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连续几天,白骨精对咱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俺不知道是她小心眼儿呢还是咱们办事欠妥。清妹妹叫俺多去她那里走走,没事儿了找说说话,至少咱家的酒店多亏有了她来,要是因为这事儿一时想不开搬走的话,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俺说为什么要俺去走动走动呢?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嫉妒老猪跟其他的女人来往么?俺不去,要是真去了你又该生气了。清妹妹说俺不会变通,说彼一时此一时,情况大不相同,以前是俺色心不改,现在属于工作需要。俺不知道这属不属于出卖色相,虽然老猪并没有值得卖的地方。

之后的一个下午,酒店下面的客人比较少,俺从大厅里上到了白骨精的三楼。三楼入口处进去两边分别是男女桑拿房,再进去就是按摩房,大概有二三十间,分两边,是男与女的区别;白骨精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尽头处,不大的一个房间,之前她刚搬过来的时候俺曾经来过一次,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直到现在。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俺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往里瞧了瞧,只见白骨精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用手支撑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俺敲了敲门,用很小的力气。白骨精问,谁呀?白妹啊,是老猪,你猪哥啊。俺回答道,很小心翼翼地。白骨精说哦是猪哥啊,快进来吧。俺上次来的时候她的这间办公室正在装修,不知道是什么风格,现在来看白骨精也还是一个蛮懂得情调的女人嘛,整个房间布置得清新淡雅、错落有致,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俺不禁啧啧称赞起来。白骨精说猪哥你就别说奉承话了,我哪儿有你清妹妹会收拾装扮?说完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反问句,只好说了一句:彼此彼此!

坐定之后白骨精准备起身去给俺倒水,俺说不用了,俺又不是远道而来,用不着那些繁礼缛节,再说你猪哥又不是外人,千万别客气。听俺这么一说,白骨精又才坐了下来。等咱俩坐定之后,白骨精首先开口了:你不怕你清妹妹说啊?说什么?俺故作不知。切!白骨精笑着从两片小巧红艳的嘴唇间吐出来这样一个字,之后又继续说道:看不出来你猪哥的城府也还蛮深的嘛。之后,咱俩谁也不说话了,白骨精装作很忙的样子整理着她办公桌上的资料,俺则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虽然白骨精的动作显得很镇定,但仍然逃不过俺老猪的“火眼金睛”,在那一系列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面,潜藏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仿佛随时都会跳将出来。

过了一阵子,俺开口了:你还在生你猪哥跟清妹妹的气?干嘛要生你们的气?白骨精很明显地言不由衷地说。俺说你要是觉得猪哥做得不对的话,现在不妨开口骂出来,反正又没有外人,猪哥是不会在意的。白骨精刚开始还笑了一下,紧接着就紧紧地抿着嘴,看样子是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又低下头,眼睛不停地眨巴。俺对她说: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坚持了一会儿,白骨精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扑到在办公桌上呜呜地哭起来。俺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愣愣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她自然平复。估计是她暗恋师父太深,如今感到非常委屈;又或者是她压抑得太久,心底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口,如今找到机会了,所以一股脑儿全都涌上了心头;总之,白骨精哭得很伤心,老猪都快要涕泪涟涟了。

门外面有人来敲门,白骨精仍然忘情地在那里抽噎。俺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白骨精手下的工人,俺问她什么事,她说没什么,先前老板叫她帮忙预订的饭菜上来了。俺说你先找个地方放起来吧,等下你们老板会自己处理的。又过了一阵子,估计是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白骨精才抬起头来弱弱地问:猪哥你怎么早些告诉我?我还一直以为有希望的呢;如今快要走到尽头了才知道,原来自己走的一直都是一条死胡同!俺安慰她说:白妹你不妨想开些,跟咱师父不相上下的男**有人在,甚至更优秀的都有,只要细心观察、仔细发现,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称你心如你意的男人的。俺能体会白骨精现在的感受,就好像当年女儿国的女王对咱们眉目传情、喜爱有加,只不过是因为师父的缘故罢了;但俺却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她对俺老猪有意思,直到后来知道真相、俺才感觉无比失落。

