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车直往城外开,将嘈杂的申海,远远抛在了身后。

韩由美舒服窝在秦江臂膀里,安然酣睡着,偶尔孩子气的咂巴几下嘴儿,偶尔痴腻磨蹭两下,看得出来,她很迷恋这温厚的胸膛。秦江倦意仍在,肩膀依然针疼,哪还有心思揩油,就这么轻轻搂住韩由美,闭目养神去了。

前坐的萧晋,随车子颠簸半晌,按捺不住沉闷气氛,回头问道:“秦江,咱去哪儿?”

秦江眼都懒得睁一下:“左山。”

萧晋纳闷:“不是说换医院吗?”

秦江懒洋洋说:“左山养老院的医疗、护理水平,一点不比申海差。”左山养老院里住的什么人呀!那都是当年申海一等一的富商,如今退休养老,供以安逸修身之所,他们会委屈自己吗?除了没有青楼,该啥有啥。

“而且,换医院有用吗?没准明天刀子就能准确摸上门来,左山好,僻静。”这才是秦江在意的地方。

萧晋揉揉额头,有种上了贼船感觉,从监视沦落为保护,老板交待的任务,已经越来越偏离轨道了,一直很想跟老板坦诚说说其中弊端,但心底总有个声音阻止自己,不要这么做。

是什么呢?不忍心?舍不得?还是为了义气、情谊?

唉…

两个小时后,三人抵达左山养老院。

听说是来找柳老,门卫不敢怠慢,直接放他们进去。

不出意外的,又是在湖岸边找到柳亦轩,同在一起的有老章等人。几个老家伙围作一堆厮杀象棋,不用说,输赢都是红烧猪蹄。

“柳老。您看谁来了!欢迎欢迎,嘎嘎嘎…”秦江也忒厚脸,把主人迎客的话都说了,并热情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每人赏个热情泛滥的熊抱,一副自来熟地样子。

萧晋、韩由美本想上前诚挚问候老人家,被秦江一打岔,唯有苦笑候在一旁。

柳亦轩等人面面相觑。嗨!稀客,秦江怎么来了?

老章脾气比较四海。痛快给了秦江一老拳,笑骂:“小子,上回说有空就来陪我们耍耍乐子,你可倒好。害我们瞎期待这么久,怎么,今儿有空了?养老院荒郊野地的,我想你们小青年是不爱来的吧?有事求我们!”

秦江一愣,讪讪干笑:“要说还是您火眼金睛、料事如神、老奸巨猾”

柳亦轩失笑道:“这是夸人地话吗?”

其他老人家也算半熟的人,与秦江打屁几句。便不再滞留。纷纷告辞离去。

“坐。坐下聊,哎。你俩个年轻人也别站着,甭客气。”章显兆含笑招呼萧晋与韩由美,看向萧晋时,多注意了两眼。

不怕柳亦轩笑吟吟道:“秦江,说吧,啥事。”

“是有几件事,就是不大好意思说。”秦江扭捏道。

章显兆大手一挥:“说!能帮的我都帮,不图别的,我就看你小子顺眼。”

“能安排她在养老院呆几天吗?”秦江指指韩由美。

“小意思,养老院没床铺,我让院长派间别墅给你们住,让你们也享受一下青山绿水。”章显兆爽快应承,抬手指着远处山坡:“看见没?就那!”

三人举头眺望,果然,一里开外的小山坡上,一栋精致别墅,隐于松木林中,很显清幽意境。

看出秦江等人的困惑,柳亦轩呵呵解释:“咱们院长喜欢这里的山水,开头就在那坡地上建了栋别墅,可独居久了,他又觉得憋闷,想找个人聊天都难,于是才发起建造养老院,招呼咱们一群老伙计入伙,所以呀,是先有别墅,才有养老院,有时候贪图清净,我也会去那儿小住一段时间。”

说起来,柳亦轩才是真正喜欢僻居的人,可惜养老院许久以前就变味了,小一辈的商贾们,不时来登门造访、讨教、取经,或攀干亲、拉关系,养老院俨然成了一个化外商业会所,有时候,院子里不服老地人,还会组织商务交流,场面弄得热热闹闹的,每逢这时,柳亦轩就会选择上山。

也难怪,他们老一辈红顶商人,在申海,乃至周边,甚至跨国,都赫赫有名,可谓人脉旺,路数多,说一句话,抵得上别人奋斗一生所得收获,众生蝼蚁,哪会不稀罕这样地蜜糖?

正应了句:富处深山有人寻。

秦江是肤浅的,并不往深处想这些事,现阶段也没能力去想,只要有住的地儿就成。“咳,小子无理,再提第二件事,能不能托关系,将韩由美护送回国?”敷衍她二十来天,也该正式提上日程了,早完事早清净,何况韩由美在申海,一样不太平。

“小意思,我明天就找人办,不出意外,后天可以送她回去,我可以保障她的安全。”章显兆拍拍胸脯,韩由美地资料,老柳给自己看过,虽然对她家的遗产分配案起不到作用,但护卫她人身安全,却是小意思,天罡保安集团就是吃这碗饭的。

秦江小小感动一把:“哎呀,真是咱们才见面两次,您老就这么帮我,称得上当代孟尝君了,谢字不多说,咱也会做人,往后您老有什么吩咐,只管吱声!”

章显兆嘿嘿贼笑:等的就是你这话。

秦江蹙眉思索一会儿,犹豫道:“第三件事我想借笔钱,不知…”

“小意”

柳亦轩慌忙压住章显兆的手,抢着说:“我来我来。”你就别小意思了,你吃饭,好歹给我留点粥呀!好处都抢去,可不厚道!“借多少?”

秦江很心虚地说:“你有多少?”

柳亦轩、章显兆大眼瞪小眼,敢情,碰上狮子大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