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心猛地停住,盯着我问:“高扬,是谁在说话?”

“第三个人,我不瞒你王哥,是我伙伴,你看不见他。”我没说三彪被养在玉里没啥作用。这可能也是装逼心理在起作用。有个看不见的人跟在我身边,无疑会显得我很不一般。

“那她现在会有危险吗?”王开心问。

“这个我哪里知道,我就知道她最近指定好不了。也可能我们这边离开她那边就出事儿呢。”这个王哥真有意思,一个打工的,这么多事你管得过来吗?人都有好奇心的,这话错不了。

我们说着话,已经出了楼梯门口,王开心回头看看九楼的房间说:“这女的不会跳楼吧?”

我回头瞅瞅说:“一时半会儿还不会

。”

“你看的这么准?”王开心不相信我有这么神棍。

我笑笑说:“上面不是有防盗网吗?那东西不拆了她怎么能跳下来。”

王开心愣了一下,迸出一个字:“日。”

然后就听见当当的金属响动。顺着声音抬头看上去,九楼,那个女人,正拿着扳手在捣弄她家的防盗网。王开心张着嘴,有点儿傻傻地说:“不会吧,高扬,和你想一块儿去了。”

“呃,好像是。”我迷糊着点头,那东西不会这么邪,大白天就要人命吧。看那大姐,可是清醒得很哪。

王开心看了一会儿,见那女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我又朝楼里走去。依然用老方法骗开楼梯门。上得九楼,我正要按那女人家的门铃,被王开心止住:“高扬你够笨的啊,人家打开里面的木门一看是我俩指定不开防盗门。”

“那怎么办?”我看着王开心,“我可没有撬门开锁的本事。”

“我有啊。”王开心说着,从裤带上钥匙串里解下一根钢丝,折了往锁孔里一通,手腕抖了两下,另一只手一拉门,开了。同样的手法,推开了里面那道门。

我忽然感觉不对劲,妈呀,这不是大白天撬锁吗?被逮着离进局子也不远了。我转身就要走,王开心这家伙哪像个正经打工的。心说我这两天净遇上些什么人啊。上午撞上个小偷,下午就发现老实的打工者成了撬锁入室的。

王开心一把拉住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高扬你怕个啥,我们是来救人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一边挣一边说:“你说的好听,人家承认吗?”

王开心拉着进去不说,还反手把门给关上了。人家是请君入瓮,这货是不请自进。客厅里没人,站客厅里望过去,那个女人还在阳台上敲打防盗网。肯定是听见了门开的响动,正扭头望着客厅这边。我们一进来,完全暴露在人家眼皮底下。

我一慌说道:“大姐,我们是来救,救人的,我们是好人,好人

。”我觉得自己挺不争气,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当年的汉奸见了小鬼子一样的。

那女人扬着手中的扳手:“你,你们不要过来,我打电话叫,叫人了哈。”这女人比我还紧张。

王开心不吃她这一套,问:“你拆防盗网干嘛,是想跳楼吗?”

那女人一听,见我们没有一点儿强盗气势,放泼了大骂:“你才想跳楼,你全家都想跳楼。”

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叫道:“张岩,你别耍花招,我跟了你这两年,你分我点儿钱不多,这就派人来了不是,你知道那东西在我手上,我死了你也得玩蛋,你们公司都得玩蛋。”

“什么我说什么,你派两个怂包来跟着我,撵到家里来问我是不是想跳楼,你什么意思你?你不给他们钥匙,他们怎么进来的?”

“等你过来,等你过来个屁,你赶紧把他们叫走,少在这儿恶心我。”

说完把手机一按很牛逼地装进口袋。我看到那女人脚下的影子,很得意地手舞足蹈。王开心很淡定地问我:“高扬,她身下的影子还在吗?”

