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南并没有把陈丽丽推下去,只是狠狠地瞪着我说:“高扬你真该死。”

恨我也没有用的。他们几个,被警察带走。李海南奋力反抗着,终究不是警察的对手。因为是关乎李海南这几个人的,叶朝自然也来了。一上来见我也在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这得问你自己,昨夜我就看着他们几个变成了年怪的样子,你偏要放他们走。

叶朝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扬子?他们变成的年怪的样子?”

我点头说是,要不我怎么会拿枪描准他们呢?

叶朝说这不可能,我昨天看到是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

。见到我们显得很害怕,说想回学校上课。你当时拿枪对准他们,我当然得拦住你,不能眼看着你杀人啊。

我和叶朝昨夜看到的场景不一样。我们两个,总有一个是错的。我对叶朝说:“我昨夜看见的,确实是那样子。现在,他们想拿陈丽丽逼我跳楼。这次我逃脱了,还会继续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那他们不如直接对付你更简单些。叶朝疑惑地说。

年怪不让,我说。

年怪不让?为什么?叶朝更不解,甚至觉得这不可能。

“不为什么,就是不让,这是李海南说的。”我懒得对叶朝解释这么多。因为对李海南的话,我也不怎么相信。如果说年怪是对我有益的,我怎么也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我们从楼顶下去,听见李海南疯了一样大叫着:“别抓我,别抓我,去抓高扬,高扬该死。”

我经过李海南跟前,李海南只是叫喊,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并没有对我有攻击行为的意思。赵大嘴他们,木木地看着李海南,一切都听他的。

这几个人傻了。我对叶朝说。

“精神上有点儿问题。需要把他们送去医院抽血检查一下,应该和吸食太岁血水有关”叶朝说,想了想又加一句,“高扬,要不你也去检查下,你也尝过太岁血水的,检查一下才好放心。”

我说没事儿,我就尝了一点点儿,况且尝到的味道也和他们不同。不会有事的,这些天不都很正常用的吗。

可你昨夜看见他们变成的年怪的样子。叶朝说。

可能是我没睡好觉,看花眼了吧。我说。

那好吧,叶朝说。给他们几个检查完,这事儿就算完了。我也要走了。你跟我走吗?

“我还是上学吧,正读书的时候,我爸还等我上大学呢。”我说。叶朝这货,开始指明了要我跟他混,现在又问我走吗,明显的是我去不去都行。那还去个屁。好像求着他似的。

叶朝和警察带着我那几个同学走了

。老师和校长还在安慰陈丽丽。李海南他们用陈丽丽威胁我跳楼的事儿,这会儿怕是全校都知道了。我和陈丽丽,也只能算好朋友吧。

副校长还在那对陈丽丽夸我:“多亏高扬周旋,为警察的到来争取到了时间。”

陈丽丽说高扬,谢谢你。

这话说的有些客气也有些疏远。我知道陈丽丽对我刚开始说给李海南听的话有意见。我也不用顾虑别人说我早恋了,这事儿闹腾得太轰动了。我对陈丽丽说:“不客气,应该的。”

天已大亮,太阳出来了。同学们在老师的招呼下陆续回了教室。我抬头看看,阳光好刺眼。走回教室,感觉光线很暗。我想着可能是刚刚看过太阳刺到眼了,就趴在桌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正式上课的时候,我坐起来睁开眼睛,屋里还是有些暗,像是阴天要下雨前的样子。我看看窗外,这才趴下一会儿工夫就变天了吗?

这节课是几何,何老师在上面讲得唾沫飞舞。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心里特烦燥,有一种大骂一场的冲动。这种情绪,不受我的控制,越来越强烈。我赶紧跑出了教室。我能感觉到,班里的学生都在看着我。

除了回宿舍,我也没处可去。总不能一个人在上课时间在校园里乱晃。进了男生宿舍院子走到宿舍前,我们宿舍的门,还没有锁上。在开门的时候,我看见自己映在门上的影子,现在是晴天。

我回头,能看见天空的太阳。然而我的感觉,光线却是很暗。躺在宿舍的**,看着空落落的宿舍,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本来,一起玩的特别好的同学,因为太岁,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年怪没有害我之心,只想依靠共生的方式存在下来,它不能说话,为什么不通过李海南早些告诉我。年怪和李海南是心意相通的。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年怪的意思,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想了想我又摇了摇头,即便一开始我就知道年怪没有害我的意思,我也接受不了它害死那么多人。而它不吸取那么多人的脑汁,就不能实现和我共生。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不会因为先知道什么而改变。

