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想也不想,高跟鞋尖尖鞋底,往秦江脚背使劲碾了下去,还泄愤似的旋转一圈。

本来女人潜意识里,喜欢依赖男人,这是所有弱者的惯性行为,更何况在险境中,可偏偏宁婧对楚峰不感冒,两人虽然靠得暧昧,却无法令宁婧产生一丁点温馨旖旎,有的只是羞窘交加,不怪宁婧,从一接触,宁婧对他就抱有敌视心态,不论他做什么都极不顺眼。

“呃!”秦江面部即刻呈便秘状。

小秘亦娇亦嗔俏脸上,分明写着‘你个色狼’。秦江觉得贼冤,明明是你自己献上胸部,在下只是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欣赏一把而已,至于跟我玩老命吗!

杂物间,人人忧心忡忡,要嘛干脆脑袋放空,压根没闲功夫理会旁人搞什么小动作,此时屋里一片静默,只剩众人急促呼吸声。

好一会儿,秦江才强迫自己甩掉脑海里的绮念,潜下心来思考。

按说象光头这种亡命之徒,遇警应该第一时间离开现场,争取逃脱,哪管其他同伴生死,但是,当光头躲在身后,猛然见到同伴的血时,秦江可是清晰感受到,他拿枪的手,激动得直发颤,那份焦虑和愤恨是如此强烈,由此可见,光头对兄弟的情义很不简单,说不定,他们压根就是亲兄弟。

秦江甚至闻到一丝危险气息,换句话说,倘若光头的兄弟不幸挂掉,保不准他脑瓜一发热,冲进来给大伙来一通狂扫,拿大家陪葬,反正怎么着,劫银行都是死罪,政府也抹不下脸面,受歹徒威胁或谈判,当然豁出去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有赚。

秦江向来觉得,以侥幸的心理处事,很不可取,凡事都该在自己能能掌控的情况下进行,才能避免憾事。

想是这么想,可是光头外表虽粗狂,但遇事谨慎、精明,十足一个智慧性罪犯,杀伤力又强,硬拼是拼不过的,自己强项又有那些?身板不如对方壮硕,身无寸铁,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半个梦…

哎?对啊!最重要的是,知道光头的后续行动,那就好办了。

“你们谁有安眠葯?”秦江打破了静默,声音显得很突尤。

众人面面相觑,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

秦江耸耸肩,懒得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想靠半个梦,预测后续事态吧?没准大伙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呢。“为了降低心理压力,要说我有病也行,有的麻烦行行好,给我两颗。”

“我有。”角落里,一名少妇从兜里搜出安眠葯,着人传递过去。“这是最新的速效安眠葯,包你三分钟内快速入睡。”

屋里老少爷们很不屑秦江,一大男人,居然如此胆怯〕弱,居然要靠葯物来镇定。

秦江惴惴不安地心,稍稍松了些,但仍觉忐忑,在这么刺激的环境下入睡,何其困难,不知靠葯物是否可行,至于能否顺利梦到后续情节,倒不太担心,在如此强烈心理暗示下,还是有很大几率会成梦的。

“看着时间,十分钟后叫醒我,一定要记住。”秦江丢葯进嘴里,并悄悄在小秘书耳边叮嘱。至于十分钟之内,能不能梦完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秦江倒不担心,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深度睡眠,在梦里,你甚至可以走完一生。

秦江是第一个,也是第一次作为人质置身于枪口下,精神异常紧张,惊惧过度,早就疲惫不堪,没两分钟,头便耷拉在小秘书纤弱的小肩膀上,昏睡了过去。

宁婧可受罪了,对方身躯沉重,整个压在身上,正大光明吃自己豆腐,躲又躲不掉,唯有苦苦支撑,看他甜甜入睡的模样就来气,咬牙切齿看着手表,只要时间一到,就掐醒他!

银行内。

医生撩起衣袖,搭脉、察看瞳孔,并着手开始为歹徒止血,忙活十来分钟,才有功夫擦把汗。

“我兄弟怎么样了?”

“身中三枪,失血过多,赶紧送去医院吧。”医生欲言又止,其实送去医院,一样是没救,但后面有话没敢直说,生怕惹急光头,他会迁怒到自己。

“什么!”光头瞋目切齿,放声大吼。

医生摊摊两手,无奈说:“我只有简单的医疗工具,在这里救不了他,如果不想你兄弟死,就送去医院。”

光头心中一阵挣扎,送医院,意味着把兄弟送进监狱,也许根本就等同于将他送上刑场,只是多一道手续,苟延几天小命罢了,最理想的办法,当然是让医生保住兄弟性命,然后劫持人质一起冲出重围,再找地方给兄弟修养,忘了享受花花世界。

可万一伤重的兄弟,路上受不住颠簸挂了呢…

仔细想想,光头把心一横,决定施行最后方案,反正抢劫银行是死罪,富贵险中求。

“哎呀!”秦江受外部刺激,惊醒过来,揉揉手臂,没好气说:“干嘛掐我!”

宁婧面无表情:“时间到了,叫醒你啊,猪!”

“你…”第一次搬石头砸自己脚,秦江无奈自认倒霉。

沉吟半晌,秦江咬4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忙不迭掏出手机,发起短信,宁婧没好意思看内容,下意识瞄了眼,只看见最后发送的ID是110,不由两眼一翻,白痴啊,现在才报警。

这时,门口处忽然涌起騒动,只听一名小青年骂骂咧咧:“靠!别挤了,没看地方小吗!”

有个留小平头的家伙,语气硬邦邦地说:“我要去里面。”

騒乱中小青年被人踩了几脚,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愣有人给自己添不痛快,心理不乐意了。“里面还不都是人!别折腾。”

“我喜欢到里面。”小平头倔强说。

“嗨!你这人毛病啊?”小青年火大想揍他,可惜地方小,施展不开,连抬手都困难。

附近那大婶开腔制止他俩:“别闹了,你不就是想到里面避难嘛,怕劫匪第一个找你去顶枪口!”明显,这话是针对小平头的。怎么说,女性的心思,总是细腻点的,说得一针见血。

屋里众人枉然大悟,不由鄙视小平头,都这时候了,干嘛还跟同在一条船上的人耍心机,当然,也有人暗幸自己呆的地方风水好。

角落里又有个中年男子,不甘寂寞说:“唉,人呀,一遇险情,总喜欢缩到别人背后,把危险留给他人,自私利己的劣根性,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屁!你那么清高,我和你换个位置?”

中年男子不再吭声,旁人也不再多说,换作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谴责小平头,向来大道理人人会说,真要做起来,情愿本着‘宁为我负天下人’的念头行事。

屋里气氛攸是尴尬,彼此推撞钻挤的騒动,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秦江揉揉太阳穴,百般无奈说:“都别争了,我去门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