我点点头说在的。王开心一本正经地对那女人说:“大姐,防盗网不要拆,遇上我们这位少年大师是你的福份,他说有个影子一直跟着你,肯定对你不利。我们担心你会出意外,这才上来看看。”

这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听王开心这么说,当下一愣,又掏出电话打了出去:“张岩,你不要逼我,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多出一道影子。你要玩阴的咱们就鱼死网破,看谁玩得过谁。”

那女人挂了电话,从阳台上返回来对我和王开心说:“你俩赶紧逃吧。”

什么个意思?我望向王开心,这事儿可都是他惹的,我只是起了个头。谁让他闯到人家家里来了。

王开心和我一样傻呼呼的问:“逃什么?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就是上来给你提个醒,本身就是一番好意。”

那大姐毫不掩饰地说:“我和我情夫闹翻了,我以为你们是他派来的,他这会儿该带人来了,落他手里没个好

。”

“人多吗?”王开心问,一副要试试身手的样子。

那女人看看我两个这小身板儿,淡淡地说:“不多,一般有事儿就十来个人。”

王开心一拉我,说:“别愣了小哥,走着。”然后还不放心地对那女人说:“天黑别关灯,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我跟着王开心跑出楼去,问他:“王哥,你干什么的?这么有兴趣儿管别人家的事?”

王开心淡淡地说:“打工的,就是人好,没办法。”

我俩出了小区,回头走过那桥底下,往左边沿着一条小河边的路走。路一边就是村子,有好几排房子,河的另外一边也是村子。走没多远,这村里房子有的拆了,有的没拆,差不多各占一半。我觉得挺可惜的,都是很不错的两层小楼,而且盖的也比较齐整。说拆就拆了。这可都是钱。

过了两家拆过的房子,我们就到一家小院门前。门开着,王开心喊了一声方小齐,从屋里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人来。

方小齐看见我,问王开心:“这们是……”

王开心大大咧咧地说:“高扬,租房的邻居,有些手段。你不是家里不平静吗?我请他一起来看看。”

方小齐看起来和王开心关系不一般,听说我和王开心是邻居,不管什么手段不手段的,笑着说:“那咱们进屋说吧。”

进屋坐下,方小齐倒上茶说:“我这里这个事儿吧,也不严重,就是大晚上老听见有孩子哭声,有时候也能看见一个孩子嗖一下跑过。也没出什么事儿,只是我妈在家,晚上老有这种事儿糁得慌,就是我们原本觉得无所谓的,可是总是这样也受不了。”

来时王开心已经对我讲过,有个四岁的孩子淹死了。我问方小奇:“那个淹死的孩子的家,离你家远吗?”

方小奇说:“远也不远,我们这村子也不很大。他们家在后面一排,是到前面来玩的。这不隔着河前面还有人家吗,大人没注意,小孩子跑到小桥上去了,那破桥是村里的,不是村里人基本上走不着,所以连个栏杆都没有,也没人管,那小孩子就从桥上掉下去了

。”

“当时就几个妇女在,听到扑通声响,马上跑过去,孩子已经沉底了。好在水不很深,几个妇女下河里就把孩子捞上来了,就这么个工夫,捞上来孩子就不行了。一个说孩子小,再者天也冷。这孩子就没命了。”

“当时是孩子奶奶在和孩子玩。孩子奶奶后来说,她一直看着孩子,孩子一直就在她跟前,那么小个孩子,她不可能放心他不在眼皮底下。直到扑通一声响,才发现眼前的孩子不见了。”

“直到一起玩的两名妇女说有人掉河了,才觉得掉河的可能是她孙子。那两名妇女,说是那会儿根本没留意孩子的事,直到听见响声,才知道还有一个孩子不见了。”

王开心喝了口茶,说:“这孩子是死的怪冤的,不过他怎么来你家啊?”

方小奇说:“这个我哪知道,按说这孩子也很少到我家来玩,因为我家没有那么小孩子,一般带小孩的找带小孩的玩的多。不知道咋的,这人都死了往我家跑的勤了。”

“他们自己家闹吗?”我问。

“他们家不闹”方小奇说,“这段时间赶上拆迁,有迁的有不迁的。他们家人心里不好受,觉得住这地方风水不好,所以就搬走了,不过也没搬远,从河这边搬到河那边,还在村里,因为拆迁先从这边开始的,安置房还没下来,所以暂时还是租房子住。我们家连着几天这个样,我就去他家打听了下,他家一点事都没有。”

我很不解,一般情况下,就是鬼魂有冤念,那也一定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的留恋自己的家,有的留恋自己死去的地方。就算是粘上别人,也一定是别人先到这些地方惊扰了他们。可这孩子一不回家二不在河里跑别人家来耍了,少见的很。我问方小奇:“除了你家外,别家有闹鬼的吗?”

方小奇说:“还真有,不是我们一家,好几家都这个样。”

“那他们这几家有小孩子吗?”我问。

“有的有,有的没有,找不出什么相同的地方。”方小奇说。