俺有时就寻思,爱不能太深,不能太投入,不然会有连心都会失去的那一天。

这件事并没有就这样了解,因为白骨精随后做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动作:亲自找师父谈话。本来,俺跟清妹妹都劝她说先歇息一段时间,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再去。但白骨精不,她说她一刻钟都不能等,她说那种思念一个人的内心煎熬是咱们所不能懂的,她说那种痛要比用针在她身上刺扎还要难受……老猪并不是不懂,俺只不过是不想让一只漂亮的蝴蝶眼睁睁地从俺跟前飞过去,然后突然跌落。清妹妹说八戒,那你就陪白小姐去走一趟嘛,毕竟那是你师父,到时候出现尴尬的局面你也好缓和下。俺将信将疑地望着清妹妹,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白骨精没有表态,只是背向着咱们愣愣地站在窗前。白骨精决定在之后的一天前往师父那里。回家后俺问清妹妹:小气鬼,真的让老猪陪她过去啊。很怯怯地语调。清妹妹剜了俺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我只不过是让你过去做个中间人,到时候他们孤男寡女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就顺便点拨一下,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你以前的同事兼现在的客人,说什么也得帮一帮人家啊。俺问:你不怕白骨精回来的时候找俺老猪当替罪羊?清妹妹又剜了俺一眼,说就你这模样,不知道到时候人家会不会恶心呢!老猪只不过是说笑罢了,倘若真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估计老猪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老猪了。

白骨精是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过来的,据说是清妹妹建议她从这边来的,虽然看上去不大乐意,估计心里其实还是蛮希望有个人陪她一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崩溃,最希望能有个免费二亲切的肩膀靠一靠。虽然老猪长得不咋地,但说什么都还是跟白骨精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说什么都是同“道”中人,不但能提供免费的肩膀,而且还能帮着出谋划策。白骨精平时一般都呆在办公室,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除了必要的情况;一般情况下她也很少应酬,不管是人家请她还是人家要她请。所以她得了一个“冷艳丽人”的称号,是那些经常去她那里消费的男主顾们起的,非常时髦非常惊艳。俺不知道白骨精在她的办公室内会想些什么,这仿佛与她的本性迥然不同,因为她以前做过秘书,那应该是一个要求比较活泼的行业。

去到师父那里,刚好惠子也在。俺跟师父说白骨精找他有点儿事,之后又弱弱地看了一眼惠子。惠子很知趣地说:那你们先聊,我回家做饭去,等下要一块儿过去吃啊。俺正想说“不”,惠子却非常迅速地离开了,真没想到!

自从一进门,白骨精就站在远远的地方,师父叫她过去坐,她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墙壁上的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前段时间俺已经把这事儿跟师父一五一十地说了,师父说他是真没想到,以前白骨精来他这里并没有直说,师父还以为是她串门来了,也就没有刨根问底。师父说这下完了,闯下大祸了,之后仍不忘像以前那样“阿弥陀佛”一声。好了,现在两个人已经面对面了,有什么话可以坦白开来了。白骨精后来还是俺过去把她拉过来入座的,老猪万万没有想到平时看似非常坚强、非常有主见、非常有个性的白骨精竟然也会像个孩子那样耍小脾气。白骨精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说得慷慨激昂的,说要亲自找师父谈谈,但实际情况是都已经过俩小时了,仍然还是俺老猪一个人在那里跟师父顶着。俺寻思白骨精找师父谈话是假,想顺便看看师父是真,不是说不出口,而是爱得太深,当太多的思念一起集结在心里的时候,它们就会跟咱们的身体血肉相连,永远不能分开。

可怜的人儿!

师父说实不相瞒,我已经跟惠子搬到一起住下了,快半年了。听到这里,白骨精似乎忍无可忍,一直低垂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用一种混杂着极度压抑的愤怒以及非常惊讶的眼神看了师父一眼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师父说八戒你快跟上去,好生看着她,别让她受到伤害。

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别人,正是你师父。

当然,俺只不过是这样想想,并没有说出口;大多数的言辞不都只能是这样么?俺说师父你也太直接了点儿吧,怎么一下子把这么露骨的话都说出来了?难怪人家受不了!

埋怨是没用的了,只能想办法让事态尽量平息下来。

白骨精一路小跑着往回走,累得俺气喘嘘嘘的,可坑苦了老猪这一身猪肉。一路小跑会酒店之后,俺上气不接下气地堆清妹妹说,待会儿还是你抽空上去看看吧,老猪要回去休息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清妹妹说白骨精又大哭了一场,不过看上去精神稍微好了些。让他们自然发展吧。说完就进到厨房里去了,只留下清妹妹一个人在那里费心地琢磨。老猪的话其实并不深奥,只不过是听的人想太多罢了;人生的过程中,这种事岂止是只在清妹妹身上发生过?