我听到墙上,有微弱的沙沙声。转过头去,我看见一个头正从墙上钻出来。长长的毛,尖尖的嘴,还有那根独特的管子

。年怪,除了年怪,不会是别的。

这张脸,在墙上由淡变浓,由虚像变的真切,正慢慢地从墙里面爬出来。我一翻身就往一边滚。直接摔到了地上。我正欲从地上爬起来逃跑时,宿舍的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

“高扬,你怎么了?”陈丽丽说着要走过来扶起我。

“别过来,有年怪。”我大喊道。

陈丽丽愣怔了一下,四下里看看屋子。走到我跟前伸手要扶我。我本来是爬起来要逃跑的,因为她的进来才慢了一步。不待她扶,我自己站起来,看陈丽丽的疑惑的表情,这屋里应该没事儿。

我坐在床边看看那面墙,着实什么也没有。我不放心,还用手摸了摸那片墙。我现在看东西感觉很暗,很模糊,指着那儿对陈丽丽说:“这儿,没什么东西吧?”

没有,陈丽丽说,你怎么了高扬?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我心里一惊,我也觉得,自己做事,好像不完全受自己控制。就像一个人喝醉了酒,说的做的和自己的真实想法多少会发生偏差。

你怎么不上课?我问陈丽丽。

我怎么上课,你正上着课跑宿舍来了,你们宿舍又没人,你不知道,你当时发了疯一样往教室外跑,样子很不正常。你一出教室门就正常了很多。我总觉得你有事儿,来看看。

谢谢你陈丽丽,我说。

别谢来谢去的,你不也刚救了我,咱俩不用客气,就是你说那话,听着不美。你不会说点儿英雄救美大义凛然的话,像电视上一样,一脚往外一跨做个样子,那才够劲儿。

我听了陈丽丽的话不由得笑了:“那我就得跳楼,我犹豫一下李海南就得把你推下去。”

陈丽丽笑着说知道知道,我很配合你的没怎么搭理你。

我发现陈丽丽并没有和我疏远。和我还是走的那么近。我们宿舍那几个家伙不在,她是唯一一个在上课期间来看我的人。陈丽丽见我表现很正常,才不解地问我:“高扬,你到底怎么了,还有刚才,怎么趴地上了

。”

我说不知道,突然就感到心里烦燥,在教室里坐不下去。刚才也是,在**一打滚就翻下去了。

陈丽丽关心地问:“是不是这些天你经历的事儿给你压力太大了。那警察也是,一个成年人,带着一个未成年人去办案,那些场面你能受得了吗?高扬,要不去医院检查下吧。”

不用了吧,我说,歇歇应该就没事的。

下课铃响了,陈丽丽说要去打饭,顺便帮我带一份儿回来。我说不用了,我回家去。在这儿也上不成课,歇两天再来吧。

陈丽丽说也好,路上慢着点儿。

我站起来关上门,和陈丽丽一块儿出去。到车棚里推了自行往学校外走。陈丽丽还一直陪着我。我说你不去打饭吗,人家看见咱俩以为怎么着呢。

陈丽丽推我胳膊一把:“就你想歪了,李海南都拿我逼你跳楼了,这会儿还怕人家说个啥,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还真能折腾。”

到大门口,老刘说高扬这是又出去啊?

嗯,有点事儿。我说。

老刘也不说啥。他也不知道我和叶朝办的事儿有没有完结。我现在逃课连假也不用请。

到校门外,我很佩服地对陈丽丽说:“被胁迫跳楼,好像对你没多大影响吗?心理素质真好。”

陈丽丽在我背上擂了一拳说:“去你的,你比我强多了。走吧,好好歇歇。”

我骑上车子,往家赶去。以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呆在学校。刚刚宿舍墙上出现那年怪,陈丽丽来后根本没有出现,那一定是我的幻觉。还有现在,我看东西显得这么暗,明明是晴天。想起李海南他们的情景,我可能正受着太岁血水的影响。只不过比他们来的晚了些。如果我猜的没错,估计到夜里,我会看东西更清楚些。

如果这样,恐怕我也得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