呀。”冼紫芫抿嘴一笑,然后表情静了静,温和的说,“我是真的不记得以前了,所以不必希望我会因为以前的事伤心难过,或者计较得失之类,我现在很好,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再知道,这样岂不是更好一些,至于和玄易,我也不记得我们之前曾经如何,他现在对我很好,但我无法同等对他,毕竟,他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目光同时落在玄易身上。

“玄易,抱歉。”冼紫芫看向玄易,温和的说,“我现在并不讨厌你,但也没有爱慕你,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你我现在都是陌生人,你不必再因为以前的事努力讨好我,我忘记了,不想再想起也不想再知道。我希望你放下之前的一切,以你王爷的身份地位,寻找一位真心相爱的姑娘一定不难,而我,并不能保证会再爱上你,或者再接受你。”

“紫芫,你真是任性。”冼建安不安的看了一眼玄易,压低声音对冼紫芫说,“你还是玄王爷的妻子,玄王府一直的规矩就是不可以妻妾都有。你这样对玄王爷不合适,除非他休了你,但是,你被休出玄王府,以后要如何嫁人?你失忆了,难道一些起码的规矩也不记得了吗?”

冼紫芫没有吭声,眉头微微一蹙。

“阿芫,你是因为不再喜欢我,所以才决定不去知道以前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对吗?”玄易语气温和,缓缓的说,“所以才不会恨,因为你怕知道了以前的事,会有爱恨的情绪,纵然不爱也会有怨责之意,对吗?”

冼紫芫轻轻点了一下头,犹豫一下,轻声说:“在山林中遇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见过,你看我的时候,并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的眼神里藏了太多的犹豫和挣扎,然后,你一直照顾着我,并且带我们母子三人下山生活,给了阿牛哥院落住和事情做,而以你的地位和武功,那山林并不能困住你,我虽然失忆了,但还是觉得,你也许是我失忆的原因之一。”

“是。”玄易看着冼紫芫,“去山林,只是因为知道你在那里。”

“我不记得以前,所以面对你的时候,很困惑于你的照顾,而肯答应下山生活,也并非因为我对你有爱慕之意,私心里是想着娘和阿牛哥可以生活的好一些,他们救了我,这一切是他们该得的。毕竟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是唯一帮过我的。”冼紫芫轻声,“后来,你带我到了玄王府生活,虽然是以奴婢的身份,可所有人对我都是恭恭敬敬,我不傻,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从不提玄王妃,也不提你的妻子,或者你喜欢的女子,但了解我的喜好,包括我喜欢吃什么,我猜到,也许,我与你,曾经相识相守。”

“但你还是不想再有后来。”玄易轻轻叹息一声,“我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是想骗自己你不过是失忆,所以才会平静对我,原来只是你不想我们再有后来,才会这样回避知道前尘旧事。”

冼紫芫并没有否认,“玄易,至少我现在不再喜欢你,或者说现在的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并不讨厌的人看待,你没有必要再为以前的事内疚,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