又过了几天,俺正准备又往天庭跑一趟的时候,清妹妹打电话来说白骨精的办公室里有个男的正在对她对手动脚,而白骨精好像吃了药一样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只是任凭那男的在她身上摸老摸去。清妹妹说你快过来一趟,别的人都不敢前去帮忙,要真出事儿了对咱们酒店的影响也不好。

俺之所以准备去一趟天庭,是因为如来承诺给俺的那些“营养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俺怕夜长梦多,所以决定再走一趟,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但如今白骨精出事儿了,并且关系到咱酒店的声誉,俺不得不管。

俺去得很快,正常人走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俺只用了三分钟左右。到了白骨精的三楼俺才知道,难怪没人敢上去,原来是门口站着三个彪形大汉。走廊两边的房间里时不时地伸出一两个脑袋朝着走廊的尽头张望,估计都是些客人;在走廊的入口处围着十来个人,都是想上去帮忙的,但又害怕门口的那三个家伙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只好远远地观看,心里干着急。见到俺老猪去了,几个熟识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八戒啊,快点儿,不然白小姐就要被糟蹋了!清妹妹赶过来告诉俺说是一个按摩房的小姐发现的,发现那男的正在对白骨精动手动脚,而白骨精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趴在办公桌上,因为没有人敢过去,所以就打电话叫俺来了……

没等清妹妹说完,俺就几个箭步冲上去,站在门口的那三个彪形大汉扑过来准备拦住俺,却被俺连续地用一招“顺手牵羊”摔了个嘴啃泥。白骨精的办公室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来不及多想,俺后退两步,猛地向前一冲,直戳戳地就把房门撞开了。俺看见白骨精正仰面平躺在她的办公桌上,一动也不动,好像睡着了似地;在她旁边站着一个跟门外这三个家伙一样魁梧的彪形大汉,正在一路亲吻她的脸、颈、前胸,一边动手解她上衣的扣子。俺大吼一声,正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后面那几个刚才被俺拉趴下的家伙又重新站起来了,一起过来打算拉俺的手臂。俺手疾眼快,一拳打倒了最边上的一个家伙,再顺势一个扫堂腿放倒了另外两个,三个人都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看样子伤得不轻。屋里的那个家伙见俺闯了进来,双手虽然停了下来,但仍然没有离开白骨精的身体,只是扭过头来怔怔地望着俺。俺朝着走廊的那一头喊道:赶快叫警察来!走廊那头有人回应道:已经报警了,但他们还没有过来!俺慢慢地朝屋里的那个家伙走去,他也反应过来了,也回转过身正对着俺捏紧着拳头,看样子是想跟俺大干一场。俺本来还想质问他两句的,但一看到他后面白骨精俺就又什么都不想,寻思还是用拳头说话来得痛快。俺屏息了几口气,然后后退几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那家伙飞奔而去。快到他跟前的时候,俺左脚使劲儿一蹬,右脚飞起朝那家伙的脸部扫去。估计是他看俺气势汹汹的,不好对付;有可能是他自知理亏,所以在闪身躲开之后就急忙朝门外跑去。老猪岂是白白占用“天蓬元帅”这个称号的?完全可以想象那家伙的速度远远不及俺老猪的速度来得迅速,所以还没等他跑到门口,俺就飞起一脚把他踹倒了;之后又用一招擒拿术把他的双手紧紧地锁在后背上。门外的那三个家伙看见这一个都“落网”了,也不敢恋战,东倒西歪地爬起来准备朝走廊的出口处逃窜。

正当俺准备起身去抓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之后又听到有人跑步的声音,俺寻思一定是真的警察来了,那几个家伙还是留给他们邀功吧,出来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好了,这几个色鬼都被绳之以法了,老猪心里感到无比快慰。虽然老猪也比较好色,但还是讲究对象的,而且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并不会有实际的行动,所以俺比较憎恨这种露骨的行径。

等那yin棍儿被抓走之后,走廊那头的好心人都围了过来,一起挤进白骨精的办公室来。俺也跟在他们后面去到白骨精跟前,现在她仍然仿佛在睡觉一般,对刚才的大吵大闹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一定是他们给她吃了“药”,所以才导致这样的。其中一个大妈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另外有人不同意,说吃了摇头丸的反应跟这一样,吃多了同样会昏昏沉沉的。

俺分开众人说:她吃的是什么已经不要紧了,现在要紧的是应该先让她清醒过来。所以前来的警察就叫了救护车。

警察先生问:谁愿意去警察局录口供?有好几位大妈大爷同时举了手。既然有他们去,那老猪就不好跟着掺和了。

正当俺准备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突然叫住俺说:猪先生,你也要去一趟,因为你是最直接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